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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花开-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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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个寒假,陈茜瑶查遍了网上有关暴食催吐的资料,越往后面越觉得绝望。精神上的疾病远比肉体上的来的可怕,这个学名叫做神经性暴食厌食症的病症,全球治愈率只有三分之一,成千上万个正值青春韶华的女孩,因为畸形的审美、苛刻的饮食,导致多种并发症,直至死亡。
在中国,这种疾病并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没有欧美健全的医疗措施,也没有大众普遍的认知心理,一旦患者的隐秘被揭开,她们甚至会被当做怪物一样圈养起来。
陈茜瑶急的嘴上长了几个口疮,她不知道怎么帮助岑蓝,而岑蓝似乎沉浸在这种周而复始的循环里,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病态的症状!
陈茜瑶不放心她,非得天天晚上睡在一处。她从背后抱着岑蓝,用手细细的描着凸出的蝴蝶骨,心里一阵酸楚。
“岑蓝呐,”陈茜瑶懊恼自己也开始变得婆婆妈妈,“我还是喜欢有点婴儿肥的你,你这样,奶奶看见了是要心疼死了。”
岑蓝一度觉得自己的秘密被陈茜瑶发现了,她那样精明剔透的一个人,难免不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她有些戒备,这样偏离了正常人思维的做法,让她心生耻辱。自己是那样的珍惜陈茜瑶,可有多么珍惜,就有多么害怕。她害怕陈茜瑶知道这样的自己,也会鄙夷的离开。
现在又听到陈茜瑶说起了自己的奶奶,岑蓝身体颤动,眼角被泪水濡湿了。那个全心全意疼爱自己的老人,早在自己高中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她记得等自己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老人已在弥留之际,却死撑着还要见孙女一面。
“囡囡……这辈子……奶奶还没够啊……等下辈子……还做囡囡的奶奶……”
老人沟壑纵横的手紧紧的握着岑蓝的手臂,浑浊的老眼里有模糊的泪花,她还死不瞑目,没看到自己的孙女出阁嫁人,是她一生的遗憾。老家的榕树下还酿着两坛女儿红,是岑蓝出生的时候老人亲手埋下的,可惜她走的太快,此生再无机会品尝一口。
岑蓝拉过陈茜瑶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房间里清幽的茉莉熏香沁入鼻间,她觉得异常安心。
“瑶瑶,我晓得了。我也很想奶奶。”
说完这一句,岑蓝转过身子,把脑袋埋在了陈茜瑶的颈窝里,使劲的蹭了蹭。
接下来的日子,岑蓝似乎有所好转,每次吃完饭之后不会再急匆匆的跑进厕所,还是焦虑的样子,却也在陈茜瑶的陪伴下学会了控制。她们之间好像有了达成了一个默契的协定,岑蓝不再放纵的作践自己。
开学的时候陈茜瑶提前回到了学校,B市的第六医院是治疗暴食症的权威机构,她颠簸了四个多钟头,换乘了三辆公交,终于找到了那家医院。
值得庆幸的是,岑蓝所表现的症状尚处于中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冬天的B市很冷,北方的冷和南方的不同,南方是湿冷,风吹来像是夹杂了冰刀子,而B市,即使再怎样寒冷,也是干燥清爽。
陈茜瑶紧了紧围巾,手里捧着一大堆的资料从六院离开。
等到岑蓝回到学校,早有两份包裹安安静静的躺在传达室等着她。
一份是从瑞士的特快,岑蓝仔细的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亲人朋友在国外。她好奇的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一大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外包装上夹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句中文:
“瑞士的巧克力真好吃,我又该胖了!本来想给你寄张照片,不过想想还是等我变成了大帅哥之后衣锦还乡,更加的拉风!”
落款是钱非凡,末尾还加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丑兮兮的傻样,
“别把我忘了,我会回来的。”
岑蓝觉得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不是因为这盒昂贵的巧克力,而是本来她以为就此中断的友谊又失而复得了。
另一份是B市来的快递,落款是陈茜瑶。
岑蓝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包裹。里面是几本厚厚的介绍进食障碍的专业书籍,另外还有一本笔记,里面详细的记录了六院医生的一些建议和治疗方案。陈茜瑶的簪花小楷工整清秀,看的出来她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整理好的。岑蓝心里百感交集,说不上是委屈,愧疚,欣喜,还是难过。她知道这是陈茜瑶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自尊,她把关心和忧虑都装进了包裹,跨越几千里,降落在自己身边。
她拆开巧克力的包装盒,拣起一颗丢进嘴里。冰凉的薄荷味连同着略微苦涩的可可在口腔内翻腾开来,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心怀感恩,全心全意的去享受食物带来的愉悦。这身心舒畅的感觉,比她从前任何一次的狼吞虎咽都要来的满足。
岑蓝听从了陈茜瑶笔记上的建议,在H市的一家医院约了心理医生,每周两次和医生诚恳的交谈,认真记录自己每天的饮食状况。
那日结束疗程之后,她拐进医院的小花园。天气很好,阳光稀稀落落的撒在大地上,树叶斑斑驳驳的摇晃着光晕,空气里带了一些春天特有的芳草气息。岑蓝贪婪的呼吸着,医院那浓重的消毒水味在此刻居然也变得可爱起来。
“哎……哎……”
岑蓝转过头,发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正吃力的弯着腰,试图捡起掉在地上的毛线团。她头发花白,脸上架着一副老花镜,因为使着力气,手指有些哆嗦,额头上逼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岑蓝心里止不住的辛酸,当初自己的奶奶也总喜欢给自己织毛衣,样式花纹都是仔细琢磨过的,穿了很多年也不会显得埋汰。
“我来帮您吧。”岑蓝一个快步走到她身边,弯腰捡起了线团递给了老妇人。
老妇人接过线球,连声说谢谢,岑蓝这才仔细打量起她来。老人面容和蔼,约莫是年纪大了,眼角有些下垂,可眼睛还是清明,一身的病号装虽然老旧,却也收拾的干净整洁。岑蓝心弦动了动,开口便道:
“您真像我奶奶。”
老妇人眯着眼睛对着岑蓝笑,老花眼镜一个劲的往鼻梁下滑,模样甚是和善:
“小姑娘啊,我儿子都才跟你一般大,怎么就看着那么老吗。”
一句话闹了岑蓝一个大红脸:
“不,不,您别误会,我是说……我奶奶也很爱织毛衣。”她很是觉得窘迫,拼命的扭捏着衣角,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看着岑蓝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老妇人开怀的笑起来
“你这姑娘真不经逗,还跟我老太婆一般见识啊。”
看着老妇人是打趣自己,岑蓝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接下来几次岑蓝前往医院,都能在花坛里碰到出来晒太阳的老妇人,一去二来的,两个人也就熟悉起来了。
老妇人本来就寂寞,儿子工作忙,老头子在乡下看家,现在突然来了一个小姑娘愿意陪她说说话,心里说不出的欢喜。而岑蓝觉得老妇人很像自己的奶奶,总有那么一股子安定妥帖的感觉,也发了心思讨她开心。
那日听老妇人说了H市特产的桂花栗子糕特别香糯,岑蓝就特意跑了大半个市区去买,汗涔涔的送到医院时,那糕点都还是热乎的。
老妇人心里越发感动,直拉着岑蓝的手不肯撒开:
“姑娘啊你今天先别急着走,我儿子说来看我!那就让他看看,他这个儿子当的,还不如别家的姑娘实心眼!
看到笑逐颜开却又假意愤愤的老妇人,岑蓝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坐在床头陪着她唠嗑家里长短。
“哎……来了来了。”老妇人的声音一下子透出欢喜来,岑蓝正低头专心的削着苹果,也没立即转身去看。
“妈,在聊什么呐,这么开心?”
一个男音在岑蓝背后响起,明明是温柔和顺的声音,可在岑蓝听来却不亚于平地惊雷!
她猛地转过身去,手里的苹果骨溜溜的滚到了地上:
秦彦书!居然真的是秦彦书!
时隔一年!就在岑蓝几乎已经完全放弃的时候,他再次出现了,然后又点起她心中的星星之火,继而迅猛的发展成燎原之势。

暧昧

跟一年前相比,秦彦书没什么的变化,只不过身形稳健了一些,儒雅中又带出几分笃定。岑蓝痴愣愣的站在那里,目光直勾勾的就那么盯着他,她内心酸楚,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蓝蓝,你怎么啦,这就是我儿子,秦彦书!”秦母看见儿子来了很是开心,忙不迭的为岑蓝介绍。
岑蓝从巨大的惊喜中醒过神来,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伸出了右手,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好,我叫……岑蓝。”
秦彦书看着岑蓝,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有些面善,瓜子脸,皮肤白皙,眼睛不大,却也灵动自然,现在她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站在他面前,纤弱的身材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嗯,你好,我是秦彦书,之前常听我妈说起你,这段日子真是谢谢你啊。”他礼貌的握了一下岑蓝的右手,笑容谦和得体。
岑蓝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恍惚的温柔。现在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站在她爱的男人面前,希望他也能爱她。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是岑蓝这二十多年来最快活的时候,她在寝室专门买了个电饭煲,每天跑到大润发买新鲜的食材。她就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每天跟随着一群中老年妇女穿梭在讨价还价的人潮中。
几次失败后,岑蓝磕磕碰碰的熬出了自己的第一碗鸡汤,红枣放的有些多,原本清淡的鸡汤里透出一两丝甜蜜的滋味。她小心翼翼的用保温盒装好了,乘公交的时候也一直平端着,生怕里面满满的心意也会一并撒了出来。
医院里秦母正在闭目养神,看见岑蓝来了,脸上笑出了花:“姑娘怎么来啦,我说呢,今天外面的喜鹊都叫了呐。”
岑蓝被秦母逗笑了,把保温盒小心的放在桌上,有点羞涩的说:“阿姨,我今天给您炖了鸡汤,等秦大哥来了一起喝吧。”
“哎哎!来就来了,还炖鸡汤这么麻烦,我看你呐,比我那小子要上心多了,还是女儿贴心,是妈妈的小棉袄!”秦母是真心的喜欢眼前的小姑娘,有她经常陪着,连住院的日子也变得有声有色起来。
可是岑蓝有了自己的小算盘,倘若说之前她对秦母是完全出于一个晚辈对长辈的关心,那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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