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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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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玲这边,她聘请的是个刚刚法学院毕业成立自己律师楼的华裔年轻律师路易,瘦高,头发极短像个和尚头,戴一副黑框眼镜,越发显得两只豆大的小眼精光毕露。
  司马昱看到月玲穿一身西服套裙,带着律师来,微微一笑,小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岚风口口声声为她说无数好话,说她不在乎钱,绝没有觊觎家族财产。
  司马岚风跟在父亲后面,躲着月玲的视线,他似乎抱着歉意和内疚把月玲卷到这样一件事务里来。
  司马岚风那边是一个小小律师团,彰显人多势众的强势。
  月玲看到甩出来的厚厚一叠可以当被子盖的prenup;像高考各科的做不完的被自己堆在书桌脚下的模拟试卷,脑子里嗡地一下,我的天,卖身契可能还只有一张纸吧。
  什么信托基金的各种数据,两方的律师唇舌飞舞地在议来论去。月玲觉得他们根本就在谈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一件事情,她不耐烦地打断他们,“对不起打断一下,我同意这一部分,我们是不是可以往后翻三十页。”最好今天能搞完。
  路易把两手一撑桌子边,站起来,“抱歉,我要和我当事人谈一下。”
  在门外的走道里,路易说,非常苦口婆心,真心为她好的意思,“玲,你不确定的事情,你交给我,他们的战术之一就是要把你淹没在paperwork文件山里面,让你失去耐心,同意他们的条件。”路易也是尽职尽责而已。
  月玲把两根指头揉揉太阳穴,哼了一声,“麻烦死了,我不想结婚了。”忽然使起小性子。
  司马岚风跟出来,正好听见,说,“月玲,我可以和你说一句话?”
  月玲点点头。
  他握着她的手,说,“坚持一下,我们这么做,只是让大老爷安心,他担心他创建的基业将来你离开我再嫁会被不认识的陌生男人拿走太多。他同时也担心你如果和我离婚以后分走很多,你之后我的其他老婆和我离婚后会分走更多。”
  “啊?”月玲的嘴张得像江南闷热的夏天的午后,雷雨即来,鱼塘里冒到水面吐泡泡的鱼。
  这一切,只是大老爷担心的那些鬼影子都没有的一个个抢夺财产的男男女女假想敌们。
  “他对人心没有信任,宁愿相信文件上的大家都签了字的条款。”他扶起她刚才放狠话摇头垂下来的几根发丝,“我知道你心里觉得不舒服,这个过场,无论我和谁结婚,都一定是要走的。我很高兴是你陪我一起走。真的。”
  在月玲路易和司马岚风出门之后,司马律师团里的一个年轻女律师说,“She must love him so much。。”她深爱他,所以毫不抵制地同意不平等条约。
  爱德华看看玻璃窗外月玲正在那里使小性子,牙缝里挤出不想结婚了的话,他说,“In my opinion; no; it’s not about love。 She doen’t care much about him as a person; let alone his money。”反正她是无所谓的,她都可以倾家荡产把钱花在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身上,怎么会在意暴发户细筛子网眼里筛下的那点钱。
  湖边的大宅和月玲新年去过的农庄都是司马大老爷赠送给儿子的婚前财产,离婚后不会平分。月玲很快地说好。
  克明留下的loft也是同样不会分的,是月玲的。那当然,如果司马要拿走一半,我都会和他拼了。月玲想,好歹还有老好克明留下点遗产,要不显得自己更穷了。
  月玲现在的房子,住房贷款由司马岚风分两年付清,离婚后按市值平分增值的部分。
  月玲看看司马岚风,想起她有一次向他抱怨家里的各种开销,他这个不工作也不会挨饿的富二代竟然记得。司马岚风睐睐眼,不觉察地笑了一下。
  路易生怕月玲要做自食其力的典范,马上和对方律师敲定增值部分的细节,是指如果房子现在市值九十万,若离婚时涨到一百二十万,各个离婚人士只得十五万。
  路易飞快地说,好,这一项我们没有问题。
  如果月玲自己付住房贷款,三十年期,要付到五十八岁才还得清。
  文件第56页有提到一处英国的城堡。
  月玲插话,“请把地址重复一遍?”
  爱德华念过去,月玲把脑海里拉尔夫教授送的书邮包上的地址一对,百分百配对,她看向司马岚风,他淳厚地一笑,显得极其狡诈,他说,“拉尔夫教授的奶奶我依旧允许她住在那里直到她过世。英国贵族后代风张雅气,不善经营,把祖宗产业都败光。”
  大家静静听他说这几句和婚前协议毫无关系的话,知道是他和未婚妻在打什么只有他们自己听得懂的哑语,他一停下来,月玲无视路易的视线阻止,说,“我自愿放弃这座城堡的任何所有权,不管婚前婚后,anytime。”
  司马岚风嘿嘿笑了两声,大家,尤其是路易,对这两声笑暗地里反感。路易冷静的职业小豆眼里藏着鄙视,死抠门的巨富,这未婚妻还结什么婚,一离婚除了两所房子基本就一无所有了,除非这富二代在婚后有点本事赚点钱,否则离婚赡养费都会,相比他父子的巨额资产,少得可怜。
  四蹄踏雪的黑猫托比如果离婚时还在世,也被纳入婚前协议其中了,月玲自然是不会和他争的,托比就是司马的干儿子,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但是,到了想象中的小司马们的时候,月玲的精神劲儿来了,像是护着小鸡崽儿的母鸡一样,每条的细节都和路易一起联手力争。
  最后,司马岚风在监护权的问题上也较真起来,似乎他们真地就要预见离婚,小司马们真有其人了一样。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路易一个人对着人多势众的律师团舌战群儒,吵得像乱哄哄的菜市场。
  月玲忽然想起法庭上那个哭泣的准新娘,那个面无表情的老新郎,我们也在幻想离婚,我们也在设想我们分手那一天,那情形一定是带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不想曾经万般依恋的那个人有好日子过,我们真的那么悲观吗?对自己对爱人对未来对人生。
  司马岚风看月玲的心神缺席跑远,露出她一贯的对尘世疏离的表情。
  他怕她伤心,他在生意场上,大家都说如父如子,他们是父子兵,他和父亲一样强悍铁腕。然而,现在,此时此刻,他的铁面铁心的手段,他不想用到她身上,于是他离开座位,走到月玲身边,拉张椅子紧贴她坐下,一只手臂环抱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与她十指交握,不顾爱德华的阻拦说,“把她要的都给她。”
  除了公平的监护权,离婚赡养费,路易趁机还多要了好些股权和家族基金。
  后面细枝末节的事情,司马岚风说,“就都交给你们了,我和月玲有要事要办,告辞了。”牵着她的手就出门了。
  他并没有开他自己的粉红宝马,而是坐进张三送月玲开来的林肯,他对张三说了一个地址,嘱咐张三尽可能快点开。
  他说的“要事”,发生在他们每个星期四去的那家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HEA(14)

  车里。月玲紧紧和司马坐在一起,她的右手和他的左手依旧是十指扣在一起,两个人都不想松开。
  如胶似漆就是这么来的吧。
  天空飘着大面积的湿漉漉的雪片,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每隔一会儿就需要有节奏地摆一下摆一下。
  不到四点半天就渐渐黑下来,沿途有车祸发生过,红色警灯蓝色拖车灯,卡在雪堆中的车,从窗外一晃而过。
  司马的手掌温暖有力,带着点珍重的温柔。
  偶尔他们对望,会要笑一下,月玲在司马清澈的眸子里看到的都是自己,都是自己。
  司马始料不及,婚前协议反而使月玲更贴近司马一点了。
  月玲想,我希望协议里关于离婚的事情都留在那几百张纸里,我不要惨淡的未来,我要火烈的现在。
  他们在沉默的等待中都感到有一种冥冥暗藏的力量,说不清道不明的,只能靠最原始的方式来表达。
  到了选婚纱的那一天。
  本来月玲想悄悄举行一个小小的婚礼就好了,但是司马大老爷和司马岚风坚决反对。
  他们父子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时候,是天衣无缝的严实。
  月玲转向娘家寻求支持,不想,只小心地和董妈妈提了一句自己的想法,董妈妈的说教咆哮,月玲把电话拿出距离耳朵两尺远都听得一清二楚。
  董爸爸说,“这是月玲自己的事情,你不由他们两个年轻人做主。”
  董妈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就是这个分界岭的事情,我才可以最后一回指手画脚,从此以后嫁出去的女就真的是泼出去的水了。”
  董爸爸最怕董妈妈这一招泪水炸弹的轰炸,立马接过电话,对月玲说,“就当爸爸求你了,你听你妈妈一次。”
  做旗袍的裁缝是专程从杭州带着布料绸缎飞过来D市给月玲量身定做的。西式的仪式之后还有中式的。
  单份请帖重达一磅,封面是真的仿古绢,上面烫的金字是10K的黄金。
  每一个婚礼来宾被赠送一块最新款苹果表和苹果手机。
  司马昱大老爷的意思,作为暴发户,我已经很收敛了,当年湘君已经怀了司马岚风肚子显形不好意思举行婚礼,一直耿耿于怀没有王子公主音乐掌声吆喝喧天来这么一段,现在正好弥补。也不知道是谁弥补谁。
  雷姨和戴安娜陪着,月玲想着雷姨平日里非常接近吉普赛人的打扮,还有戴安娜上次帮自己选的那条大红裙子,心里觉得这事儿有点悬。司马的眼光肯定错不了,但是又没有新郎陪同选婚纱的传统。
  婚纱店是司马岚风的金发助理推荐的,说,D市支持加拿大国货的有钱人都在那里选婚纱,要提前很久预订日子,但是他打几个电话可以把预定的日子提前许多。
  到了店面,月玲由张三打开车门下得车来。
  为了开车门的事情,月玲和张三争执过一次,张三在司马求婚之后就把所有服务都自动升级upgr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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