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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8公里的忧伤-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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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直播的悲剧2
我把被子往莫安身子下面掖了掖,她往我这边缩了缩。
她把骨节分明的手指覆盖在我的肚子上,使劲按了按,然后睁大了眼睛看我的反应。我被这个动作给逗笑了,她那样子仿佛是个淘气的小松鼠的模样。
我喜欢莫安这样子机智的,灵巧的,狡猾的女孩儿,她们偶然流露出来的一点儿自嘲则 更令人心动。
 
“嗯,那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她扬起她的下巴,显得咄咄逼人。
我说:“就是你抽大麻烟之后晕在那儿的时候。”
她那时候已经把外衣脱了,穿着白色的薄纱似的贵族娃娃气的小上衣,下面是不长不短的裙子,她还脱掉了靴子,把脚缩进了裙子里。这个动作,我之前并没见莫安做过,不过我却一下子觉得,只有莫安才会这么干。
她转转眼睛:“那么,吴凡,你爱我吗?”
“爱。”
“你会一直爱我到死吗?”
“会。”
“撒谎,哈哈,你不会一直爱我,更不会一直爱我到死,所以我要提前离开你,在你还爱我的时候就离开。”
“去哪儿呢?”
“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新几内亚,荷兰,越南,西萨哈拉,所以我要赶快找个有钱的老鬼,先骗上一大笔钱。”
“莫安,我会一直找你,直到把你再抱在怀里。”
“撒谎。”
“你要是真要躲我,最好躲去越南。”
“为什么?”
“我喜欢越南,VIETNAM。”
“是吗?为什么?”
“说不上来,将来我死的时候,一定会事先跑到湄公河边,找个竹棚住下来,然后老死在竹榻上。”
“就象身负绝世武功的孤傲剑客,自弃于人自绝于世吗?”莫安指手画脚地笑起来。
“象一头傻瓜大象,死前一定要找到自己这辈子的应许之地。”
“对了,死,你见过人死的样子吗?”我紧接着问。
“见过,多了。”
“比如说呢?”
“我曾经有一个孩子。”
“嗯。”
“可没留下来。”
“什么时候?”
“见你和程禾的那天下午。”
“真遗憾。”
“什么?”
我硬起心肠说:“只是我一辈子都体会不到那种感觉罢了。”
莫安听了突然调转头过去,把背脊朝向我,我依然安静地躺着没动。
“操!”她小声地骂了一句。
“不就是想操吗?行动啊。”我没心没肺地又接上一句。
“你别跟我过不去啊,吴凡,三年没见,你成什么德性了你?”她说。
“我就这德性了。”我说,随即把被她垫在头底下作枕头的右边胳膊抽出来。
她对我的举动没有反应,翻转过身子。
我再把她掰过来面对着我,我望着她。
“怎么了?”
她扭过头去:“痛。”
“嗯,”我点点头,“我不问你是谁的孩子。”
“那时候真的很痛,就想这辈子都不会再为一个男的生孩子了。”
“我不想要的。”我表白道。
“不要脸。”说着她便拿指尖戳点我的脸颊。
“做吧。”我提议道。
“无耻!”她骂我一句,随即点头应允。
现场直播的悲剧3
从此我和莫安经常见面,所谓经常,每月几次,两人挽着手去看电影,逛街。
那时我们看了一切可以看的电影,而原本深深困扰我的学生证居然可以让票价减半,令我不由地产生塞翁失马,焉知福祸之感。
由此产生的另外一个新问题在于:电影院的上片速度跟不上我们消费的速度。
那个阶段,即便是实在看不下去的电影,两人躺在大华电影院小厅的皮沙发上,近似于乱搞地摸来摸去也可以消耗掉一个下午,我开始对北京所谓downtown区域熟得不能再熟,差点儿连办公交车月票的心思都起了。
我和安安之间一切美满如意,尽管我时常感觉到彼此乃是玻璃两边的人,无论如何亲密,却始终隔着一层玻璃,看得见,摸不着。这种感觉,总在某些时候悄然出现,阴魂不散,像我的影子,牢牢地粘在我的脚跟,任凭我拖到何处,却总是形影不离。
每每与其接吻之时,双唇柔软,温柔可人,甚至可以感觉到其随着天气的干燥而翻起的小褶皱。我的舌头轻轻舔着那些细细的纹路,总也难免心生诧异之感:多么奇妙的褶皱着的柔软着的20岁的灵魂啊。
我要说,我不是没有探究互相身后事物的兴趣,只是我曾经的努力,象只被踩烂了的纸飞机般夭折,尽管依然对貌似纯净的蓝天心怀幻想,却总有寒心的时刻。
我始终都未曾问起安安,为什么丁乐乐会说她在新西兰,为什么我不知道安安在外经贸大学。
有一次,安安自己问我:“小凡,为什么你从来都不问我这几年来的情况呢?你不奇怪吗?我为什么会在北京?”
我满不在乎地说:“咱们郎才女貌,这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前世300年修来的姻缘,要问就问玉皇大帝去。”
她虽然一笑,我却在她眉宇间看出焦虑。
我不愿问,我不敢问,我祈祷上帝,就让我们这么一直走下去吧。
姑娘,我们的皮肤散发着同一种气味,我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同一种光芒,我们都没有未来。
而现在,除了有足够的维持必需生活的金钱,以及生理的满足之外,何况我还有了安安。
我不是个对生活奢求很多的人,温暖,一点虚荣心,爱人的怀抱,够了,就这样。
夜深人静,我再翻翻某些书籍或者从前文章的时候,虽也难免产生所谓的事儿逼情绪,可心里知道,那些早已经是风干了的标本,被压在有机玻璃下、镶嵌在塑料相框里,权作缅怀,自娱自乐。
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
现场直播的悲剧4
我在后海天荷坊的星巴克,我在等莫安前来。
其实我对星巴克的感觉素来恶劣,之所以这么巴巴地跌份坐在窗前乃是因为此时尚早,还未过11点,“茶马古道”啊什么的餐馆都还没开门。
后海,水面平静,波澜不兴,今天阴冷的天气,即便是阳光也冲不淡,仿佛一杯冰镇透 了的浓缩酸西柚汁。我便不由地握紧掌里的咖啡杯,守着那手心里的一片温热。
 
后海湖面上总是笼罩着浓浓淡淡的雾气,令我记得遥远的杭州西湖,少年时分不懂得那景致,总觉得死气沉沉。如今反倒怀念起来,那阴霾里面的微微的伤痛感,恍然如幻梦般浮现的桃红柳绿。
从我所坐的角度望出去,远远地可以看见群群屋檐间隐约的一方枫红的树叶来,我突然想起先前莫安说过要去香山看红叶。无奈两人一再错过时机,即便是下定决心,也总因为种种因素,难以成行。现在我倒是真想去看香山红叶,问起别人,方知,时机已经过去。
香山红叶,香山迷笛音乐节,在那个寒冷的晚上莫安从宿舍里溜出来坐30站地的公车,投入我的怀抱,我在2003迷笛音乐节上给她电话,让她听到木马乐队现场的演唱,听吧,我的姑娘,《爱得象蜜糖》。
她在李文演唱会上给我电话,说你听见没有啊,《爱你的365天》。
我说,特别喜欢老男人许巍的歌《礼物》,但愿我是你生命中最好的礼物。
安安来的时候将近12点了,她笑吟吟地进来,拎着个古里古怪的大包,白色的粗帆布,结着巨大的金属扣子。
我说,“怎么拎个这么大的包来,这么古怪,扮圣诞老人啊?”
她笑哈哈地说:“就是准备把你抓了装进去,作我的圣诞礼物。”
的确,12月渐至末尾,今年圣诞节快到了。
“就怕你嫌弃我呢。”我笑言道。
她坐下来说,“怎么会啊,天才少年作家,求之不得呐。”
“得得,说这话折寿。”我求饶道。
两人坐了一会儿,便手牵着手沿着湖边散步。
“手冷得很呐。”安安她抱怨道,“拉手都冷,倒是有那种专为拉手设计的手套,下次咱也买一个?”
“把手插我口袋里吧。”我说。
“哦,我一到冬天手脚都特冰。”她笑眯眯地把手伸进我左侧口袋里,握住我的手,使了一下子劲儿,又抬了头来看我的反应。
“小样儿。”
“哼。”
我说:“不过北方多数干冷又有暖气,还无所谓,要是在南方,那种潮湿,你就是裹了被子上街也冷。”
“有那么冷吗?”她表示疑问,好像她不是杭州人似的,还睁大了眼睛,卖弄出一副小可爱的模样。
“可不。”我强调说,“哪怕被爱人抱在怀里,也冷,寒心。”
她听出我这话里酸溜溜的意味,沉默了一会儿,没怎么搭理。
接着遇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她吵着要吃夹豆沙的抹了厚厚一层芝麻的山楂糖葫芦,我买了两串儿,可她不小心把她那串擦到了树叶上嫌脏没法吃了。
我要再买一串给她,她偏不要,抢着咬我的那串儿吃。
我就是偏不给她,两人闹了一会儿,好歹吃完了那串糖葫芦,嘴上也粘了糖浆。
“甜,多长胖啊!”她自怨自艾道。
“真是。”我笑道,“你这,”随即想到这比喻不雅,就把后半句给咽了下去。
她非得追问出来:“什么啊你,说!”
“非得说吗?”我摆出可怜相来。
她小嘴一撇,假装生上了气。
我说,“说了怕你更生气,你这不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嘛。”
她听了,先是脸一沉似乎暴雨将至立刻就要发作。
她猛地甩开我的胳膊,自顾自大踏步往前走了。
我抬高声音说:“安安,你等等我啊!”
她还是不理睬我,一路还恨恨地拿靴子踢绿化带。
我喊起来:“安安,你有点儿公德心好不好,这不都申奥嘛!你还破坏绿化。”
她停住了脚步,我倒没想到这话居然奏效。
我赶上去,搂住她:“承认错误了吧?”
安安阴沉着脸,没言语。
我心里纳闷,她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开不起玩笑。
我正要问个究竟,可她一下子居然又转眼间阳光灿烂,她笑说:“你不也是卖,要不你换了试试?”
我接着说,“就怕没人买。”
“我买啊!”她忙不迭地接上,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知道你这家伙说话不正经,不跟你计较,光说不练,松包!”
我听得她最后一个词,笑将起来,“你这说得哪儿跟哪儿啊?谁说不练来着,下次录了你的声音当手机铃声!我上传到新浪去。”
她的脸蛋一红,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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