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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之路 (第3卷)-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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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信他们所说的这仅仅是麻醉引起的梦幻。他想着,这决不是什么幻觉,这与治疗毫不相干。他站起来。他出去。他们没有跟他出去。他开了一架直升机”寻找他的弟兄们。
  我又跳舞,今天太阳热得多,饕餮的数量更多。今天我涂上油彩,今天我插上羽毛。我汗水淋漓,浑身熠熠发光。它们跟我一起跳舞,它们有一种狂热劲头,这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我们用脚跺着被踩倒的草地。我们用手捕捉太阳。我们唱歌,我们叫嚷,我们呼喊。我们将跳到倒下方才罢休。
  这决不是什么幻觉。这些人是真实的人,它们有智能,它们的末日到了。我知道这一点。
  我们跳舞。尽管末日来临,我们跳舞。
  我的曾祖父来跟我们一起跳舞。他也是真实的人。他的鼻子像鹰钩,不像我的鼻子又扁又平,他戴着大头饰,他那棕色皮肤下的肌肉像一条条棱凸纹,他唱歌,他叫嚷,他呼喊。
  我家族的其他成员纷纷来到我们这里。
  我们一起吃释氧植物。我们拥抱饕餮。我们全都知道受追杀是什么滋味。
  白云奏乐,风呈现纹理结构,太阳的温暖有颜色。
  我们跳舞。我们跳舞。我们的四肢不知疲倦。
  太阳增大,充满整个天空,现在我看不见饕餮,只有我自己的家族,几个世纪以来我的先辈的先辈,成千上万闪光的皮肤,成千上万的鹰钩鼻,我们吃释氧植物,我们见到锐利的棍子,拿它刺入我们的肌体,醇美的鲜血流注出来,被炎热的太阳晒干,我们跳舞,我们跳舞,我们有些人累倒了,我们跳舞,草原成了上窜下跳的头饰的海洋、羽毛的汪洋,我们跳舞,我的心脏怦怦直跳,如雷震耳,我的双膝化成了水,太阳的烈焰吞噬着我,我跳舞,我倒下,我跳舞,我倒下,我倒下,我倒下。
  他们又一次找到你,把你带回来。他们把冰凉的吸盘压在你的胳膊上,从你的血管里吸出释氧植物的麻醉液,然后他们给你注射别的什么药物,好让你躺下休息。你休息了,十分安静。埃伦吻你,你抚摸着她柔润的肌肤,过一会儿其他人进来了,跟你说话,说了些宽慰的话,但是你听不进去,因为你在追求现实。这不是一种容易的追求。这就像落入一个个活板门,寻找着一个地板不用铰链连接的房间。你思忖着,这个星球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对你的治疗,目的在于使一个遭灾遭难的土著种族甘心屈从白人的征服;这里并没有什么东西真正被灭绝。你抵制这二切,结果失败了,于是认识到这一定是对你的朋友们的一次治疗;他们背负着几个世纪以来累累罪恶的重担,到这里来以求卸掉这个负担,而你来这里减轻了他们的重负,把他们的罪引到你自己身上,并且饶恕了他们。你又失败了。领会了饕餮只不过是危害生态的动物,理应把它们清除掉;你为它们想象出来的文化是你的幻觉,是从旧奶油里冒出来的玩艺儿。你尽力收回对这种必要灭绝行为的异议,但是你又失败了,发现除了你脑子里的想象之外根本没有什么灭绝行为,你妄想着杀戮你的祖先的罪行,脑子变得纷乱不堪、稀里糊涂,于是你坐起来,因为你希望向你的这些朋友道歉,他们是无辜的科学家,你却一直称他们是谋杀者。你失败了。

    (郑秀玉 译)


直喻式科幻小说
 
  作家想出各种办法处理故事中出现的虚构情节。例如,倘若作家告诉读者。手头的故事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世界上——故事讲述的事物、生物或者力量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也无法从理性上认为一度存在过或将会存在——那么其结果便是纯幻想小说,读者不用惯常的标准来判断情节的现实性和意义。另一方面,倘若作家告诉读者,尽管故事尚未发生但是有可能发生,那么可望读者拿故事情节跟现实作比较,用警觉的理性思维和原封不动的日常标准来看待故事。这是区分纯幻想小说和科幻小说的一个办法。
  然而,无论是纯幻想小说还是科幻小说,故事必须跟今生今世有关。倘若毫无关联——倘若故事不向读者讲述任何人物和行为,不讲述人类的希望和恐惧——那么谁也不读这种故事;也许这种故事就没有可读性。即便是纯幻想小说,也与现实作对比。
  科幻小说的对比较为直接。科幻故事源于现实;读者想知道他的世界可能怎样变成故事里的世界。艾萨克·阿西莫夫说,科幻作品包含两种不同类型的故事:象棋对局故事和象棋谜局故事。象棋对局故事是推断式的故事,说的是“假如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这一类故事说明现在可见的局势如何演变成未来世界;象棋谜局故事说的是“倘若如何,怎么办?”这一类故事所描述的世界,其局面是从出乎意外的事件中衍生出来的。《太空商人》是象棋对局故事;《黄昏》是象棋谜局故事。
  两种类型的故事都与现在有牵连。推断式的象棋对局故事要表明的是,如果人类不采取某些措施来改变正在发展的局势,世界将会陷入可怕的困境。这一类故事是警世良言,偶尔也有劝世忠言。但即便是推测性的象棋谜局故事也有满腹话语要向读者述说他现在的危境。就拿《黄昏》来说,假如它不反映人类对看不见和未知事物的态度的话,那么它离人生经验太遥远了,无法使读者受到感动;故事说,想象一下你对这种局面会作出什么反应,这么一来你对人类及其所处的环境就学到一点新知识了。
  哈尔·克里门特的《引力的使命》取得了同样的效果。从表面上看,这部长篇小说似乎在描写一个星球上的一种外观像毛虫的生物,星球两极的引力是地球引力的数百倍,但是赤道上的引力只有地球引力的两三倍大。读者与这些外星种族打成一片,因为外星生物对这些情况所作的反应是地球人也会作出的,于是读者很快就把他们当作人类来看待。然而,假如小说不同时引导读者自问地球引力(乃至因司空见惯而从不考虑的环境其它物理因素)是怎样控制他的肉体反应和心理反应的,那么小说将会失去许多价值。正是科幻小说起到直喻作用的这种性能赋予科幻小说独特的能力,使读者提出他们以前从未问过的问题并重新评价人类的现状。
  直喻式科幻小说的最佳典范大概要数厄休拉·K·勒吉恩的《恶魔的左手》(1969)。故事讲述一个雌雄同体的人种,他们生活在一个叫格森的世界上。由几个世界组成的松散联邦派出一位人类公使访问格森,邀请格森人民加入这个联邦。这位公使不仅要费心劳神解决政治问题,而且要尽力克服在理解这些外星种族人性方面的困难。他们大多数时间里没有男女性别之分,但是每月一次可能变成男性,也可能变成女性,这取决于环境的情况。
  格森文明与地球文明的差异定会引导读者去思考,地球上的人类分为男女两种性别,这一情况实际上怎样影响了男女之间的每一种关系,包括政治结构、经济、教育、艺术、神话等等几乎无所不包的每一个方面。事实上,勒吉恩是把这部小说作为她努力探讨妇女解放问题的途径来描写的。《恶魔的左手》(荣获星云和雨果两大奖)也体现了思想和文学技巧极完美的结合,把主题、人物刻划、戏剧效果和文风结合成为一件统一的艺术品。它的成功让人想起雷蒙德·钱德勒谈到《马尔他猎鹰》所说的一番话:“能取得成功的艺术决不是‘借助假设’便无所不能的艺术。”
  勒吉恩(1929- )于1966年出版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题为《罗坎农人的世界》,自那时以来她已经获得了许多荣誉;《流亡者的星球》也发表于1966年,《幻想之城》发表于1967年,《天国车床》发表于1971年。勒吉恩是一位著名人类学家和一位知名的作家的女儿,她获得拉德克利夫大学的学士学位和哥伦比亚大学法意文艺复兴时期文学专业的硕士学位。她的一些早瑚作品属于幻想小说,她写过一系列少年幻想读物,称为《地球海》三邵曲,第三部获得全国图书奖。她1973年因《表示世界的字眼是森林》获得雨果奖,1974年因《离开奥米拉斯的人》获得雨果奖.1974年因《革命前夕》获得星云奖,1974年因《被撵走的人》.荣获星云奖和雨果奖。


《恶魔的左手》(节选)'美' 厄休拉·K·勒吉恩 著
 
  厄亨兰的一次游行

  摘自黑恩档案馆。格森01-01101-943-2号上报文件抄本:致奥卢尔星球上的静态人物:报告人格森/恒冬行星第一动态人物杰恩利·艾,1490-97伊库曼年,93黑恩周期。
  我将以类似讲故事的方法写这份报告,因为我小时候在老家星球上所接受的教育认为真理就是想象的事。最合理的事实会因你表述的态度不同而失败或成功,就像我们海里那枚奇特的有机宝石一样,一个女人戴上它,它变得更加灿烂,换上另一个女人来戴,它孰黯然失色,变为尘土。事实不见得比珠宝更坚硬、更富有内聚力、更滚圆、更真实。但是二者都挺敏感。
  这篇故事不全是我的,也不是我单独一人讲述的。其实我吃不准这是谁讲的故事:你可以做出较好的判断。但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倘若有时候事实似乎随着话音的改变而改变,那好,你可以挑选你最喜欢的那个事实;不过,在所有的事实当中,没有一个是虚假的,而且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故事开始于1491年的第四十四个天文周日,这一日在卡海德民族的恒冬星球上称作奥德哈哈哈德一图瓦日或称元年春季第三月第二十二日。这里的时间总是元年。当人们从单一的现在往后或往前计算的时候,只在定出过去一年和未来一年的日期之后才会改变每年的元旦。所以现今在卡海德首府厄亨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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