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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彦？”
时间掐得可真够准的。
“到北京了？”电话那头很安静，熟悉的声音在清冷的北风中，从小小的手机孔里传来，有一种别样的温暖。
“……嗯，”她无意识地点头，“我在机场呢。”
“哦。”
“有事吗？”她问。
到现在，她还是找不到那种“和年秋彦结婚了”的感觉，大概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没有一点过渡，就直接从“朋友”跳到了……“夫妻”。
——这样的转变实在让她有点儿找不着北。
那天，年秋彦说要让她看到他的决心，结果居然就那么直接带着她去大使馆结婚了。她脑子里晕晕乎乎的，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稀里糊涂地从剩女一枚进化成了已婚妇女。
末了，拿着一纸公文，站在大街上，年秋彦这厮还十分风骚地念叨着。
“好了，现在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这下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程晓洛：“……”
“白纸黑字，亲爱的，我的下半辈子可就指望着你了啊……”
在秋日的罗马街头，她垂首呆站着，突然从心底冒出一种看不清未来的虚幻感。秋风卷起枝头黄叶，“簌簌”地从她被风吹得蓬乱的发丝边欢脱地飞过……
“没事，确定一下你是不是安全嘛。”年秋彦的声音把她从充满古希腊悲剧色彩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哦……”
“那再见喽。”
“嗯。”
挂了电话，站在她旁边的同事小铂暧昧地笑起来：“晓洛，男朋友吗？”
“啊？”她讪笑，“不，不是啦。”
她说的可是实话，证都领了，应该说是“老公”……＿！
“不是吧，”小铂不信，“才下飞机就电话慰问，还说不是男朋友？”
“呃……我以下本书的销量担保，绝对不是。”
……
司机很贴心地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和同事们道了别，她一个人提着行李箱，默默地往家里走。
虽然结了婚，但这种感觉实在太不真实。正常的夫妻，哪会像他们这样，连恋爱的过程都没有，就直接领证的？就算是相亲，好歹也要有个交往的过程吧？虽然照他说的，“见父母”这个程序他们早就完成了，但是，但是那完全不是一回事啊！这哪是结婚？骗婚还差不多！况且，像他们这样，头天领证，第二天就天各一方，各忙各的，也很不对劲吧？
本来就缺乏培养感情基础的那段时间，现在还玩两地分居，她真不懂，这个婚结与不结到底有什么区别。
想当年，穆雨结婚的时候，从头到尾，见家长，订婚，看房子，领证，摆酒，蜜月……该有的程序那是一个也没落下，前前后后忙活了整整半年才算完事儿，那时候穆雨整天挂在脸上的幸福笑容……她咬牙。
她连告诉人家她和年秋彦领了证都觉得有点儿难以启齿，如果要办酒的话……那情形，怎么想怎么觉得透着一股子诡异之气。
一句话，她一边走一边琢磨，越琢磨就越郁闷，越郁闷就越后悔，越后悔就越觉得不该这么糊里糊涂地就把事给办了。
——其实她虽然迟钝，但是事后给点儿时间的话，很多事还是能够想透彻的。
只不过待她想通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往事不可追，前事不能回……简单地说，还不如糊涂一辈子。
就这样，怀着无限的自怨自艾之情，她打开了自家大门。
关门，换鞋，把箱子放在沙发旁边，随手打开客厅大灯，有点疲惫的她连饭都不想再吃，直接朝卧室走去，打算好好地睡一觉。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肚子太饿的关系，她似乎闻到了一点儿饭菜的香味——这白日梦做的……
谁知道，刚刚走到房门口，把手放到门把手上，还没来得及用力呢，她就发现，雪白的房门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阴影。她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完了，怎么回来得这么不巧，这就遇上贼了！
下意识地，她刚要张口大叫，背后一阵大力袭来，她被那贼压得贴在了门板上。
——或者，从她被搂住的腰来看，这个动词应该换成“抱”？
“亲爱的……”
男人的呼吸喷在她耳边，因为刚从吹着冷风的室外进来，露在衣物外的皮肤都是冰凉的，猝然接触到这热气，她不禁浑身一个激灵，连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你你你……”
她正想着该怎么开口时，他加重手下力道，把下巴搁在她肩窝上，抱着她摇啊摇。
“有没有很想很想我？”
“……”
“做梦都梦见我？”
“……”
“睡觉前会默念我的名字？”
“……”
“一遍又一遍地看我的照片？”
“……”
“嗯？怎么不说话？”
“……你从哪儿看来这么做作的桥段？”
“……”
“好啦……”不忍心太过打击他，她回头，小声道，“还是会想……”
后面的话都被他突然落下的吻给堵了回去。
“……我很想你。”
才发现了那份感情，就生生地被割开一个多月，怎么能不疯狂地想念？
……
原来程晓洛闻到的饭菜香味的确是真实的，突然见到了本以为现在尚在罗马的某人，什么瞌睡都早醒了，况且又有他特地准备的好饭好菜，她也不多磨蹭，待他把东西端上来，坐在桌边就吃上了。
年秋彦在她对面坐下，单手支着脸颊，微微笑着看她大口大口地吃。
程晓洛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含糊道：“你不吃吗？”
他抿着嘴一笑，伸手拿起筷子，只拣着菜往嘴里送。
两个人正吃着，门铃突然响了，原来何紫和穆雨知道她今天回来，相约一道来她家给予亲切的慰问。但她们却都没想到，正值新婚燕尔之际的程晓洛这个时候却正同她的先生一同吃着饭。
看到是年秋彦开的门，两个人都有些意外，因为照程晓洛之前的说法，这个时候年秋彦应该还在罗马才对。
不过这不是重点，踏进门后，两个人就不约而同地收起了意外的表情。
“咦，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要吃饭吗？”程晓洛坐在桌子旁，端着碗问。
何紫：“……”
穆雨：“还不是以为你刚回来，孤单一人可能会有点儿累，所以来看看你。”
当然，“逼问她是怎么和年秋彦搞到一起去的”这种目的，在另一个当事人尚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显然不宜问出口。
“哦，”程晓洛看看年秋彦，感觉这场合有些尴尬，只得朝她俩笑笑，“那个……要一起吃饭吗？”
……
四个人默默地吃了饭，年秋彦很自觉地收拾了碗筷进了厨房。
这边，程晓洛立马被何紫拉起来，推进了卧室，穆雨跟着她们进去，随手关门，上锁。
“干嘛啊？”程晓洛像只可怜的小白兔一样被何紫推着坐在了床上，眨着一双带着淡淡黑眼圈的大眼，无辜道。
“招吧，”何紫往床头一坐，“别再想给我玩那些虚虚实实的！”
“怎么就突然把婚给结了呢？”穆雨挨着程晓洛坐下，眼里全是笑意，“这么说来……阿紫没完成的事业，居然被你给做成了！嘿嘿……”
“喂喂喂，”何紫不干了，“那点破事还提他干什么？”
“什么‘事业’啊？”糊里糊涂的某人摸着鼻子问。
“当然是掰……”穆雨还没说完，就被扑过来的何紫给堵上了嘴，“唔……”
程晓洛：“……”
两个人很快解决了内讧，又将矛头对准了这边的小白兔。
程晓洛：“BLABLABLA……就这样喽。”
“就这样？然后呢？”
程晓洛眨眨眼：“就这么办了手续，结婚了呀。”
“嗨……”穆雨叹气，“我们要知道的是……‘重点’啊！”
“什么重点？”程晓洛莫名其妙，“结婚还不算重点？”
何紫长叹一声，倒床不起。
“什么呀……”穆雨拍床，“不是这个啦……那个，我说，从你们领证到你上飞机回来，那之间，啊，不是还有一个……”她凑到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还有一个晚上吗？”
程晓洛愣愣地看着濒临暴走的她，过了两秒钟，猛然领会到她的意思。
“你们，那个……”
“滚开啦！”涨红了脸的程晓洛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炸毛一样地跳起来，“你们这两个，两个……”
“喂喂喂，”何紫躺在床上看着她，闲闲道，“我们这也是关心你好不好？你就这么傻乎乎地把婚给结了，也没想过这些细节上的问题，我们替你想到了，关心一下有什么不对？”
“就是，”穆雨爬起来，“人家那明明是个弯的，你还非得要当成直的来用，谁知道能不能用得顺手呢？”
程晓洛：“……”
“你呀是小姑娘家家的不清楚，姐姐我作为过来人，可得提醒你一句——这个婚姻啊，它不同于恋爱，那个什么和谐，也是很重要的呀！”穆雨盘腿坐着，“有没有……嗯？”
程晓洛：“……”
第41章 第41章 第一夜
好歹把穆雨和何紫两尊大神给送走了，程晓洛回来的时候，巧克力时钟已经快要指向十点，客厅里也不见年秋彦的影子。
起初她还没太在意，往厨房看了看，没人，再到工作间看看，也没人，最后，她纳闷地晃到自己的卧室里——还是没人。
她站在卧室的门口，这才觉得不对劲了——人呢？
正奇怪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很小的声音……她瞪大了眼睛，联系到之前何紫和穆雨的那一席话，想到了什么似地，不由地咽了口口水，火热的感觉也慢慢地爬上了脸。
她循着那声音的方向慢慢地转过脸。
果然，从门的底缝，可以看到，浴室的灯正亮着。
那声音……不就是水声？
十点……也该洗洗睡了。
她眨眨眼睛，右手不由地放到了胸口，好像想要压下那隆隆的心跳，站了一会儿，顶着烧成桃子色的脸，僵硬地进了卧室。
十分钟之后，当年秋彦把自己洗洗干净了，一边拿着毛巾擦着短发，一边打开浴室的门，随着一团热气一同走出来时，正好就撞到了低着脑袋，怀里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