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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玉兰知道纸里包不住火，对于她的秘密，作为身边的秘书不可能毫无察觉，她还清楚地记得一次在办公室里翻邮册时，朱克山未敲门就直接进来的事，但是问题显然并不如此简单，要知道她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朱克山可以随时进出她的办公室。
一想到这里，章玉兰就觉得脊背发凉。但是令人欣慰的是，就工作能力而言，许为义又恰好是她最需要的人，所以她没有再犹豫，终于给了朱克山一个肯定的答复：这事快了。
前几次，她都是这么答复的：我有数了。
也就是与朱克山的那次谈话不久，章玉兰终于做出了决定。她的想法是，许为义毕竟跟在自己身边，如果有必要，可以有意识地敲敲边鼓，让他明白，是她选择了他，而不是朱克山选择了他。
到现在为止，可怜的章玉兰还是没能够看明白，要控制她的不是冉关，而是站在冉关身后的人，当然不是朱克山，应该说朱克山是站在冉关前面的人，是冉关手里的一枚棋子。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章 会前工作（15）
与朱克山的邪劲相比，许为义给人的感觉是实在、淳朴，就与乡下老农一样善良，而且近一年的工作表现，她是看在眼里，满意在心头，即便朱克山不提，她也会考虑许为义下一步的安排，只是也许没这么快。
朱克山的要求很明确，就是尽快先把许为义的副科解决了，这样在她走之前，就能把他的正科解决掉，如果拖上一两年，走之前最多也就是解决一个副科，毕竟越级提拔很不现实。这样一想，她就觉得事情确实如此，不能不说朱克山目光放得比较长远，从她的本意，在财税局为许为义解决正科，也是认可的，但是愿望没有朱克山那么强烈。
许为义和朱克山根本就是两类人，现在却因为同学的关系纠结在一起，正邪一体。就象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被坏人带坏一样，章玉兰内心里希望许为义离开朱克山远远的，但是这个不好明讲。
所以，章玉兰那天特意提示了许为义一句，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她提，意思就是不要再通过朱克山传话了，许为义那样聪明的人，应该是一点就明的。一年下来，章玉兰的想法已经很明确，她要把许为义从朱克山那边争取过来，变成自己的人，而不是朱克山的人。
章玉兰第一次见到许为义，也是去嘉州市财税局之前唯一的一次，是去年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长假里，她回清州的家呆上几天，一般都是提前一天回金先，以免上班当天匆匆忙忙，还得起个大早，而且春节假期后上班第一天她还得与冉关一起到处拜码头，所以养足精神很重要。
当天上午，她还在清州家里的时候，就接到了冉关的电话，说晚上请她吃饭，她回绝了。下午回到金先，晚饭本来是准备在街上随便吃一点对付一下的，但是朱克山的电话又来了，说请章书记去他家里吃个便饭，他已经知道章书记回金先了，在街上吃不卫生，再说很多小吃店面馆什么的还都没有开门呢。
章玉兰想了想，就答应了。
离吃晚饭的时间还很早，朱克山就开车过来接她了，他开的是市委办的车。但是章玉兰装作没看见，金先毕竟是一个县级市，不比嘉州市区，节假日公车使用控制很严，虽然春节放假前金先市纪委转发了嘉州市纪委有关做好元旦春节期间做好党风廉装建设工作的通知，通知里就包括节假日公车一律入库、因公使用必须履行审批手续的内容，但是每年都一样，春节前三天还好，临近假期结束，纪律就松了，就不断有人去市行政中心把车子开出来使用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章 会前工作（16）
今天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那更有必要把公车开出来了，明天上午还要开着去上班嘛，平时开着公车上下班的人习惯了这种出行方式，一旦离开公车就无所适从，也不知坐哪路公交车，坐出租车则心疼钱，越是平时把握着公车的人，越是舍不得花十块钱坐出租车，往往还非得带老婆或孩子出来，一起去行政中心，然后一人开一辆回来，多省啊。
那些乡镇里就别提了，书记、乡镇长们纯粹就是把公车当作私车使用的，不管什么长假短假，公车从不会入库，人在哪里，车就在哪里，人在车在，人亡车毁，山高皇帝远，老子天下第一。
章玉兰看在眼里，慢慢地就习惯了，去计较这些实在是没有意思。当然，出了问题就另当别论了，象丁青那几个倒霉鬼，谁让他们玩出火了呢。
朱克山的家里，除了他的老婆孩子，还有一个陌生的小伙子，年纪与朱克山不相上下。经朱克山一介绍，原来是他的同学，是嘉州市财政地税局的秘书。
章玉兰一开始自然没发觉朱克山的用意，只是觉得他邀请一个高中时的要好同学到家里吃顿饭很正常。章玉兰那时候的去向基本已定，就是嘉州市财政地税局，只差人大会议上过一下了，而且朱克山已经向她表明了很可能去不了嘉州的意思。
那个时候，与很多领导一样，使用秘书顺手了，适应了自己的工作思维和习惯，一般是不想换秘书的，何况朱克山尚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章玉兰是想最好把朱克山带过去的，她甚至为他规划好了更长远的未来，就是在嘉州市财税局提个正科后，她如果能够顺利提拔为副市级领导，再帮朱克山解决一个副县级，那么他这辈子也算是走到顶了。
饭桌上，许为义安静地坐着，出于工作上的习惯，章玉兰自然就问到了嘉州市财税局的一些情况，如机构设置、领导构成、财政税收收入等情况，许为义自然是应答如流，而且很能够把握章玉兰的心思，不仅仅是问什么答什么，而是触类旁通，把一些章玉兰希望能够了解但还没有或者不方便问出口的问题也一并回答了，但是衔接流畅，没有给人突兀或生硬的感觉，更没有给人着意讨好的感觉。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章 会前工作（17）
饭吃到一半，朱克山的老婆说要带孩子去上一个补习班，提前离席了，朱克山就掏出一包烟，自己点上一支，给了许为义一支，正要给他点火，但是许为义却摆了摆手，认真地征求章玉兰的意见：章书记，我可以抽支烟吗？
这句话给章玉兰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尽管朱克山已经抽上烟，排除了她不允许他们抽烟的可能，但许为义还是没能省略这个环节，这说明了一种可能：如果不是朱克山的主动行为，即便许为义平日是抽烟的，他也本不想第一次与她见面，就在她面前抽烟。
章玉兰就说：克山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怕只怕老婆孩子啊。
朱克山听到章玉兰这么一说，就要往烟缸里捻香烟，被章玉兰制止了。
许为义为朱克山辩解说：章书记，这正好说明克山没有把你当外人，而且体现了您的宽宏大量，象有些领导自己不抽烟，手下人就得戒烟，而戒烟不仅于个人痛苦，而且不利于国家的税收增长，象去年全国烟草行业产生税收2900亿元，其中消费税1134亿元，占了消费税总额的60％多，当然，烟草造成人民群众的健康损失是巨大的，国家每年在该项医疗上的支出，虽然无法统计，但是我个人觉得应该是远远超出同一个年度税收收入数的。
许为义的一番话，两边都扯平了，既指出了朱克山抽烟行为的重要意义，又坚决维护了章玉兰的不抽烟甚至反对抽烟的主张。
但是，章玉兰感兴趣的是话里的另外一些内容，她示意许为义点上烟后，问道：烟草行业产生的税收主要是增值税和消费税，是国税部门管辖的税种，你怎么连数字都记得那么准确？
许为义说：财税不分家，自然也包括国税，写材料需要经常找资料，所以对国税收入排名前几位的行业也了解下，重点还是关注嘉州市的，象去年嘉州市烟草分公司入库的国地税收入包括规费合计亿元，居该年度嘉州市纳税百强的第5位。
章玉兰那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如果去嘉州市财税局，朱克山不去的话，合适的秘书倒是很现成的。她想起朱克山刚才介绍许为义时，说到许为义是文秘科副科长，如果是科长的话就是局长秘书了。她一时还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朱克山是有意图在里面的。
第十章 会前工作（18）
那天晚上章玉兰和许为义谈了很多，基本上都是围绕着财税工作。许为义还有选择性地介绍了财税局现有一些内部管理制度，在章玉兰的要求下，他谨慎地谈了自己的看法，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意见。
这些建议和意见，章玉兰来到财税局后，采纳了一部分，比如说取消了开会时按处室重要程度排次序的做法，改为按处室名称的拼音字母排序。
朱克山则安静地坐着，只偶尔插一两句话，一幅甘愿当配角的样子。
三个人离开饭桌的时候，许为义主动收拾起桌子，朱克山也没有制止，而是帮助他一起理，但朱克山的动作老是慢上半拍，所以大部分的工作量就由许为义承担了。
这倒给章玉兰出了个难题，不知该不该也上去插一手，想了想还是作罢。她当时想到了家里的呼延父女俩，如果有机会，要请他们也学学眼前的两个小伙子，而不是饭碗一丢，就一同遁入了虚无缥缈的历史，每次都把残局丢给老妻老母。
三个人把座谈会的地点移到了客厅沙发上，朱克山烧了一壶开水，三人都喝上了铁观音。后续的加水工作，基本上都由许为义承担了。章玉兰这时已经心知肚明，朱克山今晚是着意突出许为义，不过一直到朱克山的老婆孩子回来，他们两个都没有一句话提到她的下一步工作，这自然是心照不宣。
这次关于许为义的使用，章玉兰首先征求的自然是王中法的意见，因为王中法不仅是党组副书记，还分管着办公室。
就象戴九江感觉到的那样，章玉兰在干部使用上，是非常注重事先个别沟通的，这指的不是提前一天或半天把党组会议议题以书面或口头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