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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待梧桐栖-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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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并不显污浊之色,她立于此前垂首而视,积潭素水回清倒影,浅镜空明,与她瞳中潋滟相映成辉。

游觅荒园,她方感前人用心甚深。园上题字清心居,字如长流墨飞花,柔中带刚,更显风致。园外环竹,竹生清烟而内自凉也,即便是沉沉夏日亦不觉炎热,而此初春之际便颇感轻寒。园内附青石小径,斗折蛇行,间有假山流水,其源不知何处,但见往复循环,生而不息。偶有杏花误入,则乍惊起一滩平波,清漪尽染。而那山石之中竟生出几枝瘦竹,形容不丰,风骨犹存,春风过处,稀疏绿叶便翻作一条碧波,腾云雾里,如有谪仙驭之。

再看那竹外杏花,孟春时节已绽满枝头,乍看之下有胭脂片片,再细辩来又如灯火万重,妍杀人眼。而也因此看出故人偏好,不爱桃花偏爱杏,待到娇艳褪尽时,犹有梨花白。

她又再往园里去了些,有一浅泽,近年来京师多炎热,原本或为满汀,而今惟余其半。泽上立一小榭,琉璃角,楠竹檐,朱户几张,碧树无数。午后嘉树清圆,正布下荫荫一片,偶有惊鸿,便似泛舟绿海,照影其中。兰泽有烟渚,烟渚繁汀花,汀花弄清影,清影泄兰泽。周而复往,相映成趣。

回到竹居前,但见一树木棉高耸入云,经了几日狂风骤雨,花竟全谢了,惟余落红满地,应恨霜风。

且行且思,她方觉,若非已是春草满平芜,此园何荒?颜若水生前必是精心打点过,深宫寂寞,又有虎狼为伴,寄情山水也是寻常之事。只是清妃殁后,此处便闲置了下来,人荒而园景不荒。

正暗叹园中玄机,忽闻一阵霜竹幽咽,其声何哀,其情也怨,若倦鸟归巢余空山、晚池芙蕖孤对月。是时,花叶恹恹,莺燕无语,凄风衰紧,杳日沉沉。她心中乍惊,疑是渊,毕竟此声回肠,非他更是何人?

绕竹林,过小桥,园外更有一番天地,她未觉,已出清心居,犹是循声而去,欲探究竟何人,于春晌时分吟哀声。声愈近,心渐近,林重水复,白墙之外,但见其人。

绕过白墙,她匆匆步上前,只见有一清俭坟墓,坟前杂草不生,土新沙平。碑前伫有一人,紫衣重纱,缓带轻衫,墨发如流身如立。篆香烟冷,缭绕其侧,恍若谪仙下凡也。她不禁蹙眉,传此声者非她所想,而出其意料。

那人沉浸其中,不闻来人,只兀自吟笛,对墓怀远。她亦不出声,但聆横笛。笛声三弄,绕舞石上,无端起清风。清风不谙商,空自笑竹篁,慧竹无心地,惟人先断肠。她虽不知其曲何意,但明其中情意,而那碑上所刻,也恰印证了她之猜想。

石碑虽已有年纪,却是朱痕不古,笔笔如新,分明写着清妃颜若水,殁于元武十二年,其子林宸封刻。连日骤雨洗埃尘,石上明珠光艳,似佳人两汪水眸,看清这浊世是非黑白。

骤然声断,她一怔,思绪犹未归来,猝不及防碰上他回望的目光,雨后空气清冷,却值中天日正,冷暖交接,恰如两人对撞的目光。

默然而视,却是反常,竟是她先启声道:“这是什么曲子?竟如是哀怨……”

他略一沉吟,抚过手中长笛,眸光如波,幽然明灭,沉声道:“此乃我娘所作,谓之《莫连落》,即木棉。木棉花期短,花开花落不过一月之中,每每三月木棉花开复落时节,她便会吹起这支《莫连落》。”轻叹一声,他又道:“九年前今日,她看着那木棉花落,又吹起这支《莫连落》,吹着吹着,便……”他不再说,而她亦明了,那年时日佳人随花而逝了。

两人俱是沉默不语,而她隐约觉得,以颜若水当日情态,林宸封纵然尚年少,不明其中意,如今亦当领会几分,何以始终不知其母心中幽怨?

“你……可知她为何吹奏此曲?”她试探道。

他似略有犹豫,却蓦然笑道:“许是深宫寂寞,看那春花易逝,便起闲愁罢。”

她望着他的眼,欲从中探知他此话几分真假,却是幽潭深深千万尺,不知其中可有龙。虽是嘴上不和,但她心中其实从未怀疑过林宸封说的话,只是此番她对他初次生疑,他究竟真的不知,还是有意隐瞒?回想她先前佯睡时他所说,她感到其城府并非如表之浅。

然既是他不欲表露,她亦无办法,只是随他笑道:“我还不知你懂吹笛呢,这么多年了也未人前显露过,可不似你。”

他先是有些诧异,其后浅笑几许,皓齿耀日,讪讪道:“我只会这一首,多年来听娘吟了数遍,便无师自通了。娘见我似有心学,便从父皇那要来一支笛子,时年尚小,不知这笛子珍贵,见其非是玉质,也非石质,以为不过是一支寻常竹笛,只知是娘送的,便一直宝贝着。如今方晓笛中以竹为贵,而此笛采九嶷山之湘妃竹,经制笛巧匠云咏为之,又有音鸣大师调音,可谓天下奇绝。”

音鸣大师她早有耳闻,又确与渊于音鸣城时有过露水之交,其地位之尊,自是不言而喻,但这云咏为何人,她便有些好奇了。是以,将心中疑问托出。

他便笑着一一解释道:“云咏乃是云暮城旧时城主,云家历代执掌云暮城,即便是改朝换代亦未曾变,可谓世家。而云家先祖乃工匠出声,即便数代后位尊官高,亦保有原来风骨,制笛工艺举世无双,家主云咏更是以此闻名于世。只是十七年前起了一场莫名大火,云家上下竟无一幸免。据说此笛乃是云咏为其女云烟所作,云家灭门后便流至人间,可谓是云咏之绝唱。”

她心中惊呼,若当时对渊的身份猜测无异,此笛或为其妹之物,流落宫中数载,竟于今时今日现于此处。她盯着那竹笛细看,思绪分明已然飘远。

而他不察,只是兀自说着其母生前旧事,诸如她如何清心淡薄,是以名竹居曰清心居,又如她为何不葬于皇亲墓中,而独葬于其住所之后,不慕金银珠宝,独爱青竹红棉。

他说着说着,方觉她的思绪不在他话中,只兀自凝眸于竹笛之上,瞳光潋滟,如见天人般而有所思。稍作思量后,他笑道:“你若是喜爱此物,赠与你便是了。”

她一阵诧异,自知意不在笛,而在其主,便道:“只是睹物思人罢,并无心夺人所爱。”

“思人?何人?”他问道,话中略带敏感。

见其如是,她不禁笑道:“不过是一介陌生人耳,何以如此紧张?”

“当然是因为你了,若是出自旁人之口,我又何须计较?”他笑中含慎,仿佛说着一个试探人的笑话。

她才恍然,林宸封与渊素来龃龉不合,而渊深谙音律,如今她道是睹物思人,他便以为她念着渊了。了然后,她不禁嬉笑:“你倒是比我还惦记他,只提到竹笛,便先想起他来,我还未有反应呢。”

他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讪笑道:“是我多心了。”那一霎那,她仿佛看见了八年前那个初到隐村的少年,有些腼腆,有些单纯,有着小麦般的肤色与雪白的牙齿,笑起来如阳春三月般温暖。只是一恍然又八年过去了,物犹非然,人何以堪?

她也不多捉弄他,而是问道:“这竹笛既是先妣遗赠,何以如此轻易赠之与我?”

他眨着眼看她,扑扇的眼睫似清夜流萤,星星点点,她顺着他的眼望进去,如入漩涡,略感晕眩,似是回到了两年前十五岁生辰的夜晚。那夜亦是流萤漫天,青溪如镜,虽彼此虚与委蛇,但终究记得当时情境,当时情怀。

良久,他方释然浅笑道:“霖儿,我们很久未这样说过话了。”

她一怔,眉一紧,才想起,自桃源一别,两人已是离多聚少。而她又知晓自己被对方欺瞒六年余,更是又气又伤,再无好言悦色。而今日或因着那首凄凉的《莫连落》,她忘情其中,方放下了往日恩怨,肯与他聊起家常来。

事到如今,再摆张臭脸也为时已晚。况乎他确然身世凄离,有所苦衷,虽从前曾有意欺瞒,却是爱母心切,听信了夏武帝谎言,眼下也已诚心悔过,又何必钻牛角尖,死揪着那些陈年烂谷子不放呢?

如是想来,她便有些释怀了,其实要原谅他也并非太难,当两人不对面时,心里总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恨他一世,想她生平最恨背叛之人,尤其还是自相识始便假意讨好,心中却是另一套。可真见着他,却又心软、恨不起来了,归根到底,她心中还是对他怀有旧情,割舍不下,又死不承认罢了。

是以,她的辞色稍有缓和,只是闷声一句:“是啊,是好久了。”

先前见她颜色骤阴,他不禁心里一紧,生怕说错一句,又惹得她生厌,回归初时漠然。而今见她并无翻脸之意,他心中石又放下了,颇为欣然道:“竹笛既是我娘赠与的,便归我处置了,我想将其赠与你,娘在天上也不会有何埋怨。”言下颇有些婆婆赠物与媳妇的意味。

她却是摇头道:“我既不会吹,也不懂赏,只是空埋没此物耳,不如你自留着,还能有些用处。”

既是人家不要,他也不好强送,便抚过竹笛,又收入了怀中。是日天和风清,春景明媚,他手隐广袖之中,浅笑而立,较往日更别有风度,显得犹是貌耸神溢,清朗熠熠。

已是日上三竿,出了竹林,便觉日头偏紧,他怕她多时未见阳,而又久立,恐觉身体不适,便道:“先回屋去罢,老站在外头也不好。”便自然而然地拉过她,欲往清心居里去。

他拉过她手腕的那瞬,她当真有些目眩,不因天日而因他。多时未见阳倒无妨,只是多时未如此真切地领会到,两人肌肤相切之感,如景如流,如温如凉。

见状,他忙殷切问道:“怎么了?可是有感不适?”

她摇摇头,只是道:“你可还带有多余的线香?”

他一怔,不知她为何唐突此问,只得讪讪道:“没有了,带的先前全已敬上,你要这些作甚?”

闻言,她并不答,只是来到墓前,望着那篆香缭绕处,蓦然跪下,虔心拜了三拜,方起身,淡然对他道:“走吧。”

见她有此一举,他心中大惊,似是一团乱麻炸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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