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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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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房间里所有犄角旮旯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找到了。把几样男式腰带和男用佩饰放进怀里收好,男人开心地笑了笑,又着手收拾屋子:箱笼合上,被褥叠正放平,首饰盒关好……

或者是被冷地面的寒气一激,地上的女‘尸’忽然动了动:“嗯……”

男人耳朵一动,反身蹲下查看:气息很弱,但的确还活着。扯一扯嘴角,男人伸出左手放在丽娘的脖颈处,猛地施力,施力……

很快,一切真正结束了!

甩甩手,男人先取几件衣服胡乱给地上的人体穿上,再从门槛外拿进鞋履给套上;想了想,又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支金簪两件银镀金的花钗,再加上一小块碎金和半吊钱也放到怀里。

将人扛上肩头拿起宝剑,年轻人再回头看了看。等确认无失误了,男人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这房子所在的位置离主屋很远,离开不远就是后院低矮的围墙,十分僻静。男人微微一乐,自得于自己的先见之明:这是他当初要求的,好方便他来找她。出和入,都方便。

走了两步,年轻人忽然停下抬头——点点冰凉,相继落在额头、面颊和肩头。

“落雪……”青年人望着微明的天际低喃,随之展颜欢笑:真乃天助我也!

那个冬日的凌晨,下雪了;那天以后,京畿之地一连下了四天大雪。

厚厚的积雪,为人间添上银装素裹的极致美景;同时,也遮蔽了人间一切的血腥,和罪恶!

 
2106 逐彻记 上 。。。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

从那天凌晨最初的星星点点,到早点时候的漫天飞花,等到用‘朝食’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场不打折扣的鹅毛大雪。

户外接天蔽日的大雪对大汉的长乐宫城而言,只是一桩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突发趣事。长信宫的生活节奏,依旧。

“雪,雪呀……”鲁女趁人不备打开一扇外窗,拉了上司吴女官一同往外看。

才只个时辰,纷纷扬扬的雪花为长信宫裹上了一层银白的冬装。殿顶、栏杆、庭院、游廊……厚厚地茸茸的,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

‘这是关中和北方才有的景致啊。吴越南国可从未见……’吴女眯起双眼欣赏着,转而又抬头端详远处的天色,心旷神怡道:“瑞雪,此乃瑞雪。瑞雪……兆丰年呀!”冬天里雪下得越大,明春粟子麦子的成长情况就会越好,相应的产量也会越高。

回转心神拉一拉心思明显放在玩乐上的鲁女,吴女官带头返回长信宫内部,向长公主处禀告外面的雪很大而且估计会下很久。

“雪落,雪落……”长公主低吟着,忽然莞尔一笑。

起身告诉母亲和小弟‘自己离开一会儿就回来’,同时命两个儿子好好伺奉祖母和梁王舅舅,长公主拖着长长的裙摆,逶逶迤迤进入女儿的书房。

馆陶翁主的书房不大,但设计精致实用。五个错落有致的大铜炉,将室内温度拉升到女孩子们穿不住夹衣的地步。陈娇、平度和窦绾身上的曲裾都是单层丝织物。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娇娇翁主此时正在用功呢:“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

看女儿对学业的那股子勤奋劲儿,馆陶长公主就无法自制地皱眉。悠悠叹口气,长公主慈爱地轻轻唤:“阿娇,阿娇呀!”

阿娇见是母亲,连忙放下卷轴,同时有些警惕地问:“阿母……何……事?”不会又有什么客人来了吧?平度表姐才到不久。

长公主脸上露出十分期待的表情:“阿娇,天雨雪,吾女与为母同往赏雪,何如?”窦表姐和平度公主被这个提议吸引了,一齐望过来。

“雪……雨雪?”原来这次不是客人的问题,娇娇翁主想了想,发现很难如母亲的愿:“阿母,阿大午后将至;因之娇娇欲习文。雪景嘛……或待明日耶?”

‘竟然连雪景都不去看?读书有那么有趣吗?’长公主不死心,扭头向另两个小姑娘发动攻势:“飞雪回风,雪景当前,阿绾,平度,汝等意下何如?”这两个如果成行,多半能把女儿也拉上。

‘雪景,很美啊……’平度公主先是有些跃跃欲试,但瞅瞅小表妹认真阅读的样子,马上又改了主意:撇下阿娇出去玩,没义气啦!作为姐姐应该陪妹妹。

“姑姑,”小公主拍拍怀里的胡亥,开开心心回答:“姑姑,平度愿待阿娇空闲之后。”现在她有兔子可玩,就很满足啦。

窦表姐一如既往地顺从:“绾听凭从母定夺。”

暗暗耸耸肩,馆陶长公主很无奈。

此行——空手而归。



长安城的东西二市,这几天相比平常是冷清了许多。

大多数铺子的门都紧闭着。和历年一样,店老板和众人都关门歇业回乡过年去了。不过,这种情形通常并不包括酒肆……

很多酒肆是长安本地人的本钱。店主人本乡本土的没有归乡一说,自然很乐意在这天下同庆的日子里多赚些辛苦钱。

“客官,慢用,慢用……”麻麻利利地将两碟荤菜还有满满一壶刚烫好的热酒放置在条案上,伙计点头哈腰地向年轻客人行过礼,然后倒退着离开。

等退至门口,伙计捡关房间门的空隙偷偷喵了青年客人两眼,随后就转到前面找着掌柜的。伙计颇为担忧地和老板嘀咕:看看,这姓周的又喝高了!现在刚是上午,醉了还一个劲儿叫上酒。这情况发展下去,到晚上又该醉得胡天野地不省人事了。

掌柜从一堆铜钱中探出脑袋,捋着胡子琢磨琢磨:这客人是常客;年少多金,贪杯好饮。只是酒量差,酒品也差。一喝醉就舞刀弄剑胡说八道的,的确比较招人烦的。

‘不过,开门做生意,谁和五铢钱作对?能付清酒菜钱就好!话说这姓周虽然是外地来的,但盘缠真厚,宝剑深衣佩饰啥的样样都价值不菲啊……’掌柜顺顺胡须,很轻松地向小伙计吩咐: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大不了和以前一样,把醉鬼往后门柴草堆上一扔了事。反正那里上有棚顶下有干草,下雪天也冻不死人啊。

伙计站在门口挫手呵气,看看后面屋子里热酒热菜的客人和前面门外满是期待眼神的乞人,叹口气:‘是啊,是啊,有钱赚就好……’

冬季是残酷的,即使是在这天下一等一富裕的关中京畿之地。随风起舞的雪花,在有钱有暇的富贵中人眼中或许是附庸风雅的绝好题材;但对那些缺衣少食没有燃料的穷人来说,洁白的雪花绝对比代表丧事的白麻更令人胆战心寒。

贫寒人家的冬天不是过的,是‘熬’的。全家蜷缩在草堆里用彼此的身体取暖,同时祈求上苍让这雪及时停止,千万不要压垮了这唯一遮风避雨的茅檐草舍。

这样的下雪天还出门的,通常只有两种:一是轻裘暖车万事不愁的有钱人,二是家无余粮必须挣口饭吃的穷苦人。而这两种人最容易碰到的地方,就是——酒肆。



大雪中的长信宫,又来客人了!

保暖严密装饰典雅的乘舆,步态谨慎汗流浃背的轿夫——这次来的,是薄皇后和胶东王。

听到通传,长公主代替窦太后接出殿外。和大弟妹见礼后,皇姐拉过小刘彻就亲一口:这孩子来得太及时啦!正好可以顶替昨晚刘则离开后留出的空缺。

向窦太后祖母和梁王叔叔请过安,和刘买堂哥还有陈家两位表哥问过好,胶东王马上就向姑妈打听阿娇妹妹的近况来:“姑姑,姑姑,昨夜北风,今晨雨雪,天气骤寒,阿娇细君万安否?”

‘啊,真是个细致贴心的好孩子,那么关心阿娇……’长公主被刘彻几句问得眉开眼笑,忍不住对皇后投以赞赏的目光:和皇后住就是不同,胶东王刘彻现在是越发懂礼貌知轻重了。

长公主摸摸刘彻的头发,笑语:“谢阿彻惦念。阿娇安好。”

“姑姑,彻可否探望细君?”意识到有点急了,小男孩从袖子里掏出只锦盒在馆陶姑母眼前晃晃:“彻有礼相赠。”

“呵……”长公主广袖掩口,禁不住对一旁的薄皇后揶揄轻笑:“皇后……破费矣!”又是这一套!

每次都是这样,刘彻惹阿娇不高兴了,隔天必然带礼物来向阿娇妹妹赔罪。礼物呢,无一例外都是出自薄皇后的贡献。

薄皇后闻言,只抿嘴浅笑,望向刘彻的目光满是宠爱和怜惜。显然,大汉皇后甘之如饴。

‘什么绿毛龟,什么翠鸟,只是浮云啊浮云!’向母亲窦太后报备一声,馆陶长公主领着可爱的小侄子往阿娇的书房走:“阿彻,阿娇习文久矣。汝来,宜小憩片刻,与从兄小聚……”

胶东王刘彻附和地猛点头:“嗯,姑姑所言极是。久读,则伤身焉……”

“久读伤身?然也,然也!”长公主全心全意地同意这一观点。刘嫖皇姐顶害怕宝贝阿娇因为读书而耗体力伤精神——女儿的身子骨本来就偏弱,哪里经得起‘案牍劳神’的折磨?

跟着姑母的脚步,胶东王还在说:“且……世间学问,多在简卷之外焉!”

“呀?阿彻……”馆陶长公主惊喜,停步看了看侄子疑惑地问:“胶东王此言,乃何意?”刘彻启蒙早。长公主以前听天子弟弟提到过,说刘彻记忆力好理解力强,读书极棒。皇姐一直以为刘彻必然也是个‘唯读书论者’,没想到这孩子竟会有完全不同的想法。

刘彻没停顿,口齿清晰地回答:“秦之胡亥子婴,皆幼承庭训,阅读无限。然天下干戈,暴秦不十年而倾覆。高皇帝不喜文,少读书,然平定海内,聚拢天下,创大汉万年之基业。故世间学问,多在简卷之外焉!”

长公主惊异,有些不敢置信:“阿彻,此何人教汝邪?”

“无。”刘彻很奇怪地望着姑姑,反问:“前事昭昭,姑姑莫非不知?”

“呀?呵,姑姑自知之,知之……”长公主大乐,捏捏刘彻圆鼓鼓的小脸频频笑:“阿彻年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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