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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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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大部分人看不懂,其中不包括朱厚照。

大家认识这么久,彼此什么尿性已经很熟悉了,见秦堪脸上露出的微笑,朱厚照眼睛一亮,侧过头凑在张永耳边悄悄道:“今日满堂大臣都会被秦堪这厮坑惨了……”

张永满头雾水道:“殿下怎知?”

“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没?”

“看见了。”

“用秦堪自己的话说,他这笑容属于五行欠扁,十足坑爹……”

……………………堂内沉寂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刑部吏员呈上物证,等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堂口却仍不见一人。

何鉴有些不耐烦了,重重一拍惊堂木:“来人,本官说了传物证,物证呢?怎么还没来?”

一名穿着绿袍官衣的小吏匆匆走进大堂,满头大汗地站在公堂正中,脸色一片惨白。后面跟着几名衙役,手捧着十余柄钢刀走到堂前,钢刀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何鉴脸色稍缓,指了指杜宏,道“把物证呈给人犯看,杜宏,这十余柄刀正是你当时下令衙役杀害织工的铁证,你认是不认?”

十余柄刀锵地一声全部散落在杜宏身前。

杜宏冷冷一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根本没下过如此丧尽天良的命令,绝不认罪!”

秦堪不慌不忙地蹲下,拾起一柄钢刀仔细端详,然后有意无意地扫了绿袍小吏一眼,小吏见状浑身一颤,脸色愈发苍白绝望。

“好刀!真是好刀,用这刀杀人一杀一个准,无论是抹脖子还是透心凉,刀来命除,谁与争锋……”秦堪端详着钢刀,啧啧赞叹,接着道:“如果堂上大人能回答草民一个问题,草民可以劝岳父也就是杜宏心甘情愿认罪伏法,如何?”

杜宏惊异地瞧了秦堪一眼,压低了声音怒道:“秦堪,你昏头了?”

何鉴道:“有什么问题尽管说来,本官知无不言。”

秦堪打量着手里的刀,淡淡道:“杀害织工一案已过去两个多月了吧?”

“不错。”

“这十余柄道刀是如假包换的真实物证?”

“不错。”

秦堪诡异一笑:“那么,请堂上大人告诉草民,两个多月过去,刀上的血为何还是如此新鲜?难道这把刀是母的,刚刚破了处?”

说着秦堪的两根手指在刀刃上轻轻一抹,指上已沾了些许殷红新鲜的血迹。

噗——咳咳咳……公堂上一片猝不及防的呛咳声,左都御史戴珊咳得最厉害,捂着胸口面孔发紫,老头儿七十多岁的人了,委实应该轻拿轻放,受不得一丝刺激,更何况是如此强烈的刺激。

朱厚照也大声咳嗽着,一边咳一边笑,身后的刘瑾张永急忙轻轻为他抚着背。

杜宏从地上拾起一柄刀仔细瞧了半晌,也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嘲讽讥诮。邢昭三人也在咳着,脸色却分外难看,他们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唯一反应失常的是刚才的绿袍小吏,满堂惊怒讶然之时,小吏浑身抖若筛糠,面色如死人一般灰败绝望。

何鉴亲自下堂查验了一番,接着勃然大怒,惊堂木重重一拍:“掌管物证之人何在?”

迎着堂内众官员冷森的目光,小吏浑身发抖,终于承受不住压力,重重磕头道:“大人饶命,下官昨晚奉命值守物证房,长夜无聊,于是带了一坛老酒和小菜斟酌打发时间,同时邀了一起值守物证房的几名衙役,谁知我等刚喝了两口酒便不知为何晕倒了,直到上午方才醒过来,下官情知不妙,赶紧清点物证房,发现……发现杜宏一案的相关物证全部不见了,下官只好……只好借了十三柄刀,临时洒上鸡血……大人饶命,下官知罪了!”

何鉴气得脸色铁青,咬牙怒道:“你为何不早早禀报?”

“下官……下官玩忽怠职,恐被加罪,也以为堂内人犯不会主动查验物证,心存侥幸……”

堂内众官员脸色冷得仿佛能刮下一层霜来。

秦堪默然摇头叹息,心里有些许愧疚,事情当然出自他的安排,若欲脱罪,物证不能留存,早在人证物证进京师的那天,丁顺便开始盘算主意了,偷取物证是丁顺所为,而伪造物证便是这位小吏的即兴发挥了。

看来小吏的官儿恐怕当不成了,毁人前途伤阴德,此事过后该跟牟斌打声招呼,把这位无辜的小吏安排进锦衣卫当个小吏,聊为补偿罢了。

何鉴果然勃然大怒,惊堂木一拍:“剥去官衣官帽,拿入大狱!”

小吏惶然被押入大牢,公堂上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唯独笑点低的太子殿下还在一个劲儿的哈哈大笑。

物证被掉了包,自然无效,堂上三位主审官如同脸上被狠狠扇了好几记响亮的耳光,面红耳赤抿着嘴一言不发。

邢昭等三名旁听官员表情阴沉,面孔不自觉的扭曲起来,看着杜宏和秦堪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努力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原本计划完美的构陷,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物证被盗明显跟秦堪脱不了关系,他是怎么办到的?

堂上众人各怀心思时,秦堪微笑着打破了沉默。

“诸位大人,是否可以继续审案了?”

何鉴回过神,咳了一声道:“人犯杜宏,物证么……本官判定物证无效,现在传证人上堂,证人上堂之前本官再问你,是否认罪?”

杜宏虽不知秦堪这些日子在背后做了什么,但很明显案情正在朝好的方向慢慢扭转,惊异地扫了秦堪一眼,杜宏挺胸大声道:“老夫绝不认罪!”

“传证人上堂!”

……………………不多时,十三名穿着衙役公服的证人稀稀拉拉出现在公堂外,一直悬着心的邢昭三人不由松了口气。

很庆幸,证人没被偷走,一个不少全都在。

昨晚绍兴已传来了消息,被杀织工的妻女已被秘密接出来,一个不剩地灭了口,现在唯一知情而且与此案有关联的,只有布政使崔甑和眼前这十几名证人,虽然没有物证,但这十几名证人的众口一辞足以把杜宏定罪了。

何鉴缓缓扫视十余名证人,冷声道:“尔等皆是绍兴知府衙门的差役,吃皇粮,受天恩,本官问你们几个问题,尔等不得有一句虚言,否则王法无情,刀斧加身,明白了吗?”

众证人皆点头应道:“明白了。”

“本官问你们,弘治十七年腊月十五,绍兴知府杜宏可有令尔等抽刀镇压闹事织工,残害无辜?”

扑通!

堂内十余名证人忽然朝何鉴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用温软的江南口音边哭边道:“大人饶命,我等受人逼迫,不得已而做伪证,有人用我们家人的性命相挟,命我等攀咬知府杜大人,否则诛我们全家老小性命……”

噗——咳咳咳……公堂上又是一片剧烈的呛咳声。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绝地反击(下)

物证刚被推翻,人证也临堂改供,堂上所有官员感觉自己快疯了,何鉴一边咳一边使劲捶着胸口,左都御史戴珊咳得面孔紫红,白眼频翻,衙役大急,不停为老人家拍背抚胸顺气。

朱厚照坐没坐相,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趁人不注意,偷偷朝秦堪竖了竖大拇指。

尽管不知证人为何改了口供,但朱厚照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这事绝对是秦堪所为,连怀疑都省了。

邢昭等三名听审官员的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面面相觑间,发现彼此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好大胆子,竟敢临时改供!你们……不要命了么?”邢昭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指着十几名证人怒喝道。

“邢昭,你才好大胆子,公堂之上由我们三法司主审,何时轮到你插言?再多一句嘴,本官将你轰出公堂!”一直没说话的左都御史戴珊揉着胸口,一边喘息一边指着邢昭怒道。

邢昭闻言急忙垂首应是,巡按御史隶属都察院,戴珊正是他的顶头上司,今日公堂上邢昭种种反常失仪的行为,已令戴珊非常不满了。

何鉴眉头深皱,看似无法推翻的铁案,此刻物证已失,人证翻供,案件正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扭转,可以肯定,今日必然无法定杜宏的罪了。

“堂下众证人,到底怎么回事,尔等速速据实相告,本官提醒你们,此案已上达天听,你们的每一句话本官都会派人详细落实,若有半句虚言诳语,本官必诛之!”

一名证人朝前跪了几步,垂头泣道:“大人容禀,去年腊月十五那天,苏州织造局王朋派人来知府衙门求救,说有闹事织工冲击王公公的官驿,事态紧急,杜大人调用衙门内十余名衙役……也就是我们这些人,急忙赶往官驿,等我们赶到时,王公公已被愤怒的织工们活活打死,杜大人见情势已不可控制,若下令拿人势必会造成上千人暴动,当时织工们已愤怒失控,杜大人向织工们好言相劝,绝没下过残杀织工的命令,小人敢以性命担保!”

“你说有人以你全家老小性命相挟而做伪证,这是怎么回事?”

“事发时杜大人正劝慰织工,大家被杜大人劝得三三两两散去,却忽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十几个黑衣汉子,抽刀在人群中一通砍杀,杀完后迅速离去,上千织工见出了命案,他们也不敢再闹,纷纷逃走,杜大人命人追凶无果,只好收拢受害者尸体,一边下令关闭城门,一边写下了陈情奏本,派人递向浙江布政司,谁知信使莫名被人射杀,而杜大人也被布政司派来的官兵软禁起来,而且我们的家人老小也被人挟制了,有人要我们做伪证,将织工被杀一案扣到杜大人头上,否则家小性命不保。”

“何人要你们做伪证?”

证人犹豫了一下,道:“小人不知其身份,但听他们言谈时无意中说起,说做完这件事以后,崔布政使大人将重重有赏……”

此言一出,公堂内众官员倒吸一口凉气。

好了,事情渐渐明朗了,杜宏无罪,真正的幕后主使跟浙江布政使崔甑脱不了关系。

何鉴,戴珊,刘岩三人聚头低声商议了几句,然后何鉴重重道:“传浙江布政使崔甑!”

*此案震惊朝堂,上达天听,作为此案的重要证人,崔甑自然早早来到了京师,今日开审,崔甑早就在堂侧的厢房里等候传召。

崔甑不仅是布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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