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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之绝命毒师-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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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湛本来听到矮个子突然提到“落草”、“上山”的字眼,看来他对刘子进的事也知道一二,正想再问两句,但是高个子却突然把话题戛然而止,并不想多言。

    而与此同时,在山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尽管兄弟们已经付出了诸多努力,一个个的脸如同刚从煤窑钻出来的小花猫一般,但是,火势趁着秋风越燃越旺,粮仓还是烧了个一干二净。

    帮着救火的刘兴,刚打了几桶水,就满头雾水地被五花大绑了起来,押入了山洞。

    待到大火都熄了,救火的兄弟们扫兴回屋,为今后的粮食发起愁来,他们的带头大哥刘子进,却不仅仅是发愁,他的火气这才熊熊燃烧起来,怒火几乎要从两只铜铃一般的大眼中冒出火苗来。

    冷面狼樊敏持着一把长铜鞭,每每抽在刘兴身上一下,他都是浑身一震,刺痛非常!只是此时,最让他心寒的不是这鞭笞,而是刘子进在一旁不信任的眼神。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刘子进的任何责问,面对的都是一声不吭。

    “啪!”

    “啪!”

    几声鞭响过去,余贵在一旁实在看不下眼去了,上前一把抓住了冷面狼樊敏的手。

    他转头对刘子进道:“大哥,你还记得当年上山时,为什么我和刘兴没有取诨号异名吗?那时我还劝刘兴说,‘看人家鬼灵精、冷面狼的名号多么威风,我们也起个吧!’刘兴当时说什么?刘兴道,‘我刘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要为大哥去死,也是顶着刘兴的大名去死,到了阎王爷那报了道,也要为大哥立面大旗!’大哥,就是这样的人,你居然怀疑他会背叛你,背叛寨子?”

    余贵缓缓跪地,把佩刀双手奉至面前,道:“如若大哥还是不愿相信刘兴,余贵愿血洒当场,用我一条贱命,来保刘兴清白!”

    刘兴这时才开口,啐了嘴里的一口血,道:“余贵,何必求他!他还是当年的大哥吗?他居然听信一个外人的谗言,鞭挞我至此!”

    刘子进此时也有些动容,道:“并非我不念兄弟情义,只是,身为这一寨之主,我总要让兄弟们服气,事到如今,粮仓被烧,兄弟们的气和怨我该如何来平?那个姓苏的,怎么会知道我们一个个的真名实姓?又怎么会知道下山的路线?我们三步一岗,九步一哨,他居然能完全逃过我们的眼线?如若不是内部之人相告,又怎么可能?再者说,那关押他的柴房,怎么莫名其妙地出来个大洞?”

    郝景瞻此时也道:“大哥,此中干系,确有蹊跷,不要冤枉了二哥,我们还是慢慢查吧。我们几人辛辛苦苦建寨至今,笼络了这么多兄弟,从一盘散沙变到如今井井有条,是何等不易?大哥,不要凉了人心啊!”

    刘子进颤声道:“兄弟们,难道我是个绝情的人吗?那鞭子,每抽在你身上一下,我的心里又何尝好受?可是如今,有人内外勾结,引得弹尽粮绝!叫我如何平息众怒!”

    余贵还是跪在地上,道:“大哥,你难道忘了,那几个背弃我们下山的兄弟了吗?说不定那姓苏的狗早就和他们勾结在一起了!”

    刘子进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郝景瞻道:“大哥,事已至此,要紧的是怎么重建粮仓,这是当务之急啊!”

    刘子进沉吟了片刻,道:“那个叫张山的小子呢?”

    “在冷面狼屋里呆着呢。”

    刘子进点点头,道:“走,再去问问他那军饷的事!”

 第一百一十章 谋而后动

    汾河源头有座山,因汾源水声如雷而名,叫做雷鸣山。雷鸣山一山突兀,将汾河上源一分为二,左侧称隔河,右侧称石片河。雷鸣山下有座寺,依山而建,名曰雷鸣寺。

    顺着潺潺河水而下,在汾河上游有十数个屯堡,其中有一堡名叫支锅石堡。采木旗军驻扎在此。伐木路线可走水路,就是集中于东寨镇,沿汾河放伐到太原;也可走旱路,到大同。离着这支锅石堡不远处,便是万年冰洞和栈道悬棺。整个屯堡周边地势险要,驻军颇多。

    刘子进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地图,叹了口气道:“我说张山,你不是耍我们兄弟们吧?我道是你带来多好的消息,这么一看,官府的驻兵这么多,我们如何劫粮?”

    被称为张山的夏煜环顾了一下四周,郝景瞻、余贵、樊敏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作答,他不慌不忙,道:“大哥,小弟既然带此消息来投奔,必然心中已有盘算。”他走上前去,指了指地图上那冰洞和悬棺的位置,道:“大哥,此处伏兵,待夜深突袭,定一举成功。只是,万万不要走漏了消息。”

    郝景瞻冷笑道:“张山哪里人?如何得来这详情?”

    夏煜不动声色,道:“瞒不过大兄弟,不如实话说了吧,我本来是代王府上小护卫一名,但因代王纵戮取财,皇上责罚,护卫尽削,才落了个平民下场,后来靠苦力为生,惊闻刘天师得天启,欲谋天下,才带此消息来投奔大哥,只望诸位兄弟不要疑我,要不然,我只能涕流满面地奔下山去了。”

    代王朱桂是明太祖第十三子,在洪武二十五年封代王,就藩大同。他性格暴躁,建文元年时,因罪被废为庶人。朱棣即位后,恢复了朱桂的王爵。刘子进等人都是当地人,这些朝廷的八卦消息,也是略有耳闻,听这张山说的头头是道,倒也信以为真。

    而刘子进更是听到夏煜言语间口口声声喊他刘天师,很是受用,挥挥手,道:“哎,说什么话呢!四海之内皆兄弟!进了我刘子进的门,便是我刘子进的弟兄,跟着我吃香喝辣,那是少不了的。”

    夏煜佯装唯唯诺诺点头。

    郝景瞻在一旁笑道:“张山兄弟不要多想,我的意思是说,我怕你若是外地人,不晓得我这里的情况,既然你以前在代王府上当过差,定是清楚明白了。九边重镇,大同为首,素有大同士马甲天下之说,且不说大同以北长城烽火连烟,单单说你指的这汾河上游,就驻兵众多,此地是兵家必争之地,朝廷必然纳之为重中之重。”

    夏煜眼眸一闪,心中暗暗觉得不妙,他没有想到,刘子进虽说是个莽野村夫,但是他身边这个郝景瞻却不容小觑,若是劝说不了这个郝景瞻,恐怕这个夺粮的计划并不能成功实施。索性现在粮仓已烧,周边的粮草难以满足刘子进的大胃口,他对于这个去大同夺粮的计划还是心动的。

    刘子进听了郝景瞻的分析,点点头,道:“你接着说。”

    郝景瞻顿了顿,接着说道:“大哥,且不说我们夺取军饷的难易,单说如若我们成功夺了军饷,那你说朝廷那帮龟儿子能放过我们吗?在他们的重心上撒野,大哥,你不觉得有些危险?”

    刘子进啐了一口,道:“危险个屁!现在老子的肚子都快饿瘪了,前胸就要贴着后脊梁骨了,还管他这些!”说完这句,似乎觉得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又正了正神色,体面说道:“大大天师已启迪我,诸位兄弟放心,有我在,大家不必担心。”

    郝景瞻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估计在心里已经把刘子进的祖宗十八代都感谢了一遍!自己何其聪明,怎么能落在这种人的手下?真是天妒英才!他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话一句也懒得说了。

    夏煜在一旁看得好笑,却也只能憋着笑,道:“大哥威武。”

    刘子进似乎也看出了郝景瞻的不满,还是留给他几分薄面,宽慰道:“我们从长计议,先从周边弄些吃食,这个,我们好好计划一番。”

    郝景瞻见刘子进和颜悦色给自己台阶下,也不好再甩脸色,只好点了点头,就此作罢。

    一夜无话。

    待到了次日清晨,在破庙中迷糊了一夜的苏湛,伸了个懒腰,准备收拾行李启程了。一晚上,她也只是半寐半醒,只觉得那两个乞丐在身边,像是两个恐怖分子,莫名地心慌。

    这清晨起来,两个乞丐却只有高个子还在庙内,矮个子不知道上哪去了。苏湛也懒得打听,既然之前已经说好,就此分道扬镳,还唠这些家常做什么?于是也没有问。可是没成想,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没打算知道的消息,却非往耳朵里钻。

    苏湛刚要出那破庙庙门,却正与仓皇回来的矮个子撞个正着,那矮个子一脸急躁,使得苏湛也不由得在旁边停了停脚步。

    矮个子也不避讳苏湛在旁,直接大大咧咧地和高个子说道:“又下山来了,到处抢!”

    这话苏湛听得清清楚楚,矮个子故意省略了主语,不过,苏湛明白,下山抢掠,这附近,除了刘子进一伙就没别人了,心中也对上了号。她把刘子进的粮仓给烧了,那么多等着吃饭的嘴,不下山抢点解解燃眉之急,倒也不可能。只是苦了附近的百姓了!唉!苏湛暗叹一声,正想着要不要避一避再出门,却听到高个子冲着他发话了。

    “哎,兄弟,先别出门了,外面乱得很。”

    苏湛装作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矮个子道:“日子不太平啊,山贼下山咯!”

    苏湛在矮个子的语气里听出了分明的戏谑,觉得有些怪异的好笑,道:“我个平民,一穷二白的,有什么关系?”苏湛心中暗想,幸好包袱里没有能映射出自己身份的东西,唯有一身官服,也是昨天才脱下埋进包袱的,这两人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曾是官府的人。

    矮个子笑道:“杀的就是你这样的,长着一张嘴光等着吃了!”

    高个子嗔怒了一句,示意矮个子不要再说下去,又转头对着苏湛道:“哎,兄弟,我这话已经撂下,你爱听不听!”

    苏湛却不想就此罢休,反而故意道:“我真不信了,我素闻他劫富济贫,我正想去投奔他呢!”

    高个子道:“你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

    “那就不送了,兄弟,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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