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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那几年:一幕未散场的潜伏传奇-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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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祝氏可不能这么骂,三娘还笑我假。自打团长住进客栈,天天好吃好喝好待承,生怕有什么闪失;晚上我还提着灯出去遛遛,巡视一番。那个团长倒好伺候,日日只是跟姑娘打得火热,时时鬼混;不过也得随时支应着。无奈人手紧,张目倒是闲着的,叫他去照应,三娘拦着说张目原本就不是什么好鸟,再老往妖精那跑,更学坏了。只有我跟王品轮着班儿地给团长去请安,隔三差五还给姑娘破费破费,着她多多美言。王品的嘴,我是领教了,瞎话说得比真的还真,把个窑姐儿奉承得比王母娘娘还尊贵,都找不到北大门了。所以,这一对狗男女住了一阵子,倒也没生什么事,也没祸害什么东西。

我说:“这都是王品老弟的功劳。”

王品还跟我客套:“哪里哪里。”

三娘却说:“奉承好了他们算什么本事,将他们赶走了,那才是真本事呢。”仔细想想倒也是,一对狗男女总住客栈里,总不是个长远之计。客人有所顾忌,不敢在此落脚还是小事;有他们在,客栈中的人心里不踏实确是大事。老是人心惶惶,就连我也得踮着脚尖儿走道,加着十二分的小心。

那日,那个混蛋团长跟姑娘显示枪法,推开窗户,便朝树梢上的小鸟开火。砰砰地一响,把房客们吓得都抱着脑袋钻铺底下去了。直到枪响住了,才敢起身,慌不迭地退了房,换了住处。这一闹,连好脾气的王品也沉不住气了,嚷嚷着:“团长老这么折腾下去,可怎么好。”三娘也说:“早晚得让他给我豁腾得关张不可。”我也是实在没办法,说又说不得,劝又劝不得。那个团长是东北山旮旯出来的土匪羔子,张口闭口“妈拉个巴子的”,弄不好,他一翻脸,把个客栈砸个稀巴烂,也不是不可能。李耳撒狠说:“干脆,把这个团长干掉算了。”这个念头我也不是没起过,只是怕他的那些个喽啰兵找客栈要人时没法交差。我嘴上对客栈里的人说“清风明月无人管,听其自然吧”,心里其实无时无刻不在盘算主意。只是想也白想,总是交白卷,想不出招儿来。又一日,那个窑姐儿找来妓馆里的几个姑娘,说是暮春天气,风和日暖,邀人来闲逛游春,唧唧嘎嘎,荒腔野调,唬得家眷们都大门紧闭,不敢出门。这下子,客栈里更是怨声载道,连祝氏都说我:“你看看把个好端端的客栈糟蹋成什么样儿了。”我劝她莫急,总会有办法打发他们的。幸亏有老娘帮着排解:“时逢乱世,也怨不得林驿丞,搁在关圣帝君、纯阳祖师身上,也未必就能怎么着。”又对众人说:“降贼,不光要有天将,还须有神兵,你们也该一起想个法儿方可,保全客栈才是。”众人这才哑了,挠着头皮犯起寻思来。

回屋,我后脊梁刺挠,叫祝氏给擓擓。祝氏居然说:“什么时候你把妖精给我轰出去,我什么时候才给你擓。”我说:“我痒你不管,待你痒时也休要我管。”祝氏傻傻地说:“我日日洗澡,怎会痒?”我就笑,祝氏这才醒过闷儿来,使劲儿掐了我一把:“我叫你起歹心,我叫你起歹心。”我就四下里躲她。

“你说我是不是忒笨了?”我躺在炕上,又走了半天的心思,也想不出什么来,就问祝氏。

“你还笨,你要是笨还能将我骗到你手?”祝氏梳洗完,坐在炕沿跟我调笑道。

“我的脑筋实在是不很好使。”

我脑袋瓜都想疼了,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生未承雨露之恩,自然难成栋梁之器。好在我的屌还算好使,便只好尽好使的使。

“又动凡念了?”祝氏搂着我,笑眯眯地问道。

“还不是怕你痒,给你解解。”说着,就使个猛虎出林的势子扑将过去,她想跑,已是来不及……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然有人敲门,还敲得山响。

我问一声:“谁呀?”

只听三娘应道:“是我,早早的闩什么门啊。”

“先别开门。”祝氏霎时红了脸,慌忙着衣。

“再不开门,我就走了。”三娘扯着嗓门儿喊。

怕被人听了去,我赶紧将三娘让进屋,说她:“闺阁女流中,似你这么好嗓门儿确实少有。”

三娘说:“这么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祝氏忙说:“我们也正在扯闲篇来。”

“扯闲篇,就能头发扯乱成这样?”三娘也是故意挖苦,偏这么说。“哎呀。”祝氏梳头插簪忙个不停。

三娘却得计似的咯咯地笑。

我问三娘:“大老晚的,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你不问我倒忘了。”三娘拍拍脑门儿,扯一条凳儿坐下,这才把她的主意告诉了我。

我一听,大悦,掴打着大腿说:“果真是好计,你怎不早说呀?”三娘说:“这也是我们几个刚头合计出来的。”

十八

三娘说:

其实,我给林驿丞出的主意也不是什么新鲜招数,以前也用过,那就是闹鬼。据王品说,甭看那个团长是个当兵吃粮的武夫,却偏又信神信鬼,动辄就拜关公,翻历书,想必是个不经吓的主儿。林驿丞也觉得这个法儿不赖,不过须先试一试他。正巧头一天地方上来人向团长告状,说有俩大兵在庙里便溺,住持过来劝阻还挨了揍;这个团长护犊子,三言两语将告状的敷衍走,对他的手下不管也不问。转过天来,他的肚子就发作起来,上吐下泻,一袋烟的工夫跑了八趟茅房。王品跟团长说:“别再是庙里供着的神佛显灵了吧,怪罪了,以前这类事也出过几次。”那个团长怕了,赶紧约束兵役,传示手下如若无故滋事,干扰地方,违命者斩,还把在庙里便溺的俩兵绑了一天,饿了一天。这样一来,团长也不闹病了。团长说:“这他娘的神佛还真灵验。”其实,都是我在饭菜里做了些手脚。见这一招真的管用,林驿丞高兴了,连声说:“这就好办了。”

过两天,吴佩孚的直军攻打京城,张作霖告急,调动四处人马赶紧增援,驻通州城的这个团也被调走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喝了一晚上的酒,放了一通鞭,以为从此天下太平,可以安生做生意了。谁知松快了不几日,团长带着他的人马又回来了,说是把吴佩孚给打败了。这下子,客栈上下又都堵心了,茶不思,饭不想,天天凑到一起商量对策。后来,还是林驿丞想出一个蔫坏的办法。

几个爷们儿不知打什么地方淘换来女人的经血,也不嫌腌臜,和黑狗的血混合在一处,偷着涂抹在散住各处大兵的铺盖上和衣裳上。这事很快传到了团长的耳朵里,起初他还不信,没几天,他的床上和衣裳上也有了。审问了随从和林驿丞他们,都说没在场,也没见任何可疑的人。当兵的最忌讳这个,以为是不祥之兆。林驿丞忙前跑后,给他们请了先生驱邪,里里外外地作法,折腾了些日子。团长和他的手下都多少心存忌惮,老实了一段时间,个个求神拜佛,问卜祈签,倒顾不得糟害百姓了。

可惜,平静的日子并不长久,吴佩孚的队伍很快就卷土重来,不光围了京城,连通州城也一并给围个水泄不通。一时人心惶惶,大兵更是慌了手脚,就开始不规矩起来,偷鸡的摸狗的都是常事了,抢铺子砸饭庄的事也时有发生。团长不管这些,只派些暗探,混出城外探听消息;得到不好的信,他就发脾气,一日总要摔上几个杯子盘子。李耳心疼,就生气地说:“这么下去,客栈里的好瓷都得叫这个混账王八蛋给摔光了。”

忽然,婆子说祝氏叫我到她那边去。我当又出什么意外呢,却原来是她两三个月天癸水不至,像是有孕了;又怕是谎信儿,预先告诉了林驿丞,让他空欢喜一场。所以才找我来,意思是叫个郎中来,把把脉。我趁机讹她,问道:“嫂子大喜,要是果真了,你要怎么谢我?”祝氏说:“你先去招呼郎中,还指不定是不是呢。”郎中来了,说是喜脉无疑,祝氏才放了心,对我说:“这些日子总悬着一颗心,两天米水没打牙了,现而今倒真饿了。”我笑说:“瞧你那点子出息。”忙从厨下拿来馒头小菜。她竟跟逃荒的难民一样,大嚼起来,也不讲究个吃相。我闹着让她请客,她说:“请是一准要请的,最好是待告诉了老林之后,再请不迟。”我是个急性子,就说:“一句话的事,何须费那么多的口舌。”正说着,林驿丞回来了。

我抢着说:“林驿丞,我给你道喜呀。”林驿丞一屁股坐凳上,长吁一声道:“那个团长整天闹腾,愁都愁煞我,何喜之有?”我指了指祝氏的肚皮说:“这不就有了嘛!”祝氏一个劲儿给我丢眼色,不让说。林驿丞早蹦起来,问祝氏:“真有了?”祝氏羞红了脸,低头不答。林驿丞搓着手,在地上转了十几个来回,嘴上只是叨叨:“上苍有眼,上苍有眼。”想必有这么一桩喜事,夫妻俩未免要见个礼唔的。我赶紧告辞,躲出去只等着喝喜酒了;又挨家挨户告信儿,让他们不必忙饭了,林驿丞晚上请客。王品媳妇还问:“林驿丞一脑门子的官司,请个什么客呀?”我也不明说,只故弄玄虚道:“我也是掐算的,要是算不准,你把我的招牌砸了,我还磕头给你赔不是。”果然,祝氏不一会儿就过来招呼我们,王品媳妇直说:“想不到姐姐你还有这个半仙儿本事。”

这一晚上,林驿丞笑得口都合不拢了,只是提起那个团长来,他才掉下脸来。打仗打得不顺,上一阵儿,团长损了八十多人,其中一半还都是他从四平老家带出来的。这几日,团长跟雷打了一样,提不起精气神来,看什么都碍眼,窑姐儿同他撒个娇,还让他踢了两脚……在桌上说了一会子,骂了一会子,又尽情地喝了一会子。张目突然问道:“在座的你们谁会学鸡鸣狗叫?”李耳答话说:“这个,我是使不来,你须去问王品兄弟。”王品大包大揽道:“鸡鸣我会学,狗叫我也会学,只不知你要出什么典故?”张目又问:“可会学老鸹叫不?”王品即刻学了两声,叫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叫王品媳妇捂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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