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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幻的旅行-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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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不过请您多加小心,因为纠缠您的是凶恶的杀人犯啊。”盐泽无可奈何地结束了这场谈话。

与西部的日内瓦相对,苏黎世是瑞士的东大门。他们下榻的旅馆离市区校远,座落在苏黎世湖畔。白桦和红松环绕的旅馆,既精巧,又干净。
苏黎世没什么特别值得可看的地方。旅行团只是把它作为“宿营地”,在此停留一夜,准备第二天离开苏黎也通过市区时顺便观光市容。

“我担心从意大利一直跟踪而至的那辆菲亚特汽车。里边可能坐着在佛罗伦萨对您无礼的那个人。如果今晚要外出,请务必打个招呼,我给您当保镖。”在旅馆分配房间后,风间悄悄对裕希子说。
他在鲁采尔湖畔看到的那辆菲亚特,在接近苏黎世时不知去向。菲亚特是意大利国民普遍使用的汽车,在穿越国境之前,这种车到处都是。
进入瑞士后,很难见到菲亚特,而到苏黎世就更少见了。此地大多是德国、法国出产的汽车。
裕希子看到那辆菲亚特时还有—段距离,看不清乘车人的面孔。
菲亚特车不想超过他们,总是保持一定距离在后面尾随。过不久忽然消失不见了。
——也许风间是杞人忧天吧。
她叹了一口气,似乎隐约感到有一点失望。
“也许在我心灵的某个角落正期待着永仓尾随而来呢?”
裕希子窥视着自己的内心,暗自吃了—谅。她又提醒自己,就是永仓追随而来,也不能动摇,即使他用甜言蜜语来哄骗自己,也不要上当,对他已经没有热情和兴趣了。
虽然这么想,但又盼望得到他的消息。
“我这是怎么啦?”裕希子对自己的矛盾心理也感到莫名其妙。
“也许我不堪寂寞了吧。为了诀别过去才出门旅行,希望在旅途中追索到一种新的希望。但是现在明白了:这种希望哪里也不存在。因此,为了解除寂寞孤独之感,又情不自禁地陷入了虚幻的往事回忆之中。”

“裕希子,你怎么啦?看来你在思索问题吧。走,到屋里去。”野泽弘子招呼道。
她俩互相都了解对方的心思。
裕希子决定同弘子继续保持友好。



第二天早晨九点,旅行团一行准时出发。近年来,人们对乘汽车旅行都已经习惯了。司机叫波罗米尼,和大家相处融洽,都亲热地叫他“波罗”。
在佛罗伦萨和威尼斯,石仓和太田每晚必去酒店喝酒,很晚才回佐处,白天在汽车上打盹儿,以补充睡眠不足。昨晚,因旅馆离市区较远,似乎他俩未出去饮酒,早早就睡了,今天显得特别有精神。
“今天就要到海德堡了。到达目的地去朗蒂酒店为青春干上一杯!”
也许石仓是在炫耀自己的文学造诣,可与他的身分不太相符。可能他是在引用德国剧作家玛雅费尔斯塔的戏剧《怀恋海德堡》中的台词吧。萨克森地区的小国王子哈因里希在海德堡留学期间,同一个叫凯蒂的侍女热恋。由于大公病危,王子不得不中途辍学归国。他继承王位后又来到海德堡同凯蒂相会。但由于两人的地位悬殊,身份不同,终末结成良缘。
于是讴歌学生时代的恋情和悲欢离合的《怀恋海德堡》就成了青春的代名词。
可石仓关心的似乎不是文学,而是饮酒。
“那不是凯蒂酒店,而是柳达酒店。现在凯蒂酒店已成了学生俱乐部。”
“柳达酒店也在那一带吗?”
“要说酒店嘛,到处都有,何必一定要去凯蒂、柳达什么的呢?”
“盐泽先生,带我们到凯蒂曾经呆过的酒店去好吗?”
“要是石仓先生去那儿,就不是怀恋海德堡,而是大醉海德堡了。”
风间的俏皮话把大家逗笑了。
“看看是不是都到齐了,有拉下的人吗?请看看自己周围。好,现在出发。”
盐泽说完,向司机打了—个手势。

就在这时,从刚刚些关上的车门缝里,一个人影旋风般地跳了上来。
大家吓得目瞪口呆。
窜上来的人径直走到裕希子面前。
是永仓!
比起在佛罗伦萨第一次出现时,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衣服更脏更乱,憔悴的脸上只有两个眼睛闪闪发亮。
几位妇女同时发出了惊叫声。
“裕希子,跟我一起走吧。”永仓抓住裕希子的手臂,恳求说。
裕希子因有时晕车,特意选了最前面的座位。也许永仓一直在寻找机会,但她身边总有人保护,近不得身,所以在发车前的一瞬间跳上车来,试图拉她下车。
“永仓先生。别再纠缠我了,你我之间已无任何关系了。”
裕希子既害臊,又愤懑,声音直打颤。万没想到他会当着众人的面做出如此举动来。
“你坚决不同我一起走吗?”永仓的声音变成了绝望的哀鸣。
“为什么我要同你一起走?”
“求求你,走吧,我不能没有你呀!”
“你要是早说这句话就好了。”
“穗积小姐,这人是谁?前天在佛罗伦萨不就是他纠缠过您吗?”
风间出来说话了。为了保护她,他随时都准备采取行动。
“我不是纠缠!”永仓对风间说。
“风间先生,请你把他赶下车去,我已经毫无办法了。”
听了裕希子的话,永仓的脸上一阵痉挛。



“你听见穗积小姐说的什么吗?赶快下车!”
风间瞪着永仓。
永仓想,就是自己不下去,也会彼他推下车的。他的膂力,在佛罗伦萨已经领教过了。
“裕希子,你坚决不跟我走吗?”
看见裕希子默默地摇了摇头,感到绝望的永仓突然从衣袋里抽出一把匕首,横在裕希子的脖子上。
“谁也不许动,就这样开车。快开车!”永仓咆哮着。
女人们又是一阵尖叫,连风间也被凶器的寒光镇慑住了。如果不听他的指挥,裕希子定遭不幸。小小的凶器镇住了所有的人。
“愣着干什么,还不开车?”
永仓几乎是在吼叫。

裕希子惊呆了,以致没有出声。永仓原先不是这样粗暴无礼的人。他头脑冷静,思维敏捷,总是能够正确考虑自己的利益。正因为如此,他权衡利弊之后抛弃了自己。
在永仓身上看到的仿佛不是他本人,而是一个暴徒。正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已不是从前认识的永仓了。在此之前,当她听说永仓杀了妻子,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肯定是事实。裕希子想到这里,反而一点也不感到恐惧,更多的是惊讶。
——永仓的凶器正对着自己呢!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难道他真要杀我?决不可能。但他又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如果一味拒绝,说不走他真会动手。

她看着盐泽,似乎在问“风间干什么去了?”
盐泽开始有些踌躇,但稍微镇静之后,劝告永仓说:“就按您说的办,但请别伤害她。”
“好吧,马上开车!去海德堡!”永仓命令。

今天的路线是从巴塞尔进入德国,向北,穿过位于德国西部的黑森林,然后去海德堡,这段路程约三百公里。
“你说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但不要伤害别人!”
裕希子对失去理智的永仓说。
她想,只要自己同永仓一道下车,就不会给别人添麻烦。这是永仓同自己两人之间的私事,与他人无关,不能连累别人。
裕希子正想下车的时候,旅馆的服务员跑来,手里提着照相机,可能是旅行团有人忘了带走的吧。
而永仓却误认为旅馆方面发现了车上发生的事情。
“还磨蹭干什么?赶快开车!”永仓咆哮着。
汽车从提照相机的服务员身边疾驰而过。
“中途不许停车,一路冲过去!”
司机波罗虽不懂日语,但他意识到事态严重,因为裕希子被当作人质,不得不听他的调遣。
盐泽命令波罗按预定计划驶往海德堡。
盐译知道,永仓的行动不仅仅是一种威胁。他杀了妻子逃出来,现在被追得走投无路。警察们的估计非常正确,杀红眼的永仓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想,如果把这些全都告诉大家,一定会引起更大的恐惧和混乱。
在这种场合,要避免刺激永仓,尽量使他冷静下来。
汽车载着惊恐不安的乘客们向前疾驶。
永仓警惕地注视着乘客们的举动,把裕希子带到最后一排座位,这儿靠近紧急出口。

离巴基尔越来越近,很快就要到达国境线。这里无论对永仓还是对全体乘客来说那是一大难关,因为在国境的检查站,出入国两边的负责官员要检查护照和行李。
永仓在这里要冒最大的风险,谁也不知道这个陷入绝境的永仓将采取什么行动。
“大家听着,我是旅行团的成员,带有护照。只要大家守口如瓶,就能通过边境,倘若不照我说的办,将要发生什么事情。我也很难预科。”接近国境时,永仓威胁说。
“说不定旅馆已同边境取得联系。”盐泽提醒他。
“不会。现在想来照相机很可能被旅馆服务员私藏起来了。你们当中一定有人忘记带走照相机了吧?从当时的距离来看,服务员看不清车内发生的情况……对团体的检查比对个人的检查简单多了。只要一进入德国,我就下车。现在你们要把我当作旅行团的成员。”永仓的语气显得平静。
“您不会伤害穗积小姐吧?”
“只要照我说的办,决不伤害她。”
永仓的态度渐渐恢复了平静,车内的紧张气氛也缓和下来。看来永仓是想潜入德国。
团体旅行的出入境手续非常简单,通常只需确认人数,不一一查对护照。
在日本杀了人的永仓,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才加入旅行团的,因为进入德国的检查要比其它各国都严。

汽车开进边防站,在瑞士一方办理出境手续的确非常简单。负责官员在车门口往里面扫视一周就算通过,护照和行李均未检查。这时,如同到了公路和铁路交叉口一样,栏竿高高抬起,汽车开了过去。
德国方面的负责官员同盐泽交谈了几句,盐泽交出一叠书本似的东西,官员对照“书本”打量着每位乘客的面孔。
“怎么比卡片上多一名呢?”
官员突然讲了一句英语。
“书本”是旅行团成员的卡片,自然没有永仓的名字。不懂英语的人也能看出官员说的是卡片上的人名和实际人数不符。车内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谁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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