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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注入我的意识，让他变成我的赝品。我就能自由了。」
“为什么一定要强大的通灵人才行？”
「不够强大的人，会承受不了我的意识注入而死去。封印转移就失败。你们三个人中，只有那个男人够强。」
“你知道他的选拔害死了多少人么……”好抑制着忿意。
「我知道。人类很有趣呢，可以为了得不到的东西相互残杀。那个人带给我很多乐趣。」火灵侧头寻找袁助，但它的视线越不过高大的沙人，只得又回头。「他是第一个陪伴我的人类。」
“既然封印可以转移，你为什么不转移到那个男人让自己自由？”
「你是笨蛋吗。我可是被封印着啊，怎么能做到。」
“我进入封印阵的话，会转移到我身上吗？”
「不会。转移对象只需要一个人，多余的会死。」
好缄默了。火灵想得到自由，请求它停止封印转移是不可能的。
王受到锁链的限制，操纵的沙人数量已明显减少。
袁助忘记这是多少次击退周围的沙人了，可是火不能灭沙，击退多少次都没有意义。他失去了等待王行动力进一步变弱的耐心，却不能直接进攻他。王是重要的代替品，如果伤到他封印转移会失败。
让王住手的方法有一个。袁助瞥了瞥好，心一横，手中的火球变成火柱冲向高空，火焰穿入了天空中一颗旋转的红星内。那颗红星爆发出更炽烈的火焰，黑色的天空如着火般，耀眼的火焰迅速蔓延，吞并了所有红星。
整个天空仿佛在艳丽的火流漩涡中。令人眼花的黑色螺旋带随着转动缩小，天空如同被拉成了锥状。当漩涡最深处的黑暗中睁开一只燃烧的眼睛，数不清的火石喷发出来。火石与空气摩擦出火花，犹如愤怒的星星坠向大地，带着毁灭的气息。
火灵的力量果然强大。袁助兴奋的颤抖着。他想用自己的巫力改变火石的方向，让它们飞往好的位置，这样一来，王会保护他的几率很大。王要抵挡这些火石会用尽全部巫力，他便只能乖乖倒下了。
然而，袁助控制不了火石！那股力量超越了他的极限，他连瞄准自己的火石都移动不了！
火石的坠落方向遍布这片土地。
好看着火石慌乱了，它们太密集，几乎同步下坠，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隙。
火石撞击地面的声音震耳欲聋。
火光在漫天黄尘中就像雾蒙蒙的清晨里的阳光，只不过这火光仿佛来自无数个太阳，光线极强，却依旧在厚重的尘埃中显得几分模糊。
撞击声消失后的寂静中，就像失去了听觉，嗡鸣却在脑海挥之不去。
好看不清四周，他只知道自己似乎被什么保护着。沙尘下落的时间似乎很漫长，除了它们，好像一切都定格了。
景物渐渐清晰。
好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空心水立方里，透过水帘，他看见除封印阵法外的土地上缀满燃烧的火石。封印阵法内，火灵悬在王的上方，王的双手似乎还控制着什么张开着。他把目光移向袁助，袁助竟和自己一样，也被一个水立方包裹在内。
水立方垮塌，好眼前恢复真实的色彩时，王失去支柱般倒下了。
危机之时，火灵保护了王，王保护了好和袁助。
“王！”好心急地道，但他在火石的火焰熄灭之前，只能呆在原地。
袁助还不敢相信自己活了下来，一脸魂不附体的表情。
「他没事，是累到了。」
火灵没有看好，它凝视着脸色苍白的王，对他有了几分好感。这里没有水。这个男人用了五行术将土经行两次转化变成了水，再以水克火。不过，他似乎并不精通，做完这些巫力就全部耗尽。
“火灵。”王声音低微。
「？」
王手中握着两块天罄，天罄融合变成了一把锋利的短刀。他把短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勉强的笑着道：“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死了，封印会回到你的身上。”
见火灵没有反应，他又道：“我也能听见你，你说话吧。”
「……」
「你是在威胁我么。」
“不是。”王笑着。“作为一个将给你自由的人，只是想得到一点回报。”他的笑容宛如投入清泉的月光那般明净，具有某种穿透力却难以捕捉。
「说说你的条件。」
王看向好，“成为他的持有灵。”
「……」
“答应我！”
「可以。」
“答应了又能怎样！”好急道。他怀疑王是不是累昏了头。“答应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好，你知道为什么我不管在哪里，都能维持「我的世界」吗？”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好咬着下唇，摇摇头。
“因为我的心存在那个世界，就在那片冰湖底。我的心储蓄着我大部分巫力来维持它。这就是说，要杀我很简单，毁了那片冰湖就可以了。”
好仍不懂王在说什么。
“我刚才在想，”王将目光移回到火灵，“为什么封印转移后你还要对代替品注入你的意识才能获得自由。”
「……」
“原来你是有说过的——为了做成你的赝品。原因呢？我只能想到一个。这个封印阵是专用于封印你的，由假的火灵代替真的火灵被封印是唯一的逃脱方法。”
「那又如何。」
“呵，我不知道是谁封印了你，不过能封印五大精灵之一的火灵的，恐怕除了神只剩精灵之王了。或许用赝品能蒙混过去，不过，如果某一天被发现连赝品也不见了呢？到时候你会发生什么我可猜不到，应该会被再次封印。”
「你……到底想说什么。」
“再让我问一个问题。我变成你的赝品后，寿命会变长么？”
「我死你才会死。」
“那就好。”
王松了一口气，然后享受悠闲时光似的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一次。他再睁开眼时，神情就像看淡了一切，了无遗憾，随时都可以撒手人寰的超脱者。
“好，我的持有灵——约——归你了。”他放下了刀，“如果火灵自由后没有履行承诺或者背叛你，你可以随时命令约毁灭那个世界的冰湖。约会听从你的，它知晓我的心以及一切，包括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
「！」
他们终于明白了王的意思。
王让火灵自由，他却是火灵永远的枷锁。
火灵似乎不对此感到恼怒，好奇的问了一句，「人类没有心也能活吗？」
王将手按在左胸膛，笑道：“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感受到我的心跳。”
「人类……真的太有趣了……」
它的双眼越发荧亮。
第十七章
1
如果你知道自己的生命还剩很短的时间，原本觉得可以慢慢去做的事就会突然间全部累积起来，想立刻去做又感到无能为力。如果肉身长久的活着，但失去了让人意识到「我」的意识，就等同在这个世界彻底死亡。
可是，王说，他从来不认为人来到世上是为了完成什么。他说，生死是一样的，他从不认为自己活着，或是即将死去。他说一切都是零，亦无亦有。
王走到阵法中心，静心而坐，让封印的锁链加速缠绕。
好也坐下来，一种难以承受的重量压在他心头。他要背负什么，他害怕去想。惶恐不安，悲伤，迷茫，不知所措。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的心中，不断膨胀。他低着头，火石燃烧的光映在他眼底，随着火焰的熄灭，那抹光如水流走，留下一片黯淡。
“不用露出这种表情吧，好。”
一如既往轻柔的话语。
可是，那种自然的，不经刻意修饰的温柔，却在此刻消融了好的坚韧。他失去了承受的力量，心头的磐石全部沉入心底，使他的情绪无处放置于是迸发出来。
“像你说的一切都是零的话，为什么你要成为王，为什么要有理想！一切都是零……这是你置身事外的借口吧！有那么强大的巫力维持「你的世界」，为什么不收回巫力来打破这封印，你能做得到的吧！”
“好，我的时间不多了。”
“你是想把重担全推给我吗？你推给我的可不是零啊！”
“你误解了。我说一切都是零，并不代表做什么都没有意义。零是这个世界的真相，但人是活在自己看到的假象里的。不过假象对于人来说就足够了。所以即使看清了零，也想用这一生满足自我，拥有个人的意义。”
“那么，其实你根本无所谓你的理想是否可以实现么？”
“是的。只要我在自己的道路上走，不管能走多远都无所谓。”
“……”
“好，我不会强加给你任何重担。”
“那你为何要把这些给我？”
“虽然我觉得一切都是零，但我终究不愿自己被白白封印。人真是很矛盾呢。听着，你不需要代替我走我的理想之路。做你自己，去走你的理想之路吧。”
“都无所谓？”
“嗯，”王带着令人舒心的笑，“无所谓。”
好平静下来，但是没有因“无所谓”这三个字感到轻松多少。他不知道王经历过什么才会有那样的认识，想要了解却来不及了。白色锁链不久便会将王的身体完全束缚。袁助在两人谈话时已不动声色的消失了，在那些矮山的一脚有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山洞，与莲云山某处相通。
火灵默默的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他们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道别。
王露出的双眼被最后一条锁链覆盖时，火灵的额上出现了一个三角形的白色符号。它飞到王的面前，举起手小心的握住了王的脑袋。
「如果有一天你自由了，在我失去自由之前，我想再见你一次。」
它的手掌发出红光，锁链上燃起了火焰。
当紧密交织的锁链被从内部撑开，好看见了王——火灵的赝品——皮肤晶红，眼睛如夜光石。他身上的火焰像一件艳美的纱衣，锁链如独特的金属配饰，仿佛他将奔赴一场盛宴。
2
好用自己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