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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只听欧阳大夫轻轻嘘了一口气,收手再度擦了擦汗,老脸上也是压抑着喜悦。
“如何?”王青彧等欧阳大夫一收手,急忙问道。
“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欧阳大夫说道,趁这回喝了口水。
“坏消息。”说话的是躺在床上的蒲柳,只见她神情淡淡,一副再无所怕的容色。
“你这身子一直受伤,痊愈,受伤,再愈。几番之下本就有痼疾,昨夜到今日又受风寒之气,全身早已寒气入体,痼疾发作而亡。”欧阳大夫此话一出,在场除了蒲柳,均倒抽了一口气。
“那……”王青彧急忙问道,一个那字刚出,就被欧阳大夫打断:
“好消息就是你体质又特殊非常,不仅压抑住痼疾,更能引导这寒气不会伤害你这五脏六腑,真是奇特无比。”欧阳大夫笑眯眯道,这一番先抑后扬不仅惹得王青彧不满,更惹得茯苓连番了几个大白眼。
不过细细想来,欧阳大夫说话却是极有道理的。王青彧的身体便是极寒之体,噬血魔怔爆发,亦是因为寒冰气所催动,可偏偏蒲柳的血就能压抑其症,阻止他出去杀人。
“故而……”欧阳大夫再度开口,脸上笑容越发大了起来。
茯苓瞬间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心跳的厉害无比,期待无比。
“快说嘛,站门外都听了半天了。还卖关子。”说话间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却是华殇离。
王青彧抬头望过去,华殇离也正好看了过来。只见他一脸疲惫的摇了摇头,同样是一副愁眉不展,毫无办法的神情。
其实华殇离回府,一便是派来喜过来听后吩咐。二就是回祠堂里探寻廖淼的踪迹,还有就是王青文的可疑之处。
廖淼一定是死了,那带走他尸体之人极有可能就是王青文。
可华殇离回府,便听说王青文翌日一早就出府下巡商铺的消息,如此明显离府倒是越发证明那事与他很可能有关系。
“这丫头肚子里的孩子幸得能保存了下来……”欧阳大夫笑道,说完转身望着蒲柳,却看到一张怔愣无比,面容苍白还无一丝喜悦的脸。
王青彧早已激动不已,他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抓着欧阳大夫的手臂晃动问道:“你说的,可是真?”
欧阳大夫只觉头晕的厉害,连连点头保证。
“雀儿,你听到了没有。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王青彧激动兴奋叫道。哪里还有一丝平日的淡漠凉薄性子,说话间转头望着蒲柳脸上的神色,后面的话竟生生的再也说不出口。
蒲柳双目空洞的望着头顶的纱帐,那纱帐还没干透,透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欧阳大夫的话令她的脑袋空白无比,她本能的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同时感觉到另一双大手也轻抚了上来。心中陡然一颤,立马清醒了过来。
她的孩子,一出生,就会被万人唾弃,隔离。一出生,就得背负着他母亲所给他带来的天煞克命的背负。
甚而,她会害死这个孩子……
她缓缓的闭合了下眼睛,心中再无一丝喜悦,苍白的面容上更添了一抹坚决。
“这孩子,不要。”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入葬
她缓缓的闭合了下眼睛,心中再无一丝喜悦,苍白的面容上更添了一抹坚决。
“这孩子,不要。”
蒲柳说完自行下床离去,身子掠过王青彧的身旁,连头都未曾抬一下,更未曾看见王青彧脸上复杂的神情。
茯苓见状急忙跟了出去,一出门便看见自己的母亲靠在门边,拦住了蒲柳的去路。
“娘亲。”茯苓叫道,担忧的望了一眼蒲柳。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将你娘亲好生安葬,你这番冲门而出的,是想去哪里?”青妈妈幽幽道,看来房中事情她在外听得一清二楚。
偏生是在人生之大悲之时,又有了本该大喜的事情。只是这在蒲柳身上,却只是堪堪的又多了一道重击。
青妈妈说话间的功夫,众人都走到了房门口,王青彧不顾众人在场,将蒲柳再度拦腰抱起,越过众人而去。
身后就听到青妈妈说了一句做了些饭菜让大家去用饭的话。
“你最近越发的野蛮了。”蒲柳不悦道,望着王青彧面沉如墨的脸,心里一股酸涩冒起。
这孩子,也有他的一半啊。
“自从认识你,我早已不是原来的自己。野蛮,我甚而会疯了。念念皆为你……”王青彧道,口气里压抑着连他自己都道不清的意味。
知雀儿所忧所虑,可,孩子,也有他的一半不是吗?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若他找不到亲生母亲,解治这噬血之症,那他自己也是个活不长的人。
若这孩子出生,雀儿以后的人生岂不是都要被拖累了……
此刻王青彧心中
蒲柳无言,这一句念念皆为你,包含了多少情意与无奈!
王青彧将她再度抱到一个无人房间,刚一放下就要去褪了蒲柳的衣服,蒲柳急忙遮挡。
“快换上干净的衣服,你的身体不能再受半点寒气。”王青彧说道,眼里的坚决不容蒲柳反对。
一自然是为了蒲柳身体好,二也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你为何不骂我。”蒲柳淡淡说道,话出,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你这么想要孩子,为什么连声都不吭一下。
“此生我都不会责备你一句。换衣服。”王青彧同样淡淡的语气,却是宠溺无限。上前替蒲柳换下衣服,再穿上,来回,蒲柳皆没有再反抗。
换衣服间隙,王青彧柔声说了句:“将娘亲安葬后,我亦有事要和你说。这几日,顾着点身子,那事也至关重要。”
入葬一式,清冷非常,又热闹无比。
清冷的是秋惠娘棺材回村中,没有一个本家人,娘家人等候。刚盖的新房子里早已被前来报丧的来喜布置妥当,人未到,那门前的肃穆飘摇白布让看的人心情更为沉重。
自此,从来不关心家事的蒲柳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也早已没了亲人。
也罢,人都去了,吊念的人再多又有什么用……
蒲柳冷眼瞧着一个接一个来哀嚎干哭的村民们,看见方大同那痴傻模样时皆是避之,那眼里的幸灾乐祸,蒲柳不用抬头就能明了无比。
“还请二公子节哀,春雀……”进门的徐保长嘟着一脸肥肉,看到王青彧同样身披孝服,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春雀。
“叫夫人。”王青彧淡漠道。在王青彧身旁的王乡长忍不住对着徐保长摇头,一副没眼力见的不悦。
是的,都是冲着王青彧而来,否则这些人哪里会踏进这里半步。
门外一声悲戚的呼唤声响起,未进门,声声呼唤传来,蒲柳一听这声音眼泪便流了下来,她起身迎了上去。
“徐婶婶……”蒲柳哑声叫道,这哭的如此伤心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大瓜的妻子。
“呜呜呜呜……天不长眼啊,阎罗不长眼啊,秋惠你这般菩萨心肠,怎么就去了啊……”徐婶婶咚的一声跪坐在秋惠牌位前,语声哀恸,催人泪下。
一旁的方大同听到秋惠二字,眼睛一亮,摇着头四处张望,嘴里柔声叫道:“惠儿,惠儿……你在哪,躲猫猫吗?方哥可是看见你了,再不出来,我可就去抓你罗。嘻嘻……”
说话间迈着步子就要找人,幸好华殇离将他扣住,奈何他挣扎的厉害。惊得四周的人生怕方大同发疯伤人,个个心里想走又不敢走。
哭了半天的徐婶婶这才发现方大同的不对劲,她怔愣着惊愕的双眼望着蒲柳。
蒲柳见状,无言以对,沉默的应和徐婶婶心中的想法。
是的,娘亲死了,父亲疯了……徐婶婶,这个家,毁了……
此刻方大同挣扎的越发厉害 ,他脸上神情越发焦躁无比,嘴里频繁的叫着惠儿。双目巡过众人,未见到惠儿身影,全身一股蛮劲爆发,挣脱出华殇离钳制,
趁众人不留神之间,双手掐住跪坐在地上的徐婶婶,双目圆睁厉叫道:“我家惠儿呢,还我家惠儿,还我的惠儿。你这个天煞孤星,克死了我惠儿的命。我要你死,死,死……”
众人见状,惊叫起来,急忙上去拉扯方大同,一时间灵堂里局面慌乱不堪。
此刻的蒲柳被王青彧护在怀里,耳边听着王青彧低低安慰耳朵诉语,却一脸怔愣在原地,只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急速蹿往全身。
她慢慢的抬头望着秋惠的牌位,双目模糊间依稀看到了秋惠往日慈爱的笑容,总是半夜拿着扇子给自己扇凉驱蚊的怜爱音容……
“娘!”蒲柳张口低低叫唤,依赖无限,撒娇无限,亦凄凉无比。随即喉咙里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她硬生生的回吞进了肚子里。
徐婶婶说的对,为何不收了我,老天不长眼!
“哈哈哈哈……”一股猖狂无比的得意笑声从一个山洞里传出,带着一股邪肆的气流急速而出,洞口四周波及的花草树木,瞬间枯萎。
“老天真是待我不薄,竟然让我王青文练成了最高境界的噬血道术。王青彧,你就等着受死吧。想和我争家产,妄想!哈哈哈哈……”
笑毕,从山洞里走出一人,挺拔的身姿显得愈发坚挺,散乱的长发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隐隐露出暗红色的光泽来,。突然他猛一转头,放大的双目中射出两道艳血色的夺目骇人光芒来。
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萧萧,林中的鸟儿再无一丝鸣叫声……
第一百九十章 妄血
时过半日,白羽身体里的**散尽这才终于醒了过来。
王青姣亲自端来了精致的吃食,这些都是她命厨房里一直温着的,只待白羽醒来食用。
白羽只觉头昏脑涨,四肢无力伸展,自觉以为昨夜饮酒过多所致。王青姣见他无力起床,更是亲自上前伺候穿衣。
在厅中得到白羽醒来消息的白里正,一进门就看到了令他舒心的一幕。
“什么?明日就要离开?”白里正的声音惊讶响起。他望着正拿着汤匙喂白羽喝汤的王青姣,见她点头,不由将目光转向了白羽。
白羽却只是低头吃饭,对这王青姣伸过来的汤匙,视而不见。更也没打算和白里正解释这突如其来的离去。
“这才成婚头一日……那你们打算去哪?”白里正问道,坐在桌旁的他显得十分不自在,可脸上却没显露出来。
“我从未出过远门,此次刚好借着我们喜事欢成,出去游玩一番。回来后,夫君便可安心读书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