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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将家书递与都予熙,自己犹自沉浸在要办喜事的想象当中,拉过我师姐,在一旁讨论起了下聘当下什么。
我再无心听都予逸的闲扯,虽说这信掉的不是时候,却也好歹让少爷见着了,我满心期盼地看着他,他双唇紧抿,眉头深陷,看着信良久,终于发出一声叹息,双目自家书移至我的脸上,目光深沉似水,犹若有千言万语要诉与我说。我亦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万千期待,我的心自是万分凝重,不需做作,惟愿听他道一句,我有一颗婆罗花籽。
然而,我千等万等只等来一句,“菁儿,过两日我陪你回南陵可好?”
满腔热火立时被少爷一句话全部浇灭,心底失望不已。
耳边传来都予逸兴奋的问话,“含含,那傅老王爷喜欢什么?”
随后是师姐甚为不耐烦的答话,“都予逸你给我适可而止。老爷子喜欢打仗,你弄个仗给他老人家打么?”
又是一弯新月升起,冬日的月亮不比夏日的月亮明亮,但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清冷皓白,让人心生安静,可观却不可得。
师姐和都予逸两人直至晚饭时分才走,并且还是不欢而散,起因只是因为都予逸见少爷给我布菜,便要效仿一通,也要给师姐布菜,怎奈师姐半口没吃,他自觉颜面无光,于是两人便闹僵开来,气的师姐甩了筷子愤愤回宫,都予逸见师姐真的生气了,又后悔非常快步追了出去,临走之时还不忘回头道,“妹妹不要急,待朕这就回宫拟旨,你只要等着做我弟妹便好。”
他们二人一走,我与都予熙也没了胃口,草草结束了晚饭。
然而此刻,我腹中空空,甚为难受,叫了月贝去厨房要了一大盅银鱼芙蓉羹。
看着这一盅羹想来我一人也吃不下,不如拿去书房与少爷一起吃,他晚饭吃的更少,此时想必更加饥饿,我也装一回贤淑,再旁敲侧击要来婆罗花籽,不失为上上之选。
于是让月贝又准备了一副碗筷,一并拿了去找少爷。
都予熙的书房与他本人性格十分相似,严谨不失条理,我未敲门便进了房间,见他正闷头写着折子。
我甫一进门,他便抬起了头,见到我并不惊讶,未见笑意,眉眼之间却是渐渐舒展,“菁儿。”
我走近将手上食盘放在书桌上,却见都予熙手边摆着一碗银耳莲子羹,却半口未动,也没有丝毫热气溢出。
我伸手一探,果然早已凉透,于是轻声问道,“少爷不饿么?”
都予熙看着我拿来的羹汤,放下手中毛笔,“菁儿来了便觉得饿了。”
我冲他灿然一笑,去书柜边搬了把椅子在都予熙身边坐下,盛了两碗羹,一人一碗吃起来。
我心中添堵,吃了几口便觉得饱了,是以抬眼看着优雅吃着的都予熙,酝酿半晌,终于开口问道,“少爷,皇上真的要下旨赐婚了么?”
都予熙亦放下手上勺子,揶揄一笑,“嗯,应当错不了。菁儿莫不是等不及了?”
我面上羞窘,不好意思地闷头拨了拨碗中勺子,“哪有……我只是……只是好奇,天家给不给聘礼的……”
他爽声一笑,“害怕我漏了这点银子不成?放心吧,定是下的多多的,不过皇兄他说一切由他操办了。”
都予逸操办?那婆罗花籽怎么办?
我急道,“那少爷呢?总得亲自送些礼吧?”
他略一沉吟,缓缓点头,“也是,过两天还要陪菁儿回南陵。我那里有几幅古画,定是很合傅老的心意;至于你爹爹和娘亲,我送几瓶回转丹和千叶果去,菁儿你看如何?”
一息梗喉,万念皆弃,我想说,回转丹和千叶果虽说也是难得一见的疗伤和解毒圣物,但是那里比得上你手中的婆罗花籽?!
但是,饶是我自诩脸皮够厚实,也说不出半个关于索要婆罗花籽的字。
方知情滋味
我收了要说的话,总觉得如何都问不出口,况且娘亲的确有司寿吊命,我开口要婆罗籽总觉得不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次日一早,依旧是阳光普照,我心情谈不上大好,却也明媚一扫阴霾。
用过早饭,我趁着都予熙不在府里,想自行查探一下令牌的事情。
我与语安道要出去置办些回南陵的行礼,又坚持不让她们跟着,只身一人出了王府——我的耳力远远不比以前,有许多暗卫我都感觉不到,怕在府内就行事,难免要给人盯上,出了府之后便好办许多,只要留心便辨认得出跟着我的暗卫。
我故意逛到了长安街,在成衣店里移形换位总算是甩掉了一应暗卫。
再行至成衣店后门,运足轻功落在了万福楼后院小楼前。
这里养了几只用来千里寻踪的风雀,当初我在那块假的莫问令牌上抹上了风雀的迷踪香,只有这风雀闻得见,此刻再用风雀来找寻那块令牌再好不过。
这风雀长的精致小巧,一直养在万福楼刘东家处,外人见了估计只道是刘东家养的逗鸟,我拿出钥匙取下锁,从笼中捉出风雀放飞,尾随着那风雀一路向西飞去。
越过城郊的一片灌木丛葱葱,映入眼帘的是漫山的西山红叶,虽说下过一场雪,但是这些红叶只是微微变了下颜色,落了一地的叶子,仍旧有不少结实的长在树干上,与我半月前来镇国寺时几乎一般无二。
风雀在半山腰上急速下飞,我连忙跟上,定睛一看,脚下竟然正是镇国寺。
那只风雀在大殿之上稍稍徘徊,便又振翅向镇国寺北边飞去。
我怕它是不是在笼子里呆久了,刚刚放出来一时识不得方向,想收回袖中回去训练一番再说,不想它突地加快了速度,直直飞向了藏经阁。
我心中顿生惊疑,避开扫地的沙弥,掩住呼吸轻声借力,猛地提起飞身而上。
藏经楼有七层,我跟在风雀之后落在了第六层的护栏上。
探头一看,地上十分空旷,地砖错综复杂,便也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即刻收回风雀,抓在手中。
风雀的声音颇为奇妙,叫起来如同树叶落地的声音般“沙沙”作响,此刻,它被我抓在手中便这么叫着,拼命地扑腾翅膀想逃离我的挟制。
但是,我却不能。
这地上虽然空无一物,但是从地砖看来,显然是一个杜景六仪阵,此阵一旦陷入其中,轻则昏迷重则痴傻,不过此阵是我师父一手创造,这让我更加疑惑。
默念口诀,我按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戊、己、庚、辛、壬、癸六仪,一一过阵,片刻之后便已站在阵法的另一边。
眼前是一道弯口,我放开手上风雀,它扑簌两下,又理了理羽毛,这才展翅前飞。
尾随风雀一路向前,之后再没有什么阵法,通过一个长长的甬道,视线忽而开朗。
风雀展翅落在这个圆形屋子中央的四角桌上,低头啄着桌上的盒子,想必那就是假令牌所在处。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似一个敖包一般,中间生着一盆火,火的一边是一张简单的桌子,另一边是一排书柜,柜上整整齐齐两柜子的书册。
这个密室如同一记闷钟敲在我的头顶上,我心中似有一团怒火,顷刻便要将自己焚烧殆尽。
走近柜子,书册上没有名字,我随手抽出一本,翻开一页——梁镇王爷起居录整理之六十八。
手翛然一松,书册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梁镇王爷起居录!那么就一定有都南王爷起居录!
这里是什么?居然是密谋如何杀了我祖父的地方么?!
我快步奔至四角桌前,拂开风雀拿起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果然躺着那块假令牌。
心痛……一点点弥漫进四肢百骸,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双腿一软,堪堪滑坐在地上。
这里是镇国寺,都予熙从小在此张大,将这样的密室安在此处真真是既不惹人怀疑又不招人侧目,高明的很!高明的很!
思及此,我不禁彻底怀疑,都予逸可是真的愿意放过傅家?他当年对师姐尚且忍心断其后路,如今又何尝不忍心对付我家?
而都予熙呢?得知我的身份之后,便想着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软禁在京城,作为人质,再慢慢套出我身上的莫问令牌,最后一举铲除傅家?他心中可曾有过我?可曾有过半点我的模样星子?
我勉强撑起身子,想看看可有值得毁掉的东西,然后快马回南陵,告诉家里要万万小心。
转至桌子后,拉开其中一个抽屉,一眼便瞧见里面那个装着婆罗花籽的荷包,我一把抓出,拉开一看,里面却再也没有婆罗花籽,有的只是一把黑色毛絮状的东西。
我双手扶桌,甚想大笑三声,傅存菁啊傅存菁,只有你自己以为自己魅力超群,还沾沾自喜,却不知他早早便将花籽挪了地方,防足了你!
“菁儿,你果真找来了这里。”密室里封闭无风,都予熙的声音生生刺入,和着回声轰隆隆闯进我的耳朵里。
我吞下一口唾沫,艰难的抬头望向门口——都予熙仍旧一声紫袍,那是他身份的象征;一双凤目微眯,薄唇轻抿,都是他薄情的证明。
我苦笑一声,之前怎会被他这副皮相迷了眼失了心?以为他是个深情可靠的男子?
都予熙见我并未回答,负手上前,行至四角桌前,定定看着我,“菁儿?”
我怒急反笑,歪头充作天真一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来不得么?”
他皱起眉头,看着我森然道,“菁儿你何苦明知故问?怪我算错了两步,如此简单便被你找到了。”
“不知是哪两步?”
“一,我明明洗去了迷踪香,但是这只风雀还是找到了地方;二,杜景六仪阵轻易被你破解。”
我拿着荷包绕过桌子,缓缓行至火盆旁,“令牌上的确有迷踪香,你洗的去,但是锦盒里的红绸你却没有洗,我赌的便是到手之人舍不得丢掉这盒子;杜景六仪阵是我师父所创,这点你确实算错了。”
透过火光,我看向都予熙,他的身形在火光中被拉长,恍若有一身光晕笼罩,昨日我们还并头吃着银鱼芙蓉羹,亲昵无二,不过六个时辰,我们便如对簿公堂般言辞砺刃。
我不禁嗤笑出声,胸中闷苦,却止不住地笑弯了腰,眼泪奔涌而出,笑声嘶哑。
都予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