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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带我走-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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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的?大伙一齐把手腕子伸出来,亮出腕上的手表说:连长你看看都几点了?连长在棉袄袖子里抠了好一会儿,抠出一个物件,眯着眼瞅了好半天说:才三点半那,今儿天咋黑这么早?大伙都说连长连长我们的表都到点啦!连长把脸一沉,说:以我的表为准!
夏至笑起来说是有这么回事,又说奋斗你的记性可真好,什么都没忘啊。
徐奋斗说那倒也不是,回城以后,日子一天天都差不多,想记都记不住了。
夏至说,我就记得刚到农场的时候,我们上海知青都带了蚊帐,蚊帐挂起来,同宿舍的东北知青特别愤怒,说你们挂蚊帐,不是就让蚊子干咬咱们嘛!吵吵着差点儿没打起来。后来就让我们回上海给捎蚊帐。过了几年,你们越来越讲究,我们倒是越来越脏了……
徐奋斗笑着点头,说夏至你就是得个诺贝尔奖,也不如知青那会儿的生活有意思……
夏至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一口橙汁憋在嗓子眼儿里。
夏至的夫人端上了菜就没了影儿,不知为什么好像一直在客厅的角落里打电话。有两次她走到夏至身边,在他耳边轻轻低语,那会儿,夏至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然后站起来,对徐奋斗说声对不起,就离开座位去接电话了。厨房和客厅整个都是打通的,夏至快速地说着一串串英语,徐奋斗当然听不懂。但其中有一个单词,重复的次数多了,徐奋斗就听懂了——那个单词发音“齐啃”,就是“鸡”的意思。徐奋斗旅行一路,别的单词记不住,这个“齐啃”几乎每天都会听见,听都听腻了,一听就知道是同鸡肉鸡腿鸡翅膀有关。
徐奋斗扫了一眼餐桌,发现餐桌上果然是没有鸡的。恍然大悟地说:夏至你是不是在餐馆订了烤鸡啦?不要不要,菜已经够多了。再说,我这一路上总是吃鸡,吃得我都烦了。
夏至摇摇头说不是不是,不是订鸡。呵呵,是关于鸡,不过不是烤鸡……
徐奋斗就有些疑惑。这个思维缜密的夏至,以前说话从来没有这样语无伦次的。也许是在国外待久了,中文就不大利索了?他见夏至不往下说,也不好追着问。
但徐奋斗的思绪却因此被“齐啃”大大地激发起来。一只只鲜活的芦花鸡、红原鸡、来航鸡、乌骨鸡、九斤黄、白洛克……煽动起翅膀,在他眼前扑腾扑腾地跳来跳去,一下子引出了他脑子里无数有关鸡的话题,令他兴奋莫名。
夏至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在农场的时候,练出来偷鸡的那一手绝招?徐奋斗有些得意地说。要是在现在,说不定能申请个专利了。他笑道。拣一粒个儿大的苞米,用锥子在当间钻个孔,找根儿纳鞋底的那种麻绳,从孔里穿过去,打个结系住了。然后悄悄猫在家属区的那些柴禾垛底下,那些肥鸡就爱在那儿遛。看准了一只,把手里的绳儿甩出去,鸡走过来,一眼看见这么大一粒苞米,一啄就咽下去了,然后你就收线吧,就像钓鱼那样,慢慢的一点儿一点儿把线往自个儿身边拉,那粒苞米卡死在鸡的喉咙里……
凯蒂,你的水果吃完了吗?夏至突然急骤地打断了徐奋斗的话,转脸看着他的女儿,语气随即又变得温和:凯蒂我想你是该去洗澡了。
我想听完这个故事,我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凯蒂扭了扭身子表示不满。
夏至的脸色严肃起来:这个故事不适合你听。
凯蒂接着就听到她母亲在洗手间叫她,这才说了声晚安,不情愿地走开去了。
徐奋斗问:你说这个故事不适合她听,什么意思?你应该让她知道我们的知青生活嘛。
夏至说:那当然。不过……你接着讲吧,我听着呢。
徐奋斗就接着讲,那一粒苞米卡在鸡的喉咙里,鸡就发不出声音了。那粒苞米卡在喉咙里肯定很痛,所以鸡就被迫一步一步跟着绳儿走,挣脱不得。等到把鸡拉到跟前,一把抓住了,拧断它的脖子,塞进准备好的布袋里,就算大功告成,然后逃之夭夭。这个办法可以说百发百中,他在农场八年中,前后总共偷过几十只鸡,一次也没有失过手……
徐奋斗说到要害处,击掌而乐,大笑不止。夏至却不笑,显得有些神思恍惚。
那时候的鸡,是真正的农家鸡,吃着那叫解馋。徐奋斗啧着嘴回味着。那儿的鸡可真野,你万一逮不住它,它飞起来,能飞到房顶上去,就跟你们家的鸡一样……
是的,那儿的鸡能上房,这我记得。夏至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些许敷衍的意思。他说奋斗你这些天一路辛苦,早点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后天我有两天休息,陪你到处走走,我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咱们再慢慢聊好好聊……
徐奋斗觉得自己其实一点儿也不困,他猜想大概是夏至累了。
徐奋斗洗了澡,躺在客房的床上,家具散发着一种清爽的松木香味,周围静寂无声,倒使他的头脑越发清醒起来。他觉得这个陌生的维多利亚,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总之是不对劲。他在来维多利亚的路上,一次次激动无比地想像着——和夏至久别重逢闹成一团通宵未眠然后喝得烂醉如泥的情形,压根儿就没有出现。



维多利亚哪儿不对劲



徐奋斗梦见自己正在追捕一只肥硕的黑母鸡,那只母鸡躲在了柴禾垛里下蛋,下了一窝鸡蛋,一眨眼就变成了一群毛绒绒的小鸡仔,怎么轰都轰不走。他撒下一大把苞米粒,母鸡咯嗒咯嗒地叫唤着,就是不上钩。有一只大公鸡摇头摆尾地走过来,一口就啄下了苞米粒。退了毛的鸡被囫囵个儿煮在大锅里,鸡汤咕嘟咕嘟冒泡,奇怪的是,那只已被他杀掉了的大公鸡竟然从锅里站起来,昂起脑袋喔喔地高声啼唱……
徐奋斗睁开眼,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农场,而是在万里之遥的北美洲,一个望不见人影的海岛上。但他真的听见了大公鸡的啼鸣,一声声高亢宏亮,从他的窗下传来。他起身撩开窗帘,草坪上不见那只活生生的红毛大公鸡,只听得一声声嘹亮的鸡鸣,从关闭着的鸡舍板缝中突出重围,伴随着那只母鸡咯嗒咯嗒的叫声,倒像一场配合默契、热闹诙谐的二人转。
他推开窗子,冲着夏至喊:是母鸡下蛋了吧?还温乎呢,早餐就吃煎荷包蛋咋样?
夏至没应声。他和他夫人正围着鸡舍团团转,一脸的焦虑无奈,好像面对的不是两只鸡而是两只前来偷袭的黄鼠狼。徐奋斗心想夏至这家伙当了教授,咋变得这么磨磨唧唧的?
早餐有面包牛奶和煎鸡蛋,徐奋斗咬一口,马上吃出不是新鲜的“柴鸡蛋”,而是从超市买回来的养鸡场出产的鸡蛋。餐桌上的气氛不知为什么有些压抑。等徐奋斗差不多把盘子里的东西都消灭掉以后,夏至吞吞吐吐地对徐奋斗说了以下这些充满歉意的话:
……发生了一点意外的事情,奋斗,真是太不巧了,今天上午我恐怕不能陪你去维多利亚市区参观了,我和我太太得马上出去一趟,有点急事要处理,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这件事会那么严重……偏巧就是昨天中午你到达之前发生的,这完全打乱了我计划……
徐奋斗挥了挥手说:嗨嗨,这抱什么歉那,谁家还没点什么事儿,你们只管去只管去,我正好休息休息。我已经把加拿大都转遍了,维多利亚市区去不去都无所谓,我本来就是来看你的。噢,你的事儿我能帮上忙吗?不会是啥要命的事儿吧?
夏至犹豫了一下说:是要命的事儿。
要谁的命?瞧你说的,别吓唬我啊。
是要那两只鸡的命!夏至的脸色沉下来。我还是把真实情况告诉你吧,免得你担心。
徐奋斗张大了嘴听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夏至所说的“要命的事儿”——夏至当初养鸡,为了培养女儿对小动物的感情;但他单单选择养鸡,确是因为对农家鸡情有独钟。但他没想到鸡长大了是会叫的——公鸡打鸣,母鸡下蛋。这两只鸡的叫声干扰了周围的邻居,前几天已有人打电话来抗议,要夏至尽可能设法不再让他的鸡发出声音。还没等夏至采取措施,昨晚就有邻居报了警,今天一早市政部门打电话来通知夏至,要他尽快处理这两只鸡。夏至试着把鸡关在了鸡舍里,但鸡叫声仍然冲天而起。他曾考虑在鸡舍四周加盖隔音板,但一个完全封闭的黑暗鸡舍,对于动物来说是不公平的。所以他必须和太太立即去见一位律师,同他当面商量,看看是否还有可能通融的办法……
徐奋斗失声叫起来:我操,不就是两只鸡嘛,你理他们!
夏至的太太尖声说:你不理?罚款不说,还有可能违法!
徐奋斗不吭声了。他想这是在外国,这儿的法,同太平洋西岸的法,很不一样的。
夏至和夫人把凯蒂留在家里托徐奋斗照看,就急急忙忙地开车要走。车刚启动,夏至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小声叮嘱徐奋斗说:你可别再给凯蒂讲那个偷鸡的故事啊。
徐奋斗望着汽车消失在树林里,心里有点不开心。他觉得这个地方真是太过分了,两只鸡就把夏至搞得神经兮兮的。其实呢,真想让那两只鸡不发出声音,买一包生石灰,把鸡的喉咙烧哑了不就得了!不过,徐奋斗暂时还不打算给夏至提供这个方案。
凯蒂很友好地带着徐奋斗参观了附近的山坡和树林。徐奋斗在转悠的过程中,才发现夏至家的周围果然是有邻居的,只不过那些邻居的房子都隐隐绰绰地藏在树林里,看不见罢了。这些所谓的邻居,看来只有在鸡鸣的时候才会显形露面。
徐奋斗这一天悠闲的漫步还是大有收获的,他在树林子里看见了旁若无人的山鸡、野兔,还有草丛中一圈一圈湿漉漉的白蘑菇,就像秋收时从地里犁出来的一堆堆土豆。
夏至夫妇一直到傍晚才垂头丧气地回来,他们把凯蒂支开后,才低声告诉徐奋斗说,律师为他们查阅了大量的法律条文,结论是那两只鸡如果不停止发声,夏至完全有可能触犯这个省的法律。所以,他们夫妇在路上已经进行了充分的讨论,目前惟一需要决定的是,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使得他家的这两只鸡,不露痕迹而又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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