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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奇缘-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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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苧抬头看去,惜玉仓皇地想下梯,裴肃桢赶在她面前,两人怒目对视。

“为什么?”裴肃桢低吼。

惜玉不答,眉眼间不再柔顺,充满了敌意。

急促的马蹄声在楼外响起,白苧转头看去,领头是个白皙清瘦的男子,手持长剑跳下马,与身后十几个汉子一齐涌入醉红楼。惜玉听到动静,眉头舒展,对裴肃桢道:“不要怨我,是你在青州欠下的血债太多。”

白苧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人带着家伙赶来,可见是有预谋,裴肃桢就是三头六臂也不够打。她有心帮忙,又知自己完全不是对手,瞥见墙边立了整整五排酒坛,立即从那个跌倒在地的小二手上抢了刀,用力砸开坛子。

劈里啪啦酒坛碎了一地,酒水汩汩流出,白苧大喜,不是空坛子就好。在那伙人赶到楼梯口之前,她擦亮火折子拦住众人去路,一副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傲气。

裴肃桢看了一眼那个男子,轻蔑地道:“原来是血龙帮焦少帮主。”他的目光顺了看过去,发觉白苧正在螳臂当车,冷汗流了下来。

千万,千万不要随便出手,会帮倒忙。裴肃桢挠头,心想若不得已,只能扣了惜玉做人质,交换白苧。当下不得不拖延时间,对惜玉道:“我待你不薄。”

焦少帮主远远瞧见,叫道:“惜玉莫怕!他手下人都被扣住,青州分堂也一把火烧了。他就一个人……”看了面前的白苧一眼,没有更正数字,“没啥可怕。”

惜玉见到焦少帮主,欣慰的神情一闪即没,裴肃桢看出端倪,想起两人初见,正是去年他和血龙帮大战之后,不由一叹,“原来那些日子,全是假的。”

白苧没听清,也没心情去听。她一边暗暗叫苦,都什么时候了裴肃桢还在纠结感情得失,一边举着火折子威胁那焦少帮主,“别过来!过来我就丢了。”

嗯?好像酒水流的不是地方,尽往她脚下淌。不过没关系,血龙帮这些人双脚也浸在酒水里,大不了玉石俱焚。她老爹白骧每回过年喝酒,会在酒杯里点火助个兴,白苧一时气壮山河,哼哼,怕了吧。

焦少帮主毫无惧色,拉过长剑,用剑柄“啪”地敲了一下白苧的手背。她一吃痛,火折子掉入酒中——就灭了。白苧黑了脸,还没反应过来,焦少帮主顺手一推,清理出上楼的路,“给我绑了。”带领帮众噔噔噔上了楼梯。

两个汉子伸手探来抓白苧。裴肃桢一看,不好,这是大力擒拿手,正想为白苧哀悼,不想她脚下一滑,溜了一跤,连带那两人一起摔倒在酒水中。

“姓裴的小子纳命来!”焦少帮主一路喊着杀将过来。裴肃桢见白苧未受制,立刻把惜玉往赶来的焦少帮主面前一推,纵身从二楼跳下。

没想到他和惜玉再次相见,竟是以这种方式告别。

一个踉跄,裴肃桢差点跪倒在地,顾不上痛,从酒水里拉起白苧的手,二话不说往楼外跑。门口,掌柜和两个伙计持刀劈来,裴肃桢步下轻移,三转两转绕出了包围,又揽住白苧的腰,将她凌空抱了转了一圈。

她的脚扫过三人,好疼!裴肃桢拿她当武器,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呜呜,怎么又是惜玉。

三人应声而倒,先前两个血龙帮的汉子又追来。裴肃桢放下白苧,抓起两个酒杯,无比精准地打中他们的鼻子,拉了她跑出店门,劫了焦少帮主的马绝尘而去。

白苧与他共坐一骑,没顾上害羞,犹自哀怨,“居然烧不着!”

“你不会用鼻子闻吗?又不是烧酒。”裴肃桢驾马皱眉,像是在苦苦忍笑,“用这么贵的酒洗脚,出了我一口恶气。”

幸好掌柜是敌人,跑得快不用赔酒钱。呃,为什么他仿佛体力不支似的,大口喘气,喷得她耳后痒痒的?白苧侧过头,发觉裴肃桢两眼迷离,握缰绳的手也松开了。

她赶紧代他抓住缰绳,好冷的手!白苧的背脊顿时凉飕飕的,知道大事不妙。他这模样,像极了初遇时他犯的宿疾。他不是在忍笑,是在忍痛!

醉红楼上,焦少帮主扶着惜玉,怜爱地嘘寒问暖。

“他已喝下毒酒,赶快派人去追,别让他……让他走脱了。”惜玉颤声说道。

“莫怕,我们布下天罗地网,这回四大帮派联手,务必把魔教在青州的势力连根拔起。”焦少帮主哄着惜玉,“他再不会来骚扰你。”

惜玉垂下眼帘,终于安了心,幽幽地说道:“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玉溪别院恭候芳驾。”焦少帮主揽住她的腰,“从今后,你只要笑给我一个人看就好。”

惜玉出神地望了他。和那么多男人花前月下,他们从未说过要替她赎身,也唯有眼前这人,肯给她一个未来。

尽管,他要她去陪他的仇人。于是和裴肃桢相伴的每个日夜,她都在想,再忍多久就能自由。偶尔心动了,她却不曾从裴肃桢的眼角里,看出更多真实的情意,能交付出一颗心的情意。

这样也好,逢场作戏,两个人都不会为难。

惜玉咬着唇,心头奇怪地浮起白苧的影子。那个送信的丫头又来做什么?她看得出裴肃桢眼中的关切。明知这样普通的女子入不了男人的眼,但为什么,她会有一丝丝的嫉妒,在他们相携出店之后?




第 10 章

裴肃桢的身子渐渐全靠在白苧背上,额上的冷汗顺了她的脖子滑下。白苧一边漫无目的地赶路,一边焦急地叫他:“喂,喂!你怎么样了?”

远处隐隐有马蹄声,裴肃桢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嘶哑地说道:“我受了点内伤,你好好驾马,沿这条大路往城东走。”

白苧心跳加速,看着夜色里愈见黑暗的青州城,结巴道:“我……我……你……你没事吧?”她好容易咽下“我会迷路”几字,心想这时不能打击他。

裴肃桢忍痛深吸一口气,“过了昭化寺后的竹林,能看到一个小湖,湖边有个木屋,那是我暂住的地方。”又把路线简单说了一遍。

“明白了。”白苧想,这和以往送信是一样的。

但又不一样。今次携带的行李不比往常,她很记得要经常查看,一会儿怕路太颠簸把他摔下去,一会儿恨不得多只手替他擦汗,一会儿听不到声息又担心他昏迷,仿佛在运送一件珍贵瓷器,万分的小心。

迎面撞上一队人马,手持火把驾马冲来。她心一慌,没留神拉住缰绳,马儿吃了一惊,转头朝旁边一个胡同钻去。白苧刚想大叫,裴肃桢的手稳稳拉住了缰绳,低声道:“是敌人,走小路安全。”

白苧回首看去,漆黑的夜色给了他们最好的掩护,那些人没发现两人的踪迹。她深感侥幸,谁知咧嘴走了没多久,一出了那个胡同,转眼又遇上七、八个拿了刀剑的汉子,服饰与刚才那些人不同。为首那人眼尖,喝道:“放下魔教少主!”

众人挡在路前,白苧看了满眼利刃,眼一闭,大声嚷道:“看暗器——”实在没东西扔,抓了一把铜钱,心痛地丢出。

众人下意识闪躲,那匹马见势不妙,撒腿跑得飞快,嗖地一下窜出几丈远。铜钱乱飞,没一个打中,那些汉子立即追上前来。裴肃桢冷哼一声,反手甩出几枚棋子,准确打入对方的膝盖,只听“哎呀”、“哎呀”倒地一片。

他一用力,运功逼毒的计划泡汤,气息顿时紊乱,不得不强力压下翻涌的内息,紧紧抱住白苧的腰。

白苧心有余悸,忘了要欢喜,奋力地打马前行。这边的打斗声吸引了另一路人马的注意,又有人飞奔过来,白苧将心一横,胡乱甩起马鞭,不论打中马还是人,只管冲过去。一人大刀砍来,眼看劈中她的腿,裴肃桢勉力抬腿踢去,刀是避开了,人失去平衡,险些掉下马。

好在他的手仍搂着白苧,借她的力量坐稳。追兵不依不饶,喊打喊杀,只隔了三四丈远,更放起烟火信号,几处人马眼见要汇聚到一起。白苧只恨两手空空,学艺不精,除了仓促逃跑,别无他法。愁眉苦脸地想着,前方无路,拐进旁边一条小巷,裴肃桢忽道:“靠右。”

白苧依言往右骑,看到不少晾衣用的竹竿,裴肃桢顺手一抄,拿起一根,劈啪拨倒其余的长竿和杂物,挡住追兵去路。他屡次出手,终于力竭,软软地倚在白苧身上。

“不止血龙帮,还有其他帮派,万一有高手来,我没法出手,你要保重……”他艰难说完,再没了声响。

白苧心急如焚,拿了马鞭在马脖子边喃喃低语:“跑得快就少挨揍!”那匹马也算争气,没等马鞭落下,载了两人跑得飞快。

慢慢地人声渐远,白苧努力避开人多的地方,向了印象中的东方前进。她回想起去裴肃桢说的路线,难得心中一片空灵,他讲过的每个字都像深深刻印。

她打起全副精神,竟没走错路,赶了许久,终于看到昭化寺的香火,袅袅在夜空中升腾。白苧难得思路清晰,仔细张望附近,没见着可疑的人,这才一溜烟地驰向寺后竹林。

裴肃桢想夸她两句,怎奈力不从心,只能贴身靠在她肩上,点了点头。

湖边黑洞洞一片,影影幢幢的树木像窥伺的人,白苧不觉慢下马速。借助月光,果然看到了几间木屋围成的院落,她先跳下马,搀扶裴肃桢入了屋。

屋内陈设简单洁净,一览无余,白苧见此地偏僻,松了口气。

“这里虽然隐秘,但教中还是有人知道。”裴肃桢吃力地踢地上一块砖头,白苧连忙帮手,推进半尺后,一旁的地底露出一间暗室。

两人进了暗室,里面颇为宽敞,触目便是一些兵器和丹药。白苧扶了裴肃桢坐在木床上,按他的嘱咐,混了药水给他喂下。过了一阵,裴肃桢的脸色缓和许多,白苧用衣角替他擦汗,听到“哇”的一声,一口黑血尽数吐在她身上。

白苧毫不嫌弃,先顾着抹去他嘴角的血迹。裴肃桢心中感叹,他骗了她,她却能不离不弃陪在他身边,相比惜玉的背叛,更觉得珍贵。

“你不怨我了?”

白苧一怔,看他伤势严重,不合时宜纠缠身份问题,早没了心思计较。“白大哥……裴……”她迟疑中不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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