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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翩然-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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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夫人毕恭毕敬的说,她虽是低着头却仍用余光瞟了瞟凌灏,心道,这侯爷也真狠毒,对这么个姑娘家也能下手。

“你下去吧,明日再来帮她换药。”凌灏轻声吩咐道。

“是。”张夫人敛衽行礼,转身退出帐篷。

凌灏走到榻前,伸手摸摸聂清然的额头,烫的吓人,这么重的伤势,发烧也在所难免。他站定片刻,又走出帐篷,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清水和毛巾。他将毛巾用水沾湿,一遍又一遍的为聂清然擦拭额头。整整一夜,帐篷里的灯都没熄灭,守夜巡逻的士兵看着凌灏一次次进出帐篷端水倒水,直到东方大白,不知怎的,他们心里突然就冒出人中龙凤四个字。

聂清然清醒过来已是三天之后,狄戎大军粮草被烧,军资跟不上,以致被凌灏带兵打退十多里,暂时缓解落雁城的危机,但那三个国师仍旧没有露面。

“看上去气色不错。”凌灏面带微笑的走进帐篷,张夫人刚为聂清然换好药。

“再不好起来岂不白费你每晚的悉心照顾?”聂清然微微一笑,她刚苏醒时张夫人便告诉她凌灏照顾她的事。

这女人本来对凌灏的印象十分差,不想凌灏后来的表现让她很是满意,男人么,就该照顾保护女人的嘛。现如今她一心以为凌灏和聂清然是一对,家庭妇女的习性使得她非常乐意撮合这两人,所以她在聂清然面前说了凌灏一大堆好话,谁想后者只是淡淡一句“是么”,完全没有感动的样子,弄得她很是郁闷。

见凌灏进来,她知趣的出了帐篷。

“不必客气,再怎么说也是我累你至此。”凌灏戏谑道,“左右我不是第一次照顾你了,你一并记着以后一起还我吧。”

“行,不过还是先说句谢谢,你果然够聪明,知道我的心思。”聂清然莞尔一笑。

“这不过是小事,不过你也真狠,八十军棍便是男人也不敢随便承受,你却连眼都不眨一下就应承下来。”凌灏毫不顾忌的坐在榻上,聂清然只得往旁边挪动一下。

“我做事向来只看回报,值得便成,别的无所谓。”她耸耸肩,无谓道,“你送这么大个人情给我,不怕自己以后行事不便?”

“所以我考虑把你变成我同一阵线的人,不然还真怕以后出事。”凌灏眉峰轻蹙,似乎在想什么烦心的事。

“要贿赂我?我很挑剔啊,东西不够贵重不要。”聂清然笑着说。

“可惜啊,可惜。”凌灏摇摇头,满是遗憾。

“可惜什么?没有好东西贿赂我?”

“不是。”

“那是什么可惜?”

“可惜你不像个女人,不然我倒可以考虑娶你。”凌灏摇头晃脑的叹气道。

“幸好,幸好!”

“你又幸好什么?”

“幸好我不像个女人,不用嫁给你。”聂清然哈哈大笑。

“嫁给我很委屈么?”凌灏突然敛了笑容,黝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委屈什么?嫁给定北侯还委屈那天下的男人都不能嫁了。”

“那你怎么这么庆幸呢。”

“因为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就这么简单。”聂清然耸耸肩,语调轻松。

“看不出你居然这么感性,成个亲还要挑剔多多。”凌灏面色松动,露出一丝笑容,“还好我不喜欢你,不然真是伤心了。”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没有女人味的人么?”聂清然斜他一眼,没好气道。

“其实你也有小女人的一面。”凌灏沉思片刻,正色道,“比如说那天在竹林借酒消愁,再比如说你昏迷的第一天晚上我帮你降温的时候你抱着我的手一直哭,一直喊‘师傅,好疼’,那时候还真能让男人生出保护欲望。”

“凌灏你去死吧。”聂清然咬牙切齿的拿起枕头砸向凌灏,自己居然在他面前哭?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别以为你是伤患我就不敢动你。”凌灏迅速跳开躲过这一击。

“我不是君子,我是圣人言里最难养的两种人的结合。”聂清然恨恨的看向他,“最好别惹我。”

两声轻咳把嬉闹的两人拉回现实,莫言悔端着药碗走进帐篷:“侯爷,聂宫主该喝药了。”

“对了,喝药吧。”凌灏接过药碗,走到榻前递给聂清然。莫言悔很知趣的走了。凌灏从未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不论是作为长辈还是下属都应该为他高兴呀。只可惜别人都看好的这两人却对对方毫无意思,充其量觉得对方是个有力的合作者罢了,非要往男女关系上靠也只能说偶尔斗斗嘴很有趣,实在谈不上别的。

很多年后,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时,两人再想起现在的心态只会感叹造化弄人,为何当初就是看不透,当你能在他(她)面前卸下所有伪装,当你能在他(她)面前肆意嬉笑怒骂,当他(她)能包容你所有的任性胡闹的时候,那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天下风云出我辈 第27章 军中陡变

“药不急的,你先跟我说说狄戎的事吧,那三个余孽最近有何动向?”聂清然收起玩笑之色,一本正经道。

“你一边喝药我一边说。”凌灏并未多想,仍旧端着碗让聂清然接过去。

“这件事比较急,你专程送我的大礼不也是这事么,先说这个吧,药放一边就好。”聂清然就是不接那碗药。

“你不会是被我照顾上瘾,要我喂吧?”凌灏好笑的看着她。

“一边凉快去。”聂清然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说了一会再喝。”

“你?不会是怕苦吧?”凌灏看着她的脸色,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果然她的脸色变了,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浮起淡淡的红色,“真的怕苦?你挨八十军棍的时候都没喊一声,居然不敢喝药?堂堂星月宫主居然怕苦,这要传出去真要让人笑掉大牙。”

“很丢人么?你就没有怕的东西?”聂清然恨恨的说,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表情又马上加了句,“不许告诉别人,不然你给我小心点!”

“我对四处说别人是非可没什么兴趣。”凌灏话还未落音,门外就传来通报的声音:“启禀侯爷,拓跋场主求见。”

“传他进来。”

“是。”

不待多时,三个年轻男子便走进帐篷,为首一人正是驰云牧场场主拓跋豪。但见他穿着一件黑色锦袍,浓眉大眼,是典型的北方汉子,浑身散发出粗犷豪放的气息,真真是人如其名。

他右手边站着一个年约二十三四的男子,一身墨绿长衫,腰间坠着墨绿玉佩,生的是剑眉星目,眼光中自有一番傲视天下,狂放不羁的感觉,这男子应有胡人血统,其体格身形都比汉人健壮。

拓跋豪左手边站的男子则与两人截然相反,那男子面冠如玉,肤色白皙,身着月白缎袍,再加上手执折扇,体型偏瘦,似江极了南柳荫下款款而行的书生,与旁边两人极是不搭。

“参见侯爷。”三人齐齐拱手行礼,动作一致却风格各异。拓跋豪是礼数周全,不卑不亢,右手边的男子明明是给别人行礼,也没有别的动作,流露的气质却似别人给他行礼般狂傲,左手边的男子则是冷漠异常,似乎根本不把这礼放在心上。

“三位免礼。”凌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淡然,“这位姑娘想必三位也听说过,星月宫主聂清然。”他看向坐卧在榻上的聂清然介绍道。

三个男子听见聂清然的名字时反应各异,拓跋豪是惊讶,右边男子是奇怪,左边男子则是探究。聂清然朝他们微笑示意,又问道:“拓跋场主我倒识得,未知另外两位是?”

“在下歌舒狂歌。”右边男子抱拳道。

“原来是歌舒少主。”聂清然抱拳回礼。

“在下万俟琮。”左边男子淡淡开口,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

“万俟公子有礼了。”虽然万俟琮没有表示,但聂清然还是向他行了个礼。

“拓跋场主此次前来可是为了朝廷所采购的那批马匹?”凌灏见他们已相互通报姓名,便直接进入主题。

“正是,那批马明日便可到达军中,在下前来不过是来告知侯爷一声,顺便看看可有需要在下出力的地方。”拓跋豪沉声道。

“能得拓跋场主鼎力相助,本侯自是感激不尽。”凌灏微微一笑,“若有需要帮忙之处,本侯定然不会客气。”

几人还未说上几句话,一个士兵就顾不得通传,急匆匆跑进帐篷,扑倒在地:“启禀侯爷,大事不妙,营中弟兄们相继病倒了。”

凌灏与聂清然对视一眼,皆是万分惊讶。聂清然顾不得身上有伤,下榻披上外衣就往帐外走:“速速带我去看看病倒的人。”

她心中焦急,成群的将士病倒可能是瘟疫传播,但现今并非瘟疫爆发的季节,拜火教又善用毒,将士们的病倒极有可能是中毒所致,毒性强弱会极大影响军队战斗力。

虽然凌灏已经把狄戎打退十多里,但如果将士病倒,他们要反扑过来很容易,这件事不能耽误。帐中四人也跟着她走出去看个究竟。

一走进病患的帐篷,几人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令人作呕又带有丝丝花香,聂清然马上知道他们是喝了有毒的天香粉才会这样。这种毒药是以有毒的花粉和毒虫碾成的粉混合而成,要解毒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只因解毒必须对症下药,要弄清楚是哪些花粉和毒虫才好配制解药,若配置不得当会使中毒之人命丧当场。

看着满帐篷痛苦呻吟、手脚全是红疹的堂堂男儿,聂清然心有不忍,她先叫人通传下去,全城的人都不要再在河里取水喝,又叫人取来将士所喝的水,她必须知道这毒的成分,唯一的办法就是以身试毒。

眼见聂清然面不改色的喝下那杯有毒的水,凌灏面色微动,似要阻止却终究没有出声。拓跋豪则是一脸不忍,歌舒狂歌满是佩服,万俟琮更多的是疑惑。聂清然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们的表情,天香粉已出,表示拜火教的三个余孽开始有动作了,她此次来的目的正是他们三人,不能马虎。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天香粉就开始发作,起先是皮肤奇痒无比,慢慢长出红疹,然后是剧烈的疼痛从心底生出,蔓延到四肢百骸。

“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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