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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禾公鸡,做人怎的这般狡猾!……错了,都怪那衰命的傻子,好死不死非让自家女婿叼了去。
如此想着,一双眼睛便阴深深瞪向满脸青肿的新姑爷大奎。
可怜大奎失而复得,被马桃花疼得半死不活,那舌头早被吻肿,口不能言,只一双肿成泡一般的双眼紧紧瞪着春儿,又恨又悔又沮丧。
春儿才不管他,她这会心理可纠结着呢。合起帘子坐下来,两只黑亮亮的眼睛斜斜瞟了瞟座旁二位老头,鼻子哼哼,继续磕那酸酸甜甜的“糖豆子”。
马车轱辘轱辘继续向城内行去。到手的肥肉怎可以如此丢掉?不甘心的马大炮忙拍拍屁股尾随而上。
车厢内气氛忽变得十分诡秘。
“咳咳……”一阵沙哑咳嗽,沈老毒阴阳怪气低低浅笑起来,一双狡黠的眼睛促狭望向某个眉头微凝的老小伙子:“喂,我说‘那好死不死的皇帝老头’,一个七品芝麻官也敢如此不敬,你这皇帝做的真真失败~~嘿嘿~~”
欧老头儿微蹙了眉,这八公县确是个极怪之地。县太爷口中无墨、毫无规矩,百姓胆大无礼不惧官兵,按说应是治安混乱、民不聊生才是,可惜城内却偏偏被治得繁荣安泰、有条有理,倒也是个奇才。
正待要向春儿好一番询问,却见春儿正瞥着两眼也在偷偷打量他,那眉眼间竟很有些忿忿然,只觉又奇怪又好笑,便道:“丫头为何这样看我?”
“才没有看你……哼,你是个骗子,你们全家都是骗子。”春儿卷着衣角,扭头白了他一眼,哼哼唧唧退开一掌宽。
欧老头儿一楞,委屈扶额:“呃……骗子?这话从何说起,丫头你这顶帽子给的却是冤枉。”
“哪有冤枉……刚才他们说你是皇帝……可是,小母鸡明明说他家是大商人。你们一定又是来我们县骗钱花的坏人。”春儿抢白,水汪汪的眼睛里分明透着不信任。小时阿公同自己说故事,皇帝出行必然车水马龙阵势浩大,才不是青布马车……而且,她这样的傻子哪里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还能和皇帝坐一辆马车?
八公县十分富裕,时常有各种各样诈钱的外地骗子前来……比如沈七那家伙就是其中一个,早见怪不怪了。
“呵呵哈……那你看我像皇帝吗?”欧老儿弯起眉眼,甚是好脾气。
“我看不像……皇帝哪有穿布衣的?”春儿瞥了瞥他那身干净整洁的素色长裳。
倒是个好玩的傻丫头。欧老儿忽又爽朗大笑起来,左右身份已露,并不想骗她,也不嫌弃春儿脑袋脏,抚着她乱蓬蓬的头发直言道:
“呵呵,丫头这点却是糊涂了。你家县令说的是实,朕就是皇帝,这天下的财产都归朕管理,枫儿便说他是商人也是没有错的……只朕如今年纪已老,管理这个大家已然心有余而力不足。枫儿是我此生唯一的孙儿,这番来不过是为召他回京继位,顺道一路观光赏景罢,不想打动干戈……怎料反惹得丫头质疑,呵呵,可要给丫头陪个不是?”
咕……朕、他说的是朕啊……那还陪什么不是啊?
脑袋上温温暖暖的,十分舒服,春儿却忽地局促起来,摸了摸方才被老头儿碰过的头发——这么脏的,皇帝爷爷都不嫌弃,真是个好人哪。
她原还打算去京城看看小翠和那一窝小沈七,再打听点情况,实在不行就……就只好去给小母鸡“解毒治病”,治完了再一个人偷偷离开,走得远远的;
可是如今小母鸡要当皇帝了,要是自己和他……皇宫里守卫那么严,哪里轻易跑得掉,那岂不是要一辈子被关在里头做妃子?……太可怕了,我才不要当妃子,才不要和人家共用男人……可是,如果不帮小母鸡,他又要被那什么鸳鸯子母盅毒死,他还那样年轻,还是老皇帝唯一的孙子,他要是死了,天下没有皇帝了怎么办?
真纠结啊,春儿挠着手心,一双水眸往不停坏笑偷瞄自己的老妖怪看了看,皱眉道:“那……好吧,就算你是皇帝,我相信你就是了……可是你是皇帝,那老妖怪又是什么呢?”
“咳咳,老子跟他们皇家人可没有瓜葛!老子是华离山上潇洒迷人风流倜傥的医……”沈老毒抬头,急急摆脱干系。
只他的话才及一半,却被欧老头儿悠悠然打断:“他们沈家是皇家的御用太医,没有朕的批允是离不得皇宫的,呵呵~~”
“呸呸,最不讲信用就是你们皇家!”沈老毒但凡闻此言便甚是气愤,青纹拐杖在车厢地板上敲得“吭吭”直响。
百十岁的老头最爱唠叨:“你个没道德的坏小子,比你老爹当年还无赖!老子欠你家姑奶奶的老情债,三代早还干净了!七小子这都第五代,莫不是看你家孙子病体虚弱,我们爷俩早游荡江湖去,哪儿还肯在你那红砖城里头窝着……”
絮絮叨叨了半天,见那老小伙子竟一声不吭,兀自好脾气的笑,实在无赖到不行!气哼哼的就失了理智:“哼,实话告诉你,老子钱财早转移了暗道也埋了!这次回了京,定准带他们小俩口回山上去,再不在你那破皇宫里待。”
咳嗽着,见皇帝老儿终于小敛了眉,这才解气地撑着手臂往春儿身旁“吧嗒”坐下,青纹拐杖在座上一横,将皇帝老儿独独孤立开来——以二对一,谁怕谁?
只他不知,他那动作流利得,似是早已将春儿当成自家阵队一般自然。
他们小俩口……哎哟哟……春儿两手一顿,红红小嘴没忍住,向上弯了起来——老妖怪,明明就是认了我嘛……
只她笑着笑着,才努力忽略过的某张苍白容颜又浮上眼前,眉眼如画,裙裾翩飞,高贵而缥缈,仿佛天宫嫡仙一般……那笑意没持续多久便不见了。
如果要和未来的皇帝……那我还去什么华离山呢?
44、第45章 完结 。。。
禾家老宅今日异常喜庆。
葡萄架子下摆着两张大圆桌;桌上琳琅满目尽是各色/诱人美食,便是吃素的老王将将看过一眼也能勾动满腹食欲;只座上之人却个个大眼瞪小眼,心思全然不在食物上。
主座上老皇帝一袭龙纹黑袍与小木姬端端而坐;他温和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抚着下颌看着旁坐的其余各人,一脸兴味盎然;身旁小木姬依旧一身的白,手心里握着春儿一只小手;眉目微弯;嘴角淡淡含笑,一贯的清风素雅。
许是因着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春儿却再不敢如从前一般抬头看他。春儿红着脸埋着头;暗暗瞥了眼对面某只絮絮叨叨的老妖怪;见他果然对着自己吹胡子翻白眼,看那模样俨然将自己看做个攀名附利水性杨花的恶妇,赶紧再次使劲扯了扯被拽紧的小手。
却是依旧扯不动,小木姬的手指修长而冰凉,却并非没有力道,似偏要将这一副暧昧模样示予沈老毒一般,又将春儿本已微汗的小手紧紧握了握。
果然,沈老毒两条花白的胡子忿忿然颤了颤:“哧,堂堂皇太孙还挖人墙脚,卑鄙……”
春儿更窘了,心里委屈得不行,才要张口解释些什么,那厢禾大富却西瓜肚一颠一颠,走到沈老毒身旁,“吧嗒”放下一壶酒:
“老骗子,有得你吃就烧高香!要不是看着我皇太孙女婿的面子,连门儿都不让你进……不知好歹。”
“呸,”沈老毒一辈子活了百十来岁,几时受过如此冷落?本以为到了亲家府上,该是好吃好喝神仙一般招待才是,却不知临到头竟安了个破阁子让自己睡下,顿顿吃饭排的也是那最下首的位置;才过了一晚上,那呆傻的小孙媳妇又成了破皇帝的孙媳妇,实在是……欺人太甚。
不远处的回廊上倒是十分热闹,男男女女围挤着不少周边的县民,看猴戏一般向传说中的皇帝与小太孙好奇张望。小门边有收钱的小厮,正冲着一名黑衣男子讨要“看猴费”,那男子想是生活十分紧巴,掏了半日才勉强凑得一点儿钱银,一路咕咕叨叨向这边行来。
“什么钱都赚,把圣上当成猴来耍,这禾王八好没节操!”那生意旺得县太爷马大炮眼红得龇牙咧嘴,他祖上屠夫出生,说粗话就如喝水一般自然。细心一算,这一日不得赚个上百两,倘若皇上多呆个几日,那州上的百姓再过来瞧一瞧,不定得赚个上千两,早知如此真不该暴出皇帝真身,真真气死个人!
“狗/日的,老子请人逛园子,关你什么事!你眼红你出去,赖我这儿白吃做甚?德性!”禾大富回骂过去,声音里的得意根本掩藏不住,大肚皮一颤一颤抬腿走到隔壁桌,十分马屁的皇帝和小木姬斟满了酒。
“嘿、嘿嘿~~皇上您喝酒,咱家什么没有,银子和酒最多。”禾大富此刻巴不得将所有的财产都摊在皇帝面前给他瞧一瞧,好抬抬自家闺女的身架,免得让人觉得配他不起。谁黑了心肠说那傻妞克夫衰命了?全青阳州只有他请得起小木姬、也只有他家闺女和皇帝坐过一辆马车,眼下可能还要当未来的皇妃呢,才不把个小县太爷放眼里。
却独独不给沈老毒倒酒,亏沈老毒还把酒杯推过去,弄得一身糗,坑吭哧哧的再不理人了。
小木姬持起酒杯,轻轻握过春儿的手,也不顾自家皇爷爷的讶意,抬起头对着禾大富道:“谢过岳丈大人,只小婿近日饮不得酒,这杯还请春儿替我饮下可好?”
说着,玉白手指已将酒杯递至春儿唇边,他今日着一袭银白长裳,腰束玉带,发扎玉冠,加之面如冠玉,越发的让人不敢仰视。
他的眼神依旧那么好看,可是也许是因为知道他是皇太孙的缘故,春儿却觉得那眼神里浮着十分遥远不可及的东西,春儿抿了抿嘴,斜眼见老妖怪脸红咳艘的模样,又看到皇帝爷爷似乎在沉思,不由嗫嚅道:“我给你换壶茶吧……”
小木姬却忽扬了声劝慰道:“傻瓜,喜欢的人得不到,又怕他忘记,最好的方法就是夺了他喜欢的,让他惦记你一辈子……乖,喝吧。”说着霸道揽过春儿,将那杯酒喂进了她唇中。微抬眼帘向远处翩翩走来的沈七扫去一眼,眼里的颜色让人看不分明。
春儿跟着看过去,心里头默默有些泛起酸:所以小木姬你才抢了沈七的小翠……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