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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格勒大王何以听信甄霄仁这个武朝人的荒谬言论?”我有些不能明白这个呼风唤雨的一国之主如此草率的听信这样一个自私疯狂的人,随即的闷哼表示了我的不屑。
宝勒王妃的侧脸此刻看去,透着莫名的悲哀,只瞧见一颗晶莹的珠子沿着脸颊滑下,有些抽泣的声音传来:“大王封了我这个血统混浊的女子作为王妃,得罪了羌族不少贵族,是甄霄仁一力摆平,帮大王稳住了自己的朝政。倾国倾城,也是一种罪。”
我犹如被一计闷雷击中,心被掏空却充塞了一种让人窒息的震惊,那个看似有些糊涂又好像有些明白的格勒大王,是如此一个痴情之人;而眼前这个心中幽怨犹如笼中金雀的宝勒王妃,却为了那个并不契合的夫君甘愿担上叛国之名。
“明日羌族与梁元帅交手,哪怕因为诸多外因梁元帅最终败下阵来,羌族必然也大伤元气,就算可以自嘉陵关入中原,又何来与武朝其他军队抗衡,又如何在他日与南朝军队成鼎立之势?羌族无非是南朝牵制梁元帅的一颗棋子,最后的下场依旧是被赶回这北寒之地,又或者踏上灭国灭族之路。”宝勒王妃清晰的分析着目前的形势,先前含泪的双眸此刻透着独有的精明之色,较之先前的温柔雅致,此刻仿佛透着神秘的妖娆,难怪可以让一个王者如此着迷。
我一只手撑起下颚,皱着眉审视此刻的情形,直接问道:“王妃放月华而去,并不是救月华和将军,而是救格勒大王救整个羌族。以明日之战的败局,换回整个羌族往后的安定。”
宝勒王妃颔首点头,又吐出一句:“我还希望,梁夫人可以知会梁元帅一声,只要梁元帅在阵前除去甄霄仁,我可以保大王在有生之年与武朝两国交好,再无战事。”女人一旦下了决心,便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杀人之言,就如同饮水吃饭那么自如。
“何时走?”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既然她可以如此有把握,照此刻情形我没有理由不搏一回,暗生此刻已趴在我身上合眼睡着,“可否带这孩子一块走?”
“换上侍从的衣服,梁夫人便可从此处拿着我的令牌安然走出去。”宝勒王妃拍了拍手,一个长相普通的侍女自一旁的屏风里转出,“这个侍女将以梁夫人的身份和这孩子一同回那顶营帐。今日子时,羌族军队便要从这里出发前去卧龙坡,甄霄仁必然去那营帐带上夫人。”
原来是简单的掉包之计,亏得我长相普通,无论是极美还是极丑,都办不到。
暗生此刻已趴在我腿上呼呼入睡,那侍女轻声地与我换了衣服后,便小心地抱着暗生往营长外走去,连同那两个有些魁梧的人影一同消失。
“王妃替我照顾那个孩子,他娘亲已死,世上再无亲人。”我拜托后,便理了理衣衫接过宝勒王妃的凤凰令牌,垂头往营帐外走去。
肩膀被王妃揽住,“我送你一程,不知我俩何时能在相见?梁元帅为夫人放弃一切,的确值得,人生难得一知己。”宝勒王妃抢在我的身前出了帐子。
“王妃是否过于计较了有些细微处而蒙蔽了双眼?”我随即跟在王妃,轻声说道:“两个人在一起除了性情相投,更重要的为对方着想的心,王妃对格勒大王到底是怎样的心呢?”话一出口,一阵心悸,我这个陷入感情漩涡的人,居然在这里向他人说教,苦笑连连。
宝勒王妃果然可以在军营中通行无阻,虽然有我这个脸生的人,但是依旧安然无恙的出了那道竹门,再一次踏上这风吹缥缈的黄陂战场,曾经,我的夫君就站在不远处,就在我的面前,可是隔在我们身前的确是一座座无法翻越过的高山。
“梁夫人,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宝勒王妃的长发迎风吹散,覆在了她神色不清的脸上,“梁元帅心存慈悲,只望夫人能在旁叮咛再三,如非必要,莫要杀害羌族无辜的族人。”
“月华会尽力而为,只是刀枪无眼。”我此刻可以明白眼前女子心中的纠结,只是无法去答应自己无法承诺的事情,“只希望月华可以在这黄陂中凭着漫天的星光和照耀得炎日,早日赶回武朝营地,就天下苍生脱离这漫天的战火。”
带着这个女子的满心期望,我一步步踏了出去。第一次,我觉得自己以往的经历在此处可以有些用处,曾经的露营和野外经历,让我可以靠着满天的星辰辨别清楚东南西北,可以朝着日旭鉴定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回头刹那,看见天际出亮起烧红的光亮,只能是羌族集结军队的火把之光,我更是心惊地疯了般地往着南边跑去,我是不能让日旭做出让他自己后悔的事情。只是这黄沙为何会流动?为何我用尽了全力还走不快?一脚滑过,直接扑倒在地,愤恨地用力拍打着地面,呜呜的哭出声来,“为什么会有战争?为什么我就不能有自己的幸福?”力气耗尽地翻倒在地上,直直地看着黑洞的天空,仿佛把一切都吞噬。
“月华?是月华吗?”声音由远及近,低沉而喜悦,夹杂着黄沙流动的细微声,“月华……你在哪里?”马蹄声断断续续的往我这边而来。
一个人影反马而下,跌跌撞撞的朝着我跑来,扑倒在我的面前揽我入怀,“你真的逃出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梁日旭为难。”苻清流喜悦的声音这样感人温暖。喜极而泣的我不顾一切地钻入苻清流的怀中,此刻,我只要一个可以停留的瞬间,只要一刻。
第八十三章 兼程
躲在云朵后的一轮弯月此刻露出了身形,原先黑通通的天空泛出惨白的光亮,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苻清流的怀抱却依旧是那样的真实。
“你真的逃出来了?”苻清流轻轻推开我的身子,一只冷冰冰的手攀爬在我的脸颊,些微的颤抖,抚上我的薄唇,“原来不是梦,你的身子暖暖的。”再一次把我结实地抱住,低沉地用力的呼吸着,狂乱的心跳也拍打着我原本绝望而慌乱的心。
“逃出来了。”我喃喃地说道,是对苻清流的回答,也是自我的确认,“是羌族的王妃放了我。”心中闪过宝勒王妃叮嘱的话语,心中陡然一惊,身子也不由得镇了镇。
苻清流显然感到我的不妥,打量着我全身,“可是冷了?”一双大手捂住我的小手来回揉搓着,借着月光,我满手的伤痕落入他的眼中,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可是甄霄仁?”
我略微一点头,赶忙说道:“你一人快马赶回营地,让日旭千万不要因为我而退兵。明日午时,甄霄仁会带兵全力追击日旭,而不是把我送回。”抽回双手,不由得推了推苻清流。
“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人。”苻清流此刻的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那日就不该让你独自留在战场,原以为羌族追我们而去,你可以有片刻的安全,可赵勇折返后,却寻不到你的身影。何谓心急如焚,我算是明白了。”语调恢复了往常的冷淡,也没有了先前送粮路上的纠缠。一望无际的黄坡上,投射着苻清流寂寥的身影下我孱弱的孤影,他似乎又孤单了不少。
“一匹马两人乘,脚程会慢了许多。”我知道苻清流的执拗,只得出言挑明:“这消息事关武朝的存亡,难道你就因为一己私仇,而不顾武朝两万将士的性命?”
苻清流突然扭头看着我,眼睛直盯着我,苍白而扭曲的我的脸映在他黑漆瞳孔中,他双手用力的拽着我的手臂,瑟瑟发抖,少许又无力地垂了下来扭过头去,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我出口伤人的脾性过了这么久依旧未变,只是已经习惯出口道歉了,“我在羌族王妃那听说日旭因为我而答应无条件退兵,几近疯狂;而听到明日的交易只是一个幌子,我更是失了镇定。你应该了解我,我是无心的。”
苻清流晃了晃,站起身来,望着天际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上天对我这个不肖子孙的惩罚。”随即转身伸出手来,眯眼看着我说道:“快些起来。你莫要低估了梁日旭。”
我神情一滞,把手交给苻清流,一用力从黄坡上踉跄地爬起身子跌入苻清流的怀中,抬头想道谢却又再次对上苻清流不见底的双眸,越欺越近,“清流,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脸上有些发热,出言打破了沉默。
“梁日旭是那种会为了你一人,不顾武朝而退兵的人吗?”苻清流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转身拖着我往不远处的马匹走去,“与其说明日午时是甄霄仁设下的奸计,不如说是梁日旭一举歼灭羌族的时刻。”连日来的心力交瘁让我无法去细想苻清流的话,而几乎用尽的体力也让我半依在苻清流的身上来到了马匹前。
“我扶你上马,可好?”苻清流侧脸垂眼看着我,撇了撇嘴说道:“如果你坚持要去报信的话,那么便由你亲自去。如你刚才所说,我不是也极有可能把这消息藏着掖着?”
我弯了弯嘴角,轻笑出声:“还是这般别扭,总要与我拌嘴不是?明知我不会骑马,你分明是刁难我。”说着轻轻扯了扯苻清流的手。
“那便是愿意随我一同回去了?”苻清流低下头,故意认真地问我:“两人共乘一匹马,脚程慢了赶不上明日午时,你可莫要对着我撒泼。”
我故意甩开苻清流的手,一个人走到马匹身旁抬脚想爬上去,却狼狈的挂在马身上无法攀上。
苻清流“哈哈”地笑出声,走到我身旁推了推我,一脚踏在马镫子上翻身上了马匹,居高临下地对着我眯眼说道:“我拉你上马。”一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此刻不是耍性子的时候,我不情愿的把手交给苻清流,身子一轻,翻身到了苻清流的身前,两只手臂从我身后穿过握住缰绳,微一甩动,马匹缓缓动了起来。
“想不到你也会骑马?”我故意嘲弄地开口后,又发现自己问错了,可想到刚才苻清流对我的捉弄,便不愿改口,挺直了身板不示弱,还顺口加了一句:“可是骑得也一般。”
苻清流一声闷哼,抬手扯了扯缰绳,马匹的步子突然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