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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轻扬会意，问了鸿胪寺的方向，便驱着马车往鸿胪寺赶。
赶路的功夫，凤翎已经洋洋洒洒地写好一篇公函，而后盖上自己的私印。
马车停下来，她便将手信交给莫轻扬，“我是王爷，得有人来迎才能下车。所以，你得跑跑腿，帮我把手信交到鸿胪寺的官员手中。”
莫轻扬看看手中薄薄的信封，有些迟疑。虽然他不确切知道拜访他国究竟需要准备什么，但是而今，他们只有两人，既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又没有西恙国主的圣旨为凭证，单凭信封上的小小印章，鸿胪寺的人真的会带他们去见皇帝吗？而且，莫轻扬艰难地读着信封上的西恙文字，想，中原真的有人认识西恙文字吗？
“怎么了？”见莫轻扬不动，凤翎奇怪地问。
“我只是在想，”莫轻扬斟字酌句地回她，“单凭一个印信，不知能不能取信于鸿胪寺的官员。”
凤翎看出莫轻扬的纠结，也不生气，只是耐心解释道，“轻扬你不是官场中人，大概不知道西恙和大殷建立外交关系有十余年了。西恙三面环海，盛产珍珠，品质极好。你们中原的商人，每年都会穿过东临，到西恙采购珍珠。而且前年我经常跟东临国打仗，还打败过你们中原支援东临的军队，所以我想，你们的外交官不会不认识我的。”
打仗的事，还是不提的好。莫轻扬默默地想着，终于起身往衙门走。
莫轻扬穿着简单，刚刚靠近大门就被守门的侍卫拦下来了，“官府重地，不得乱闯。”
莫轻扬好脾气，拱手回道，“这位官爷，我们从西恙来。西恙国平壤王爷想拜见当今圣上，这里是王爷的手信，可否劳烦官爷将它送到鸿胪寺卿手中？”
侍卫观他穿着，本不相信他是外国使者，但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又想起大殷周边各种小国的怪礼仪，倒是信了几分。
怕误了事，侍卫也不推辞，拿了凤翎的手信便进去了。
莫轻扬在门口等了一会，便见几个穿着官服的官员从里面走了出来。
为首的官员先将莫轻扬极快地打量了一番，而后行礼，“下官鸿胪寺卿刘凌。这位可是西恙国来的使者？”
莫轻扬拱手以手，“在下莫轻扬。”
鸿胪寺卿直起身子，笑容亲切，“使者似乎是我中原人氏？”
莫轻扬点头，“在下充州人氏。”
“真的难得。”鸿胪寺卿笑得谦和，很快转开话题，“不知平壤王爷现在何处？”
这位鸿胪寺卿若非对西恙有一定的了解，断然说不出“真是难得”这样的话来。莫轻扬有些尴尬，但是对方并未点破，他也不好说什么。
将人领到马车旁，莫轻扬想了想，唤了声，“王爷。”
一只修长的蜜色纤手挑开车帘，凤翎皎若明月的脸庞自车帘之后显露出来。
微微笑着，她将另一只手伸想莫轻扬。
莫轻扬急忙回神，接过了她的手。
凤翎压了压眸，接着他手上的力道，轻盈优雅地跃下马车。
慕朝云早预着凤翎可能需要面见中原的官员，特意在替她收拾出来的不多的几套衣服里，加了一件绣金凤深重紫衣。刚才莫轻扬与鸿胪寺的人接洽的时候，凤翎便在马车上换上了这套衣服。
紫色是西恙皇室的颜色，凤图腾更加显示了凤翎身份的高贵。
虽然此刻凤翎身边只有一人一马，但是王爷气派，从来咄咄逼人。
因着大殷极少派兵援助他国，提供了援助却战败而归的例子更是极少，是以鸿胪寺中，西恙国平壤王爷凤翎，可谓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也正因此，鸿胪寺卿一见着凤翎递上来的西恙文书，在确认文书和印章不是作假之后，便迫不及待地亲自来迎了。
只是这来的一众官员都万万没想到，这位传说中骁勇善战、杀伐果断、力大无穷的平壤王爷，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咳！”
直到莫轻扬不悦地轻咳出声，一众中原官员才从惊愕中惊醒过来。
“平壤王爷驾临敝国，敝国不胜欢迎。”鸿胪寺卿急忙行礼。
“这位是？”凤翎偏首看向莫轻扬。
“鸿胪寺卿刘大人。”莫轻扬回。
“刘大人。”凤翎微垂螓首，首先开口道歉，“突然造访贵国，实在唐突。”再抬首时，凤翎面色严肃而郑重，“此番来访，其实是敝国有求于贵国皇上。希望刘大人能尽快为本王引见皇上。”
鸿胪寺卿微笑回应，“王爷远道而来，旅途劳顿。不若下官先领王爷在驿馆住下，其余诸事，待下官禀明圣上，再同王爷细谈，王爷以为如何？”
“好吧。”凤翎似乎斟酌了一下，最后回。
刘凌办事效率极高，在凤翎他们住进驿馆的第二天傍晚便将皇帝准备接见凤翎的消息带了回来。
凤翎喜形于色，连夸刘凌办事利索。若不是此行未带辎重，必然要大加赏赐。
刘凌讨了凤翎欢心，主动要求留下来跟凤翎一起用晚膳。
吃过晚饭，刘凌便开始缠着凤翎说一些西恙国的风土人情。
“下官对西恙国十分好奇。”刘凌打开话题，“听说西恙国有个风俗十分有趣，”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莫轻扬，“据说男子不得随意着衣，不同身份的男子着不同颜色的衣裳。”
“确实如此。”凤翎笑着回他，伸出手，毫不忌讳地拉住了莫轻扬的手，“比如轻扬身上的青衣，说明他已经嫁为人夫。”
“下官眼拙，不知道原来使者大人竟是王爷的夫君。”刘凌匆匆道过歉，又开始饶有兴致地问，“听说在西恙，一个女子是可以嫁……不，娶许多夫君，不知是否属实？”
“恩。”凤翎点头，又开始拿莫轻扬举例，“我一共娶了五位夫君。轻扬是第五个。”
刘凌怔了怔，似乎有些犹豫，但见凤翎态度坦然，莫轻扬又始终一言不发，最终还是忍不住发问，“下官想，毕竟中原与西恙风俗差异极大。王爷会不会觉得，中原的男人与西恙男人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137
☆、第 56 章
“确实不太一样。”凤翎认真地回答，“不过轻扬是个特例。”
一次又一次无辜躺枪的莫轻扬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听下去了。
“我出去一下，你们慢聊。”莫轻扬将凤翎的手放回去，打过招呼便出去了。
看见莫轻扬出去，刘凌更加没有顾忌了，“为什么说使者大人是个特例？”
凤翎的回答无比笃定，“因为我和轻扬彼此喜欢，所以我们愿意为对方克服国家和文化的差异。但如果换成其他人，或者在我遇见轻扬之前，让我娶一个中原男人，我是万万不肯的。”
刘凌呵呵笑了几声，“王爷似乎不太喜欢中原的男人。”
“据我一路的观察，”凤翎直言不讳地回他，“中原男子大多自大奸猾，而且非常不尊重女子。”
刘凌面上的笑僵了僵。怎么有种绕了一大圈，反而把自己绕进去的感觉？
“对了！昨天我出门，好像看到东临国的人了。他们也来拜访皇帝吗？”凤翎突然换了话题。
“哦，他们是东临国的学子。是奉了东临国主之命，来中原学习考察的。”
“学习考察？”凤翎双眸发亮，殷勤地拿过茶壶替刘凌倒了杯茶，笑语盈盈，“刘大人可否同我细细说来？”
……
凤翎与刘凌一直谈到夜深，最后是守住门外的莫轻扬实在耐不住，进门提醒他们时间，凤翎才恋恋不舍地把刘凌送出了门。
送走刘凌，莫轻扬的脸色并不十分的好，“看来你们相谈甚欢。”
莫轻扬难得的阴阳怪调叫凤翎忍俊不禁，挽住莫轻扬的脖子，凤翎踮脚在莫轻扬唇上印吻，“轻扬不要吃醋。我只是十分欣赏刘大人的才华。若不是西恙国男子不能为官，我说不定就说动他到西恙做官了。”
莫轻扬不回话。
他觉得自己不悦的心情，像极了因为丈夫应酬晚归而发怒的小媳妇。这种角色的错位感让他感到屈辱。
“轻扬？”凤翎窝在他的怀里，满脸期许地等着他气消，以同样的温柔回应她。
“我累了。”莫轻扬只是抚了抚凤翎的发，“先休息吧。”
凤翎并不知道莫轻扬的心思，见他面色稍缓，只觉得多顺着他，他就会高兴起来，于是听话地洗漱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凤翎就把莫轻扬叫醒了。
接过凤翎屈尊降贵递过来的热毛巾，莫轻扬擦了擦脸，问，“去哪儿？”
“明天就要面圣了，可是我出门的时候没带什么首饰。我们今天去逛街买东西，好不好？”
凤翎很乖巧。需要讨好莫轻扬的时候，她都尽量将笃定的陈述句，改成征求意见的问句。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不需要意见。
不过好在，大多数时候，莫轻扬都不会忤逆她的意思。
“走吧。”莫轻扬收拾整齐，挂好佩剑，对凤翎道。
凤翎笑逐颜开，挽着他的手同他一起出了门。
两人来到京城最繁华的长安街。
金饰店里，凤翎拿着一支牡丹金钗和一支蝴蝶金钗，举到莫轻扬面前，问，“轻扬，你觉得哪个更好看。”
看不出任何区别的莫轻扬默默地答了一句，“都好看。”
凤翎嘟嘟唇，不满道，“敷衍。”
见凤翎不高兴，莫轻扬也有点急了。可是从一大早就被无数金钗晃花了眼的他，实在分不出这两只金钗跟他们之前看的无数支金钗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贴心的店家立刻凑过来替莫轻扬出主意，“这位公子，您看夫人居然两支金钗都喜欢，不如两支都买下？”
“好……”莫轻扬刚要应下，那厢凤翎已经自己敲定了主意，“买牡丹的吧。再拿耳环过来给我看看。”
“诶！”店家喜上眉梢，丢下莫轻扬热情地招呼凤翎去了。
莫轻扬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地面。分明自己有主意，问他做什么？
没一会凤翎便定下几件首饰，让莫轻扬留下付账，她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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