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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冷冷应道:“墨子老圣人的徒子徒孙,机关城的顶尖匠人,他们下山需要出口么?只怕多得是我们永远找不着的下山密道罢……”王贲哑口无言,沉默片刻,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踩上一脚骂道:“我呸,相里子那厮在暗处与我斗了恁久,就算没有一对一与我正面交手,光是那些个设机关阵的脑子也确实叫王贲我不得不服,然而此举实在让人鄙夷,不管此战结果如何,也当堂堂正正地胜,堂堂正正地败,身为巨子,就算舍得他的徒子徒孙,怎能为了几条进棺材的老命就炸了他祖师爷的机关城?百年墨家机关城,墨者智慧汇聚之所,朝夕间化为乌有,叫我这个外人心头也忒是不舒服!”
众将士附和着王贲一起起哄,却听蒙恬倏地又问:“对了,你刚说你半月前曾收到匿名密信,还留着吗?”王贲点头,给了董翳一个脸色,董翳从怀中取出一张纤薄的帛纸,递于蒙恬手中,蒙恬细细读去,思索片刻道:“连破阵之法详述得如此清清楚楚、简单易行,根本就是专门为你们虎贲军作战习惯设计的一般,写信之人想必极是了解你们虎贲军,又如此精通墨家机关术法,世上竟有这样的人,真是奇事!”
只见王贲凑来笑道:“敢情是小毅儿?”蒙恬一愣,倏地面色一沉,冷冷道:“他半月前与我在一起,不可能是他……哼,阿贲,是兄弟今天莫与我替那孽障,不然别怪我与你翻脸!”
不出王贲意料,果然还是需要陪蒙恬再进悲丝谷一探,谷口一源泉已然断流,夕阳西下,二人踏过重重废去的机关阵,踩着墨家弟子们留下的片片血渍,渐渐走近非攻崖底。
“也不知墨子大师在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天下墨者的朝圣之地,这雄伟壮丽的墨家机关城,如今只剩一片残垣断壁,究竟会作何感想?”蒙恬抚摸着非攻崖断石笔直的裂缝,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阿恬……”王贲懒洋洋的嗓音把蒙恬从沉思中唤醒,“太阳就快落山了,咱们不宜在此多做逗留。下山喝庆功酒去吧……”蒙恬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王贲打量了蒙恬一会儿,抱了手臂边走边笑道:“你这回来是怎么了?看起来眉头阴气好重,小毅儿又怎么招你了?兄弟,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再说了,你每次打重了,大嫂那儿还得交代,多麻烦……”蒙恬听得这话,眉头一紧,冷冷闷声道:“别说了!”说着竟是撇下王贲,独自一人走远了,王贲挠了挠后脑勺,也不知哪里惹怒了蒙恬,只觉得他越发奇怪。
二人走到山腰岔道口,孔刚已然牵了两匹马在那儿等候蒙恬,夕阳下,蒙恬倏地翻身上马,回头向王贲道:“阿贲,我北疆有急事,先行一步,庆功酒兄弟谢过不喝了,既然虎贲军还要在神农山盘桓数日,兄弟有一事相求。”
王贲莞尔:“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你今天说话好奇怪,成心让我不舒服吗?”却听蒙恬点头道:“若是在神农山撞见毅儿,你无论用什么办法,打也好锁也罢,只要你帮我把他送回咸阳,交给尉缭师伯严加看管,哪怕是弄残了他,我蒙家也绝无二话……”见王贲欲言又止,蒙恬摆手道:“不要问我缘由,此事说来话长,改日定会与你详加解释……”
王贲摊手道:“你的弟弟,你舍得我当然无所谓……只是来日遇见嫂子,万一她不饶我,你可得为我解释。”蒙恬沉默半晌,拍马转身,淡淡道:“她不会计较的,你不必担心……”话音未落,蹄下枯叶随风卷起,蒙少帅二人二骑,已然远去。
楚都寿春。
楚王熊负刍在他富丽堂皇的楚宫殿“召见”了大秦上将军王翦,“商讨”投降交接事宜。瞅着王翦正摸那两小撮花白的小胡子细细打量着自己,熊负刍实在没法相信,他伟大的楚国和他手下那些威武不凡相貌堂堂的大将们竟都是败在眼前这个一身乡土气息的糟老头子手上,“命运啊……真是太公平了。”熊负刍啧啧感伤地叹道。
“照秦王令原先的意思……只要寡人愿意顺服大秦,秦王一定会善待我等六国遗族的吧?他日秦王一统天下,裂土封王,寡人身为楚国王族,世代承袭王爵,想必也会……”熊负刍憨憨地朝王翦一笑,却见被王翦打断,只见老爷子遗憾地摇了摇头,“楚王,您真的想多了,一统天下?哎,老夫不知道有没有这寿数能瞧到呢?您听说过秦王让老夫来楚国,花了多少钱吗?所以眼下老夫也就是吃人手软拿人手短罢了,只要您配合我交差,秦王那边都好说,咱们就快快照了秦王令的意思办吧,后日就启程,您啊,就去准备准备,和您熊氏一族的妻女一起随我大军回咸阳吧……”
“王老帅……”熊负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抹在王翦的袖子上,可惜王翦是个农村孩子出身,别说手下不缺后勤兵,又没有洁癖,是故任由了他拽着不放,也不恼怒,只是善解人意地劝道:“楚王啊,老夫知道,您如今身负彼黍之痛亡国之悲,哎呦,真是不容易啊……”
熊负刍抽抽搭搭倏地道:“王老帅,我熊氏一族枝繁叶茂,子孙颇多,一时间哪里能够轻易迁徙北上,不如……”一双小眯眼顿时锃亮锃亮,“听说秦王恨项燕那厮入骨,不如您先带项氏的族人北上吧,不然,我芈姓除却熊氏,昭、屈、景三家贵族任您挑一个,可以么?”
王翦正要说话,却见老蒙武一身戎装径直冲进殿来,蒙武瞧都不瞧楚王一眼,指了王翦的鼻子质问道:“王帅,秦王令不屠六国遗族,今日可是你下令屠的项府?”王翦一愣,摇了摇头问道:“师哥,项燕的府邸出什么事了么?”蒙武黯然叹了口气道:“昨日我们刚进寿春,今早屠睢将军就围了项燕府邸,老夫和中军司马刚好经过,他说是你的军令,我不好辩说,便随他进了项府,好阻他滥杀无辜,谁知项家那三四十来个女眷,统统三尺白绫、悬梁自尽了……”
王翦与蒙武对视一眼,均是为之动容,只听王翦倏地悠悠叹道:“国之不存,家之焉附,壮哉项氏!连区区女眷,也胜过熊氏的七尺男儿许多……”叹得熊负刍面色一红,被挤兑得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项氏出郢寿
郢寿,夜。
项家祠堂地下密道,一直连通寿春郊外。“从前建议设这地道时,父亲还嫌我自找麻烦,终究还是派上用场了……”
见众人都已安歇,项梁盘膝一边低头休息,滴滴答答的地下水声伴着侄儿项庄吱吱的哭泣声,搅得连日奔波的他心头烦躁不堪,忍不住反手掴了项庄一记,“二叔,有人来了!”几日来的家变竟是让小小的项庄警觉得像一只小猫,突然爬上项梁的肩头奶声奶气地提醒。
项梁心头大惊,“不可能,这个地道是两年前所挖,只有父亲、母亲与我知道,秦军怎可能发现……”却见走近的两人手举火把,身材矮小,还是孩子,不由心头一松。
微弱的火光下,项梁终于看清了来者的脸,一个蒙面少年,另一个却是昨日就失踪不见的大侄子项羽。项羽乍见项梁,眼眶微微一红,慢慢走近堪堪叫了声二叔,却已被项梁一把揪过来按在腿上就赏了他十来记巴掌。
听项羽闷哼一声,项梁赶忙住手问道,“二叔打疼你了?”项羽楞楞地摇了摇头,项梁忍不住骂道,“混账东西,跑哪里干什么去了?这个时候还不叫二叔省心吗?”
却听项羽闷声答非所问:“二叔虽不让籍儿进城,但籍儿就是要见祖母与娘亲。”项梁心头一酸,抱紧了项羽自己也流下两串泪来,颤声问道:“那籍儿见着了吗?”项羽眼眶又倏地一红,却没有流下半滴泪来,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哥哥,小庄也想奶奶了。小庄要奶奶抱抱,妈妈亲亲……”项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扯了项羽的衣角喃喃念叨着,项羽一愣,正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小东西,项舒云突然从黑暗中走来抱了项庄到一边道:“小庄乖,别缠着哥哥二叔,让姐姐陪你玩,好不好?”
项梁见到侄子侄女这种场景,又是心头一疼,正要出言安慰,却见项舒云突然站起身,朝了
那正要默默背身离去的蒙面少年喊道:“毅哥哥!”那少年闻声双肩一颤,伫足转身,解下面巾来。
“楚士毅,是你——”项梁有几分吃惊,只见楚士毅向他行礼道:“毅儿见过项师叔。”然而项梁却是狐疑地瞥了一眼楚士毅,继而冷冷哼了一声道:“少主大驾光临我寿春项府,是巨子又有什么吩咐吗?”
楚士毅正要接茬,却听项羽在一边为楚士毅解释道:“二叔,昨日籍儿回家里差点被秦军捉住,是阿毅哥救出了籍儿……”项梁似信非信地打量了楚士毅许久,却听楚士毅淡淡道:“机关城覆灭,师尊失踪,墨家已亡,这里再没有什么少主,只有项师叔与太师父当年救下的毅儿,与墨家无干。”
“楚士毅,你放肆……”项梁眼神闪烁不定,转手想要给楚士毅一个耳光,却被项舒云一把推开,只见她跺脚娇声嚷道:“二叔!”楚士毅撇开项舒云,走到项梁面前,突然跪下道:“毅儿
别无他求,只求项师叔能给毅儿一个救项家保护项家的机会,只要项师叔能信任毅儿一次……”
只见项羽也走近扯了扯项梁的袍摆唤道:“二叔……”项梁神色几转,倏地叹道:“罢了,你起来吧,你要跟着项家是你的事,我项梁一介亡命之徒,可管不着你。你爱怎么样便怎样吧……”说着凑近楚士毅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们今夜子时就要离开寿春,往江东而去,而王翦老儿与你父亲怕是撒下天罗地网正等着我们项家……”
楚士毅愕然地望着项梁说不出话来,却听项梁冷笑道:“你不用惊讶,你太师父在世时虽然竭力隐瞒你小子的身份,但他太小看我项老二了,我想知道的自有法子去了解……你也不必
担心,师叔见你小子心眼不坏,不会将此事传出难为于你,何况你也说了,如今墨家覆灭,
众人生死未明,不知所踪,我找谁去说你的身份?秦王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