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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拔司徒迪,而司徒迪又因为景德帝的不作为而越加嚣张,终究酿出秋狩之变和西山大火的祸事出来。
徒景之伤心之余,在林海陪伴之下,又得了徒行之的良好表现,终于反省了自己对儿子的教育。他也知道徒行之以前和司徒遥、司徒迪并无什么本质不同,对着父皇也都多有怨怼,如今这样孝顺而又有能的样子,除了行之自己的努力,也实在是因为如海的教导和开解。徒景之一边伤感一边却又有些欣喜,只觉得如海果然是世上最合我心意的人,不光情爱上我们两心相知,便是朝堂上,如海也为我教出了一个好孩子。
如此徒景之便定下了传位徒行之的决断,便渐渐龙体欠佳起来。
而自从徒景之与林海结识以来,虽然也听说了以前林海大病过一场,可这些年来林海除了偶尔风寒发热,并没有什么身子虚弱的时候,加上最近朝中事务繁杂,林海又不愿让他担心,竟让他没有留意到林海的不适。
徒景之自从秋狩那日摔到了右手,经几个太医会诊,都道可以痊愈,但至少百日之内不能肆意行动。身为皇帝,倘若不能亲批奏折,如前朝有些皇帝将批阅奏折的权力交给太监和内阁,在徒景之看来,简直就是将大权奉与他人之手,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加上那时倘若被人知道他右手不能写字,只怕朝中会更加动荡。可如此惊天之秘,无论外朝还是内宫,都没有传出风声,景德帝之后依旧能批折子、下手谕,并无人看出端倪——这自然都是林海的功劳。
林海于书道上本就有心得,加上他与徒景之通信来往多年,平日见不到景之的人,便只好拿景之的信来揣摩,渐渐对徒景之的笔迹十分熟悉,当日轻狂之时,不光景之的笔迹,便是朱轼、林谨知的,他也能顺手拈来,还曾经刻意用徒景之的笔迹回信。徒景之接到信自然心惊,那时林海不知他的身份,但模仿他人笔迹于书道上已经落了下乘,而模仿皇帝的笔迹更可以加诸罪名了,好在他一向能为林海找理由,便想着自己已经成年,笔迹变化不大,而如海却是从少年人渐渐长成,且书道上如此有能本该嘉许,只是为了如海好,还是叫他藏拙为妙。后来林海收了性子,又得了朱轼和景之的叮嘱,于此项上便再不曾展露过,只一门心思修习绝对看不出写者心态的馆阁体以备科举。
如今徒景之右手百日内行动不便,又不愿让外人知道,便将林海这门手艺用上了。每日里两人凑在一张炕桌前,徒景之翻看奏折之后,便由他口述,林海再用朱笔将他的话写出来。冬日里外界寒冷,行宫寝阁里却温暖如春,两人冬日的大衣裳都穿不住,只着中衣还觉得热,徒景之又总是不肯好好坐着,凑到林海的身边看他写字,林海往往写过几本折子,便觉得爱人的手不老实起来,摸到自己身上更是热得不行,不得不宽衣解带方能有稍许凉快。不过点火的虽是徒景之,可总归他右手不利索,终究便宜了林大人……如是这一年的冬天,虽是外朝风云起伏的日子,在徒景之和林如海的记忆里,却另有一番旎旖风光。
正当徒景之好不容易挨过百日,右手又能顺畅写字的时候,林海却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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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握拳)决定了,不管字数多少了,我总要把想写的写出来!
75第 75 章
第七十五章何以慰君心(下)
林海这一场病来得甚为凶险,当日他晕倒在徒景之怀里;连着三四天高烧不退;水米不进,把徒景之吓得不轻。好在太医院的掌令张友仁一直对林大人的身体很是关注,他道林大人只是累得过了;并非致命之症;此一番发作正是好事,林大人平日注重养生;只要扛过这几天醒过来,便可慢慢调理将养。徒景之眼里都是林海,加上心事底定,于是景德三十八年新年的一应宴会仪轨,景德帝全都托辞龙体欠安而不曾出席,全由平王代理。却也正是因此,让外朝诸臣对平王的地位更加底定,再不敢轻视。
这几日高烧之中,他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些已经遗忘了很久的东西又浮现于眼前,早逝的父母,慈爱的祖父,枯燥可是责任重大的工作……时而是祖父那些开解心性的信件往来,时而是核电站巨大而无情的转轮扇,时而是监控室里一尘不染甚至空无一人只有仪器响动时的滴滴闪烁……在如此熟悉而静谧的环境里,林海觉得很安心,真想就此歇息。可是总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叫嚷:回去!回去!这里不是你的家!
家?……父母和祖父都不在了,我没有家了……
不,不对,我还是有家人的……我的家人……心底另有一个声音,“如海……如海……”是谁?是谁在叫我?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我想知道是谁在叫我,让我见到他!
直到正月初四的傍晚,林海的烧终于退了,他在迷蒙之中听得景之温言软语,渐渐也能喝药食粥,但真正清醒过来却已经是初五的中午了。睁开眼时所见,第一眼并非是抓着他的手不放,就靠在床头坐着睡着了的徒景之,而是垂在御榻上的雕成龙形的卷帘钩,他知道景之这几日必然是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这时睡着了就不想打扰,便仍一动不动。可他稍一转头看向徒景之,徒景之立时便有了感应也醒了过来,待两人四目相对时,看到林海清醒的眼神,徒景之张口想说什么,却只狠狠握住林海的手,半晌方哽咽道:“如海……你醒过来了。”
是了,就是这个声音……
林海虽然虚弱,可仍勉力回握住景之的手,慢慢展颜笑道:“景之,我回来了。”
徒行之知道林叔身体不适,可是他如今身份特殊,不光朝政要学着处理,景德帝还将几乎所有规矩礼仪上的事情都推给他去做,原来做皇子和做皇太子、做皇帝差别这么大……祭天仪式、正旦大宴、内宫小宴,接见使节、赏赐宗室,与内阁诸臣议事、与六部长官议事、与朝中三品以上大员分头议事……徒行之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也每每晚间累到倒头就睡,便是想去关心林叔,可又实在是分/身乏术。
直到立太子的大典当日,兰台寺大夫因病告假多时,他仍然没能在臣僚官属中看到林海的身影。其后徒景之以皇帝有病为由,干脆连常朝和内朝训政也多不参加,不久竟直接发了命皇太子监国的诏书,除军国大事和四品以上官员任免报到皇帝处圣裁外,余事皆由皇太子决断,且称自己不耐朝中繁杂,命皇太子带着朝廷返回内城,自己仍居住在西内大明宫。
徒行之陡然重担压肩,虽则朝臣对他不敢小觑,但毕竟初涉政务,即使大事上还能请示徒景之,但各方官员及各项事务纷纷扰扰,加上他自己的傲气,让他兢兢业业,不敢有一日松懈。每两日从大内禁宫前往西内向徒景之回报时,因着总有其他官员跟随陛见,便更见不到林海。
好容易等到一日朝中无事,徒行之拒绝了几个臣僚哭着喊着要去觐见皇帝的请求,总算一个人来到西内。可他踏入景德帝起居的寝阁时,看到临窗的御榻上摆着个小炕桌,徒景之坐于一侧正拿着本书闲看,另一侧林海披着徒景之的常服外袍,许是写字脏了手,一个小内监手捧水盆跪在榻前高高举起,好让林海坐在榻上也能洗到手,高有道高大总管捧着手巾,看林海洗好了忙上前奉上,林海擦净了手,高有道方带着小内监退下。
徒行之见状迟疑了一下,方才对徒景之行礼如仪,起身后看了下徒景之的脸色,又对林海行了弟子礼。
林海知道徒行之要来,本待回避,可徒景之说今日只他一个,你和他也许久不见了,正好见见,便没有去偏殿。此时见了徒行之的行事,心中暗叹一声,对徒行之问候自己身体的话只淡淡回了几句,便站起来道:“我去凤麟洲走走。”也不管徒景之还没应声,自顾自走了。
徒景之见林海出门也没披衣,面色一沉,高有道在殿门外见林海出去,立时进来对徒景之躬身道:“陛下放心,奴婢这就跟过去。”徒景之点了点头,道:“虽是入春了,可这边比城里冷,多带上几件大衣裳。”
待高有道退出后,徒景之对徒行之冷哼一声,徒行之在林海出门时便知不妥,此时已经跪在地上了。徒景之上下打量了三儿子半晌,略带讥诮地道:“这才几天功夫,竟就学会猜忌了?嗯?”
总算徒行之还能守住灵台,早就转圜过来,恭恭敬敬对徒景之叩了个头,道:“儿子知错了。”
晚间徒景之对林海说起徒行之白日里的表现,不无讥讽地道:“还没当上皇帝,先学会猜忌了……”话一出口知道不妥,可已然无法收回。
林海身子不曾大好,听了徒景之的话,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灰败,指着徒景之道:“徒景之,你今日拿我当什么你自己知道。行之是个好孩子,你还要如此试探他,到底谁在猜忌!” 他从来甚少对景之疾言厉色,这时一时心急,又咳了起来。
徒景之忙将林海揽到怀里拍了半晌,待他渐渐平静下来,又从小内监手中取过白玉杯来喂了几口水,又将他扶到床榻上坐好,林海只靠着软垫闭目养神。徒景之坐在床边,握住林海的手摩挲半晌,方才恳切道:“如海,我知你觉得行之是个好孩子,可是……这江山社稷,我总要看着他能担得起来……他若连你也容不下,我又怎能放心?”
林海慢慢睁开眼,看着徒景之时带着些讥讽,道:“他本来就不该容得下我。”顿了顿,抬起手捧过徒景之的脸庞毫无温度地亲了一下,又道:“这世上有侍奉太上皇的皇帝,可没有连太上皇的男宠也一并侍奉的……”
徒景之脸色大变,急急打断道:“你说什么昏话!”
林海又笑道:“你跟他说你是为了我才传位的么?”那笑容里一丝温暖也无,让徒景之见了更加难过。
除夕之夜,徒景之多喝了几杯酒,林海扶着他歇下时,他抱着林海又哭又笑,发了半夜的酒疯,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