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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涸湘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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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蟾西移,述说着夜已经很沉了。风透湘帘,带来夜晚的静寂与清冷。
“娘!我睡了多久了?”看着女子那样倦怠的面容,薛瑛忍不住轻声询问,“还有,江上那些坏人呢?”
“三天了。”薛宓道,忧色不减,“瑛儿被明月楼主的怪鸟所伤,若不是你阿姨及时救你回来,娘都不知还能不能见着你。”说罢,又将那日的情形略略说了些。白鹭洲上,明月楼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为数不多的人逃走。最后,明月楼楼主风吟坠江后下落不明,“莫名其妙”地成了朝廷一等通缉犯!以叛国之罪论处!
“阿姨人呢?我想见她!”薛宓说了好一番话,不想薛瑛关心的只有这事。
女子一怔,眉目间有些恍惚:“回临安了。”微微一顿,“总是那样的傲气——发生了那样的事也不告诉我,加之瑛儿又因此受了伤,我忍不住说了她几句就一个人回临安去了。不过她将逐风、逐音留在了金陵,等你身子好些后接你跟玉儿一起往燕幽阁住几天。”薛宓一边陈述着,一边端过药盏,“你大哥刚回来,这几天娘忙着处理一些事,都是玉儿在照顾你。方不久,我见她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已让她回去睡下。”
薛瑛哦了声,大哥薛溟的事他已知晓,人既已回来,也就没劳他过多思虑了。然而,一听是姐姐,薛瑛便道:“我看看她去。”
薛宓忙将他摁回床上,怪道:“这么晚了,别再去烦你姐姐!明天见好了,今晚你就在娘这边睡吧。”
这一动,又是拆骨般的疼痛,薛瑛只好乖乖躺下不动。女子舀起一汤匙药,放在唇吹了吹,辛辣的药味便在暖阁里弥漫开来。薛宓刚想让少年喝药,然而,薛瑛却捂起嘴摇了摇头。
“怎么?”薛宓一愕,柔声,“不喝药身子就好不了了。”
然而,薛瑛却道:“娘你先含到嘴里。”一边无意识地拨弄着女子衣角,“我在江上跟坏人周旋,娘却不来帮我。现在受了伤,若不先自己尝尝就是不疼我!”
薛宓一怔,失笑:“还嫌我不够疼你呀?”然而,一边却真的先含到嘴里,再一口口度给他,少年也甘之如饴。末了,薛宓收拾好药盏。在临睡前,又往香炉里贴了把凝神的龙涎香,这样少年才会睡得安稳。
红烛烧残,铜壶滴漏,夜风吹透湘帘,湮灭了最后一点烛光。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会有个终结呢?女子默默想着,每日斡旋在权谋算计之间,她早已累了。这些年来,她深居简出,将手中大小事务一并交与二子薛敦,可说到底还是不能置身事外。门阀间,那一把把有形无形的枷锁锁着每一个生活在其中的人,勒紧脖子让人喘不过气来。可若当真缓了口气的时候,或许薛家的大厦也就倒了!那时,她就是罪人!
“瑛儿,每次你出门,娘都会担心你再也不回来。”女子话里透着深深的疲惫,恍惚着那些年来往事,“十一岁那年离家出走,娘急得到处找你……”
薛瑛一怔,知道娘因这些天的过度劳累而触动了些往事。他不止一次说过要走出这扇门,过了那道槛,要挣脱所有的枷锁、桎梏,像白鹤一样翱翔在九天,自由自在。然而,当他独自走在冰冷的荒原上时,才明白:如果说路的尽头没有温暖的慰藉,自由的背后没有一双手在等他,那么所有跋涉都是枉然。无时无刻不想挣脱那束缚,可在那挣扎过程中却又套上了另一重叫孤独的枷锁。
“不会的!”少年紧紧偎在女子怀里,仿佛是在汲取着最后一丝温暖,语气肯定,“娘借我一双洁白的翅膀,瑛儿也舍不得远走高飞,在外转上几圈也就回来了!除非……”顿了下,顺着女子询问的目光,轻声说,“除非娘、姐姐跟我一起离开金陵,不然,我甘愿做一只金丝笼里小鸟。”
薛宓一愣,目光露着辽远之意,过了半晌,道:“我知你深恨生长在这样一个年代,一个有着根深蒂固门阀成见的家族里。”然而,少年埋头入她怀里,那话深邃的令她侧目:“也不尽然吧。——若不生在这,又哪能与娘、姐姐相遇?应该是命数早定,祸福参半。”
几句话说完,暖阁里就再没了声息。少年躲在女子怀里很快就睡着了,细细的甜香熏得他眼饧骨软。这一场梦里他想起很多,有少时的童谣,有母姊及族人或真心或假意的溺爱,也有勾心斗角的权谋机变……白鹭洲遇上的那位谢家少女,似乎与常人略有些不同,自己得了空是否该去看看?

八:金阙话轻柔(下)

翌日,一觉醒来,朦胧中睁开眼。联珠帐外,小轩窗前,是女子梳妆的绰约身姿。只着了件睡觉时穿的薄衫,青丝仿佛绸缎般的铺满了背部。宛然便是再世的洛神妃子,临水对镜。
薛瑛从被衾内钻出身子,低低地唤了声娘,便粘了上去。女子闻声,眉目间忍不住笑意荡漾,柔声应道:“醒啦?”
薛瑛点了点头,笑着坐入女子的怀里。明镜前,妆奁内,是描眉用的黛,胭脂,水粉等女儿家的物事。薛瑛取过画笔,蘸了黛,笑道:“娘,瑛儿给你画画眉吧。”
他拽过画笔便欲朝女子的双眉抹去,却给女子笑着避了开去:“别胡闹。”其实,女子早已是唇不点而红,眉不扫而翠,又哪用得着胭脂水粉此类俗物。
可他却不管,撅起小嘴,蹙眉道:“娘,让我给你画画嘛!”如此再三,女子拗不过他,只好任他妄为,一边强忍着笑道:“可别给描歪了。”
薛瑛笑着应了,极是欢喜。明眸张着眨也不敢眨,右手颤巍巍的,一笔,一笔……薛宓瞧着倒觉得好笑,眼前少年眉目似极了自己,十六岁的年纪初现了棱形,瞪着的双眼此时虽有些呆板却也极美,别有一般情趣。
帘外又有了雨意,花气轻染发梢,风渡蕊香。笔已住,眉先染,对镜窥妆,几思量,薛宓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眉如远山,青山隐隐水迢迢,似那水墨画中极清极秀的数笔。
少年看着赞叹不已,过了会儿,忽道:“娘,帮我也画画。”
薛宓一听,皱起了眉,自去合上妆奁,道:“一个男孩子家别碰女孩家的物事,省得别人看了说我没家教……”
不等她说完,少年冷哼一声,抢着说:“这些年来,外面流言蜚语多着,也没见你计较过!”
薛宓见他存心与自己拌嘴,暗叹他还是受不起半句不合心意的话。所谓那些流言蜚语,也不知谁是始作俑者,到后来以讹传讹,渐渐就蔓延开来。各色各样的都有,真真让人啼笑皆非。谁想,今日她自己的儿子倒扯了起来。薛宓有些不悦,推了推他,道:“你到别处去逛逛吧!”一边起身替他穿戴好,又说,“看看你大哥去,回来后一直闷在家里。”
薛瑛道:“大哥那我是不会去的,一个须眉浊物,见不如不见!”一顿脚,朝门口跑去,“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找三姐姐去……”然而,刚跑到门口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少年一看,赶紧扶起她,笑道:“三姐姐,真不好意思……”
而此时,薛宓一怔后,刚好问了句:“什么须眉浊物?”
进来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眉目婉转,顾盼流光。她的手上也绕着一串莲玉,只是上面镌刻的四字为:不离不弃。——与少年手上的“莫失莫忘”刚好是一对。少女身边还跟着一位年轻男子,见了薛瑛,笑容温和,说:“瑛儿,醒了?身子好些了吗?”
少年也笑着应了,点点头:“多谢二哥关心。”
少女笑说:“这个‘须眉浊物’我知道……”挽着少年进入暖阁,转过十锦屏风,却不见薛宓,“那是因为瑛儿不忿世俗价值观将不知仕途经济的男子定义为草包、窝囊废,为了达到以牙还牙的目的,就给那些人取名为‘须眉浊物’。因他自忖不会比任何人差,只是偏偏洁身自好,不愿进入那个大染缸。”
此时,薛宓正在内室穿衣,闻言不由一震,内心闪过恍惚之感,过了半晌才长长叹了口气。
少女见薛宓还没出来,就在窗前坐下,拉着薛瑛嘘寒问暖。因看他脸色有些不寻常,便问:“怎么?又生谁的气了?”
薛瑛白了内室一眼,咕哝着:“娘不给我描眉,还……骂了我一顿!”
少女一怔,不想他是为这事。看了看内室,见女子还未出来,瞥向薛敦,他倒自觉地转过了脑袋。少女就迅速地打开妆奁,拽起黛青给他描了几笔。又道:“二哥找娘有些事,你先回‘翠华院’等我,我稍后就来。”
薛瑛应了,端起案上茶盏呷了口,就出去了。
翠华院与回雪馆只有一墙之隔,经过一条掩映在翠竹间的甬道,再转过画廊也就到了。薛瑛回到翠华院后,意外地发现络纬居然也不在。他百无聊赖地倚在窗前看书,看累了就伏在案上打盹。然而,小睡醒来,还是没见三姐姐薛玉。最后,实在奈不住,就拿了把纸伞独自离开薛府。
峨峨东岳高,秀极冲青天。岩中间虚宇,寂寞幽以玄。非工非复匠,云构发自然……谢之一宗自殷商时期便是有了的,而后历经千年,枝叶渐大渐茂。到了魏晋,仿佛是水到渠成般的衍生了王谢之风。
“白雪纷纷何所似?”老人抚髯而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萧疏的白发仿佛要与那漫天雪花融为一体。
“撒盐空中差可拟。”身周一群孩子中,有人怯怯答道。
老人一听,有些惊讶,却终是笑而不语。
“未若柳絮因风起。”稚嫩的女音,是女儿的清嘉亮烈。老人惊艳,拜服。
器象尔何物,遂令我屡迁……历史的长河终究荡涤了一切,仿似飘萍盈渡,逐水而流,逐水而逝。又过了多少年了?多少年……已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迢迢复道萦纡,青松拂檐。牵藤引蔓垂山巅,穿石隙,或如翠带飘飖,或如金绳盘屈。苍苔染了碧色,附檐绕柱,盈砌盘阶。
一个十五六的少女倚窗听雨,手里拽着几乎被翻烂的《烈女传》。追慕着那些遥远时代的女中英杰,而这与她同宗,以咏絮之才名扬今古的无非是她景仰的对象。是的!她还处在一个崇拜英雄的年纪里,尤其是她这样一个单凭只靠幻想来描摹外面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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