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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画荒腔-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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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对妙真不停咒骂、讥讽,就是不敢动手。再看妙真,躺在废墟里直灌酒,头发不掠不梳,尘垢蓬松,形象邋遢,一身酒气,招人生厌。
就在人群里,有人要站出来时,忽骤起烈烈风。歘的一下,一支箭,射在了众人的脚前。众人朝射箭方向望去,就见到位身长七尺八寸,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双目如潭,又似寒星,颇有风仪的少年剑客。再往后看,又是一少女,长发小髻簪着几痕素钗,樱唇含笑,眉目之间全是喜色,可见那少女一手拿弓一手拿箭,刚才那支箭分明是这个少女放的。
这少女迎上前来,道:“家师乃,玉屏山玉屏小榭,正觉居士。我等奉家师之命,特请妙真大姑姑前往一叙。”
众人没有动静了,谁都知道玉屏山上住着一个能知天下事的道士,号正觉,自喻正觉居士。这人好像活了很长时间了,自打任何一人出生起,他就已经活着了。而这人最可怕的是,他脾气古怪,锱铢必究,有仇必报。不好惹。大众不由得一阵退缩。
这时,张重元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凤眼微合,道:“这人不是这么容易就走的。”
那少年剑客听到这话,哗的一声,拔出剑来。而张重元,也正要从袖子里拿出三宝玉如意。
就在这间不容发,鱼游沸鼎之时。
忽然,鼓声大震,催人震心,旌旗蔽日。
天上飞来一群人,左右各占待幢童子,执节童子,还有捧印捧剑童子,中间如众星拱月般,站着两身着紫绶仙衣的童子,那生的是,目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皎好如少女,却又比女子多生出几段风韵来,最叫人称奇的是他们俩是一对双胞胎。
天下间,除了云福宫主身边的三千界、十二楼外,哪还找得出这样一对绝世无双的少年来。
看这仗势,张重元与一干人等,全都放下武器跪下身子。
传闻,云福宫主善喜这对天下难得的少年,每每传旨都是交给对少年的。
两个童子仙衣飘散,其中站在左边的先开口道:“吾乃七宝山上,云福宫,三清殿,左侍童子,三千界。”其声如黄鹂婉转,又似流水叮咚。
说完,又听得右边开口,“我是,十二楼。”如果说三千界是璀璨的,那十二楼就是如寒玉般泽润。这对少年明明是同种服饰,外貌,却硬是在他俩身上变幻成两种不同风情,这可真叫是天下仅有。
“吾等是奉云福宫主上台乐静信道君之命,向张重元传旨。张重元还不速速,上前来。”
张重元立马答“是。”,走上前几步,又跪下去。
接着,三千界提了提声音,道:“奉上台乐静信道君敕令,命张重元为分众殿掌殿,及时起随吾等,回云福宫接任。尔其钦哉?”
张重元没有任何不快之色,只是把头低的更下了,重重的道了声“是。”
张重元起先是不快,在这个节骨眼上任谁都会不快的,可是这位张重元大人,比旁的人多生了好几个心眼。他转而一想,虽今日的事没有办成,回去被李有若一顿责骂是不会少的。自己原本是想放过妙真的,后要杀妙真是出于形势。再加上,今个把妙真放了,往后李有若定还是要派人再去追杀的。这笔帐,往后再算,那可就又是大功一件。
在张重元心里认为,以后妙真为自己所用,自己则是如虎添翼,而如若不然,杀了妙真,那妙真就成了自己站稳云福宫的基石。
那少女看众人是这模样,又看看妙真,居然闭了眼睡过去了,便对着持剑少年说道:“十三,你且去把妙真大姑姑背上吧。我们走人。”
十三不语,前去一提手,把妙真背在背后。然后与那少女一起离开。
而发生这一切时,云福宫前来传旨的一干人等,连看都没有看向他们三人。
妙真被背在了少年十三的背后,忽然在妙真耳边传来了很轻很轻的声音,“幼微,我在等你。”可惜妙真一直闭着双眼,好似昏睡,就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
而背着妙真的十三,是没听见的。或者说他是听不见的。这句话单单是说给妙真一个人听的。
东来湖,玉屏山,玉屏小榭
很多年前,妙真与叶梦得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里。
那日,妙真有事求于正觉,正觉口生的毒辣,不但拒绝了妙真还把妙真数落了一番。于是妙真也就发起脾气,赖在玉屏小谢门口不走。只要是来登门造访的,都给打了回去。这不,前两天,是正觉约好江南一群名妓来探访的日子。妙真不但让一干女子原路返回,还是哭着鼻子回去的,怕是以后都不敢来了。妙真手段真是好生了得。
可是这天,来了一位稀客。
妙真躺在正觉家的大门口,翘起二郎腿,咿咿呀呀的边和喝小酒边唱起小曲来。正听得,妙真唱道:“一来是马谡无谋少才能,二来是将帅不和失街亭,你连得三城多侥幸……”趴在院子墙上,有一丫头,跳下墙去,边跑边喊着,“师傅,师傅。妙真大姑姑还唱起,空城计来咧。”
妙真心中正得意舒坦之时,前方走来一位白衣剑客。身高八尺,龙章凤姿,面若冠玉寒霜,不自藻饰,神态风貌高傲白皙。这些也还没有什么,最让妙真目不转睛的是他那口长剑,杀气凝重而沉稳。妙真立马想到,好剑,好剑客。心不由得一慌。
妙真不唱曲了,又喝了口酒,稳稳心神。
那剑客没做一声声响,直直走向妙真,正要跨过妙真入门去时,就听得妙真道:“朋友,我与正觉有些麻烦没解决。你还是过些时日再来吧。”
妙真边说,边拿出几张符纸,摇了摇,示意了一下。
那剑客,连剑都没有拔,就是用剑鞘一代一划,妙真的符纸就从中间分裂开来。
妙真气煞“小儿休得猖狂。”手里又变出四道符纸,跳起来向那剑客打去。
那剑客,身子已飞出一丈开外,拔剑向妙真刺去,来势如江海,势不可挡。
还是刚才趴在墙头的丫头,又跳下去,边往里跑边喊:“不好啦,不好啦。妙真大姑姑,跟个白衣剑客打起来啦。大家快出来看啊。惊天地,泣鬼神哦。”
不消一会功夫,就有四个小孩趴在了墙头看好戏,里面包括刚才那边跑边叫的丫头,还有两小子,另一个丫头。
只是,等他们刚爬上墙头时,那剑客已经把剑,指在了妙真的喉口前。
妙真已经输了。
“你要不是女人,我早杀了你。”
妙真听得羞愧万分,气不打一处上来。
倒是那爬墙头的四个小孩,道:“哇,有感觉咧。”
“真是,忒有味道。”
“好有气场啊。”
妙真不知是哪股气冲上了脑子,扑腾一下,自己扎进了东来湖里。
“哇,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妙真大姑姑被人拒绝了。”
“不是,是妙真大姑姑以身殉情,跳湖自杀啦。”
“胡说什么,这分明是欲拒还迎嘛。”
午后,妙真转醒。看见自己躺在正觉家中,正觉正坐在椅子上吸鼻烟。
正觉道:“醒了?”
“恩,清醒了。”
“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
“叶梦得。……这会儿知道了吧。”
如今,妙真也是在正觉的玉屏小榭转醒的,她也仍看见正觉坐在椅子里吸鼻烟。
只是今个,妙真坐起身来没有说一句话,正觉也没有。
正觉走上前来,坐在床边,一把抱住了妙真。
妙真像是要哭,却没有流泪。她紧紧抱住正觉,只是细细抽噎,一吸一顿的,而后更是怪叫起来,双手在正觉的背后乱抓一通。

初生年少,叶凉

东来湖,玉屏山,玉屏小谢
这日春光正好,十三在前院练剑,美生在后院浇花,阿娇在厨房里忙活。
突然间,鸡飞狗跳,阿春叫喊着“师傅,师傅。妙真大姑姑醒来啦。妙真大姑姑醒来啦。”
正觉一早上都躺在床上,他其实早就醒了,就是懒得起身。他看着从窗户缝里透出的阳光就看了一早上。他还觉得挺惬意,挺舒坦的。可突然,传来一阵疯丫头的怪叫声,搅的正觉头都大了。
他不得不,慢慢地把自己的一只脚移出了被子里,接着用更慢的动作,去移另一支脚。可惜,他刚把两只脚都移出了棉被,再准备下决心起床时。
那疯丫头又喊:“哦,哦。师傅,妙真大姑姑又昏死过去啦。”
正觉听闻后,又嗖地一下,把双脚缩回了棉被里,继续惬意。
午后,正觉在美美的用完膳,吸完鼻烟后,与妙真一同饮酒。
他们坐的是一套金银平脱漆器的桌椅,配的是一套迎春斗彩瓷的酒具。
正觉在给妙真倒酒,妙真多少有些不以为意“我还是喜欢你那只青釉荷口注碗。”
正觉给妙真与自己都满上了酒,“前几年叫阿娇给摔破了个口子。”他左右望了望,低声道:“你可千万别在她前面提这事啊。”
妙真端起一杯酒,先是抿了一口,再而全部都喝下了,“知道了……这酒叫什么?”
“味美思。你端午的时候没喝过?”正觉再给妙真满上。
“端午不是喝菖蒲酒的吗?”妙真又是一猛地喝完了。“啧啧,这酒真薄。我还以为是鲁酒。阿觉,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我是体谅你是一娘们,喝不得酒。”正觉又给妙真满上。
妙真一提声音,“阿觉,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趴在地上起不来。”
“妙真,我知道你是可以脱件衣服就让我乖乖躺床上,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在地上玩。我老了地上凉,妙真你放过我吧。我们还是床上见真章吧。”
“你对这种事很肯定?”妙真给自己跟正觉倒酒。
“我肯定。”
“也如你以前肯定自己怀了孕般肯定?”
“也如我以前认为你是会长胸部的一样肯定。……妙真前面有条缝了。”正觉双眼盯着妙真胸部,长叹声:“哇……要不我用手给你揉揉?”
今日妙真穿的是高腰半臂襦裙,粉胸半掩疑暗雪,还是很有看头的。
妙真也不怒,哈哈大笑起来,像是要笑出泪,又速速大饮了杯酒,转而间就咳嗽起来。
正觉坐到妙真身边,去拍她的背。
等缓和了一些,妙真撩起自己的衣袖,指着衣袖上绣的联珠纹道:“你看见这衣袖上的鸟没,我就如同这绣上的鸟一样,每日都给人擦拭、触碰。我是飞不出这布帛的。要么给人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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