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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果真如此。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无赖泼皮的慕容玖,遇上不知真傻还是装傻的李大头,她的人生从此水深火热,每天被气得不知东南西北。还有那个老狐狸纪如卿,定是早就发现了这点端倪,所以才力荐李大头每日跟在后面烦她。
时值深秋,山上的枫叶正好,虽然先前经过一场摧残,一场小雨过后,泥土灰尘被洗刷干净,枫叶又红透了半座山。
慕容玖心情也甚好,对着那深山不仅感慨:“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李大头顿时殷勤接道:“公主,我们骑的是马,不是马车,若公主明儿想坐马车,微臣就让王木匠给你做一个。”
慕容玖银牙咬得咯吱响,又听他怅惘道:“才两个月的花肯定不行,李大婶家以前的百日红那才叫一个红啊,这树叶肯定比不上。”
慕容玖阴测测的保持着微笑,呵呵了两声:“是~~是啊,是本宫没事吟了句酸诗,稍显矫情了。”
李大头大手一挥:“公主是文雅人,见着的东西跟我们都不一样。”又看向了山上,一脸的向往。
慕容玖很受感动,还以为是自己对牛弹琴成功了,没想到这李大头却看向她道:“过几天就能上山打柴了,枫树烧火很好。”
慕容玖眼前一黑,喷出一口热血,从马身上栽了下去。
纪如卿回去的时候,李大头正抹着眼泪在慕容玖房前打转,见他回来,立即迎上去:“纪大人,您可回来了,公主刚在从马上摔下来,闷在屋里头三个时辰了,会不会摔坏脑子?”
纪如卿愣了下,淡笑:“我来。”
走到慕容玖房门前,轻叩,还没说话就听里面喊道:“李大头,你给本宫退下!”
李大头缩了缩身子刚想走,被纪如卿拦下,听他说了些话后才点头走。纪如卿好笑不笑的敲门,淡淡道:“云歌,是我。”
慕容玖趴在床榻上,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哼了一声:“本宫最见不得纪如卿,除了他都进来。”
现下,杜若衡华昭回房换衣服,刘世均在栓马,除了他,谁都进不去。
纪如卿垂下了眼,推开门进去,慕容玖抬眼见到他,咬着牙背过身去。
纪如卿一袭白衣上,只有下摆粘着泥,上面倒是干净,便坐在慕容玖的床榻边,温声细语的问:“你今天坠马了,疼不疼?”
背对着他,慕容玖脸色苍白,咳了几声,微微挑眉,没有接话。
不成想纪如卿却是大了胆子,伸手将她扳过来对上他的目光,仔细的瞧着她的脸,皱眉:“脸色怎得这样难看?”
慕容玖微微合目,道:“被你气得。”
纪如卿清雅的笑了,温柔着声音:“我方才在山上找了许多药材,对你的咳症有好处。”
慕容玖眼光稍显黯然,避开他的目光微微的一笑:“没用了。”
纪如卿只认她是在赌气,便哄着说:“秦川地界珍稀药材甚多,正好趁此机会帮你调养身子。”
慕容玖愣了愣,眸中有异样的神色闪现,片刻后又嘟着嘴:“你若是把李大头调走,我不用调养就好了。”
正说话,李大头过来了,端着药碗道:“大人,你熬的药好了。”清晨出发前熬的药,到现在时辰刚刚好。
李大头端过来给慕容玖,一股浓郁的药味传来,慕容玖一阵头疼,捂着鼻子挥手:“你快给我端走。”
李大头看了眼纪如卿寻求意见,纪如卿只得哄着:“此处瘴毒这样厉害,未免会伤及肺腑。你看你,最近咳症越来越厉害了。”说着,伸手把她捞了起来。
慕容玖苦巴巴的皱着脸,觉悟到纪如卿近些天似乎有些不大正常,虽说他从前一直温柔似水,但可没到把别人也化成水的地步。
无可奈何,只好从李大头那里下手。捏着鼻子道:“李大头,你到底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李大头为难了下,硬着头皮道:“长公主是君,纪大人是臣,按说微臣应该要听长公主的。”话锋一转:“不过,皇上说了,长公主此行要全听纪大人的,所以,微臣要听纪大人的。”
慕容玖又是眼前一黑,扶着额,一手指着李大头:“纪如卿,你赶紧把他给我送走,不然,不是我掐死他,就是他气死我。”
纪如卿嘴角盈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温柔:“看来,你和李大人相处的很好。”
慕容玖双手一垂,吼道:“你什么眼神啊?”
纪如卿微笑不语,对李大头道:“有劳李大人。”说着,伸出手。
李大头这才哎了一声,将药碗端到他手上,听到公主方才说要掐死自己,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去。
离开了帝京,纪如卿现在竟然胆敢把她抱在怀里,端着药勺凉了凉,送到她嘴边,慕容玖头一撇,不肯喝。
纪如卿眉间微蹙,又淡淡道:“我们明日要去秦川州城,你若生病总不好,怎么跟着去?”
慕容玖立刻双眼放光,迅速的看向了纪如卿,见他神色不变,不知是真是假,便狐疑的乖乖将那勺药吞了下去。
刚喝完,就见纪如卿又盛了一勺,她郁结了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结巴:“我~~我自己来。”
纪如卿却目光灼灼,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将药勺又凑近了几分。
为了明日能够跟着他们,慕容玖怀着一份忐忑的心情喝着,却不想纪如卿那混蛋在里面加了助于安眠的药,所以这边刚喝完药,慕容玖就双眼一眯倒在了他的怀里。
纪如卿抱着她怔了会儿,将药碗放到一边,把她放在床榻上盖好了被子,垂头看了她一眼,才迈步离开。
却意外见到了华昭立在门外,方才的事情,他一点不少的全看了去。
华昭转过身对着他冰凉一笑:“云歌一向吃软不吃硬,纪大人,好计谋。”
他走近了纪如卿,轻着声音,似乎有些嘲笑:“有些东西,正因为她缺少,所以才甘心被控制。你这样做,云歌若是发觉了,你猜她会不会原谅你?”
纪如卿垂眸:“如卿,不知华大人在说什么。”
华昭咬牙:“你……”
纪如卿语气平静:“华大人若无事,如卿先行告辞了。”说着,不给他机会说话,便转身迈步离开了。
路上,他垂下了眼帘,神色淡漠,微微蹙起了眉。
华昭说的没错,他是别有所图。虽然这些事情,他以前一直渴望为她做,但也不可否认,这一次掺杂了别的东西。他想稳住她,让她乖乖的待着,等他把事情都安排好。
每日夜里,他住在隔壁,都能听到她隐忍的强行压着的咳嗽声,一声又一声,直至整夜。她难过,他更不好受,她睡不好,他听着她的动静,也从没有睡好过。
慕容玖是很聪明,甚至比任何人都要狡猾奸诈。但是林公公说的对,她有时会有小孩子脾气,只消对她好一点,耐心一点,哄着她,她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如果……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会不会原谅他呢?
秦川州城暴动,纪如卿临危受命
第二日一早,慕容玖几人便牵着马辞别了安阳县百姓,准备赶去秦川州城。
实践证明,若想轻而易举的打败一个聪明人,根本不需要比他更聪明,只要将他跟头笨牛放在一起,保准儿能拉低他的智商,继而将他收拾的服服帖帖。慕容玖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于是,纪大美人很有觉悟的将李大头带上了。
由于昨天下午喝了纪如卿的药,慕容玖一晚上都睡得雷打不动,因此在见到李大头顿时像是炸了毛的公鸡,精神抖擞:“是哪个混账允许你跟来的?”
李大头忽然想起慕容玖曾扬言要掐死自己,激灵了一下,立马躲到纪如卿身后。刘世均瞧了瞧,试探的说:“公主,纪大人是怕你路上单调,故而……栎”
话还没说完,就见慕容玖恍然大悟:“果然是混账啊!”
纪如卿脸色不变,握拳轻咳了一声,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慕容玖心知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任宿敌李大头跟着。于是,他们五个人还有一个混账骑马上路了袱。
一路上,马蹋污水,泥泞乱飞,几人的衣摆上多少都溅到了泥点子。尤数慕容玖策马奔的最欢,跟在后头的刘世均被甩了一脸泥巴,苦巴巴道:“公主啊,求您回头看老臣一眼。”
慕容玖挽住缰绳回眸一瞧,笑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刘大人,你这是要去唱丑生么?”说着,银铃般笑了两声,欢快的催着马往前面跑了。
李大头在后头由衷赞叹:“公主的骑术真是好看。”
刘世均白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白痴:“那是自然,教公主骑马的可是北将军。”
李大头显然不知道北将军是谁,也自然不知道为何是北将军教的就一定会好,最后只能总结说:“那个北将军听着挺厉害,有机会下官定要去拜望一番。”
众人又缄口不语,只有华昭闷闷的哼了一声,沉声道:“有机会你会见到他的。”
纪如卿的目光随着慕容玖的身影飘向远处,她的骑术确实很俊秀,一片雾霭中,白色的衣袂犹如起舞的蝴蝶。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那匹叫做小欢的马。
慕容玖在前面跑着,路过一个凉亭边忽然挽辔停住,坐在马上徘徊了几圈后才跳下。众人见她绕过凉亭,走到后面蹲下来不知在做些什么,便加快了速度往前赶。
眼前的这个凉亭已经被泥石流冲破了大半,只剩下碎裂的骨架立在那里。纪如卿几人下了马,走到慕容玖的身边,刘世均开口问:“公主,你在做什么?”
纪如卿低下了头,看着眼前的景象。沙石泥土像是从山上顺流下来的,被水冲到此地阻挠了进程,便慢慢的沉积下来。
泥土山石呈现明显的暗红色。他微微蹙眉,看向了李大头问:“李大人,这座山上可曾有一条河?”
李大头看了看四周,敬佩道:“纪大人,您真厉害,这里确实曾有条河。”
纪如卿沉吟片刻,问:“这条河的上游,是否与鄢河水道相连?”
李大头小鸡啄米的点头,纪如卿见此,又看了看这些堆积的泥土沙石,眉目中有了些了然。
刘世均试探的问:“纪大人,怎么了?”
不消纪如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