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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花(冯德英)-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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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鬼子指挥着伪军在转圈练步伐;郭麻子分队长同鬼子小队长在一旁吸着烟卷。他的姘头玉珍,怕在这小地方不安全,前天到大据点道水她哥哥王竹那去了。
  象往常一样,因为天气热,敌人把枪摘下来架在一旁,子弹带手榴弹都挂在枪上。
  伪军们见这末多人看热闹,特别是有那些年青女人们,心里乐滋滋的,怪神气地走着步子。
  有一个家伙腿在向前走,那眼睛却瞪得象铜铃,直勾勾地向旁边盯着娟子,咧着大嘴,象要把她吞下似的。他一直把娟子看得心里有些慌起来:“莫非这人认识我吗?”娟子装害臊,转过头去,把脸藏到玉媛脑后。忽听吵吵嚷嚷一阵骂声,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伪军看女人出了神,叫了向后转走的口令他还在向前走,结果与前面转过来的那人碰到一起,摔倒了。这一来,队伍也搞乱了,郭麻子气得麻脸紫红,把那伪军喊出来,狠狠踢了两脚,罚他立正站在队外。娟子这才松了口气。
  娟子她们正在紧张地等待中,姜永泉赶来了。
  不一会,枪声响了!
  这些看热闹的区中队员和干部们,都从篮子里、筐子里,篓子里、柴捆里、衣服里……拿出手榴弹、长短枪,下冰雹子似地向敌人群里打去!喊杀声震天动地,人们奋勇地向架枪的地方扑去!
  伪军们乱了,空着手乱跑,炸死炸伤好多,有的举手投降了。人们抢到敌人的枪弹,更勇猛地冲杀。
  郭麻子边跑边开枪,想冲出去逃命。可是噗嗵一声被打倒,他就躺着射击。姜永泉跑着去追赶那鬼子小队长,没防郭麻子正向他瞄准;但没等郭麻子勾扳机,娟子从侧后抢上去,举起枪把子,照他头上夯下去。郭麻子只蹬了一下腿,就再也不动了。
  不料,两个鬼子先抢到机枪跟前,抡起扫过来。
  几个人应声倒下去。姜永泉指挥部队冲到房子跟前,以墙做掩护。
  那鬼子小队长趁这工夫,也冲到机枪跟前,指挥着边打边退。
  人们被机枪打得抬不起头来。姜永泉知道发生了意外情况,这样硬拚是不行的。他正命令一批人从胡同插到敌人后面去截击,机枪却突然哑了。
  原来是德松他们从小路包抄过来,准备夺机枪。鬼子一见背后受敌,就扛起机枪向西门跑去。
  人们顺着墙根,跟踪猛追。
  鬼子向后扫一会,跑一会,已经倒下一个了。那小队长见快要出门,就命令另一个鬼子堵住冲上来的人们,他好逃走。那鬼子跪在矮墙后面,拚命地扫射着。鬼子小队长刚跑出几步,迎面响起枪声;他忙趴下还击,可是枪打不响——子弹完了。他气怒地把枪狠狠摔掉,刷的一声抽出指挥刀,命令那鬼子回过头来给他开路。那鬼子正要返身,一枪飞来,他的腿被打断,走不动了。
  这可把小队长气炸了,一刀将那鬼子砍翻,自己抱起机枪向西门冲来。
  那枪是柱子打的。他刚要冲上去,见鬼子又返回来,忙又射击。鬼子小队长负伤了,可是他仍端着机枪直冲过来。
  柱子见那冒着青烟的机枪口,离他只几步远,眼看鬼子就要冲出门了。这个妻子被敌人惨害了的青年农民,满腔充塞着复仇的怒火,眼睛都急红了!他把大枪一扔,迎面朝鬼子猛扑过去!鬼子的枪响了,一股热血涌出柱子的胸膛,但柱子没有倒下去。但见他身子向前微倾,他的两手抓住了敌人的机枪筒,立即有一股浓黑的油烟升上来!
  大家眼睁睁地看到柱子瞪大两只眼睛,紧紧地咬着牙,象把生平的力量都使了出来,两手紧握着机枪筒,身子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
  那鬼子小队长抽机枪抽不回来,打又打不倒他,也惊呆了!
  柱子和鬼子小队长相持着。人们冲上来。
  大家抓住鬼子小队长,柱子才倒下去。他两手还紧紧抓住机枪筒。
  娟子去扒他的手,怎么也扒不开。结果用湿土把枪筒搞凉,才拿下他的手。枪筒太烫了,揭去柱子手上一层皮。他的胸脯、肚子、大腿,已见不到什么肉,全被子弹穿透了!
  柱子那纯朴的脸上,一点痛苦的表示也没有。那双还瞪着的眼睛,依然炯炯有光,象是在向他的战友们告别。
  敌人的岗楼子上燃起熊熊的火焰,烈焰冲上晴空,迎着正午的阳光,照亮了人们火热的脸。
  母亲一面撒种子,一面喜爱地看着星梅刨地的熟练动作。星梅穿着白粗布短褂儿,脊梁后已被汗水浸湿一大块;短短整齐的黑黄头发,随着镢头的一起一落,一忽一闪地飘拂着,黑裤儿卷到膝盖上,露出红润坚实的腿干,两只不大不小板正的脚,插在刨起来的松软潮湿的泥土里,一挺一挺的,满有劲儿。刨过一会,她抬起头,把掉到红扑扑的长圆形脸上的几缕头发理到耳后去,用胳膊肘拭拭稍微高突的前额上的汗珠。看到母亲在看她,就闪动着那对光彩奕奕的圆眼睛笑笑,吐口唾沫到手心上,两手一搓,又干起来了。
  母亲走到她身旁,又亲又爱地说:
  “梅子,歇息会吧!”
  “不累,大娘。刨完再歇息吧!”星梅笑着答道。
  “还要强哪!看看,你比来时瘦多啦。白天给我干活,晚上要工作到半夜,还说不累呢!”
  母亲把星梅拉到地堰边坐下,向地那头叫道:
  “德刚啊!快拿水来给你大姐喝!”
  德刚应声提着罐儿跑来,后面跑着嫚子拿着两个砂碗。走到跟前,嫚子叫道:
  “妈妈,我要,我要!”
  “要什么呐?”母亲接过碗问道。
  “他——我哥哥拿的,蝈蝈。”嫚子指着德刚。
  德刚把手藏到背后,吓唬妹妹说:
  “要什么,要?早飞啦!”
  星梅笑着拉过德刚,扒着他的手一看,果真树叶里包着一个蝈蝈;就说:
  “好兄弟,快给妹妹吧。当哥的要让着妹妹啊。”
  德刚给了妹妹,嫚子笑了。母亲说:
  “领妹妹再去捉几个,可别惹她哭啦。冬天我就叫你去上学!”
  看着那兄妹俩走后,星梅关心地问道:
  “可真是大娘,怎么没叫小兄弟上学呢?”
  母亲往碗里倒着水,说:
  “他还小些,等些时没关系,在家好帮我照管点孩子。咳,冬天我就叫他去,那时嫚子就不大要人看啦。看,说着话儿忘了喝水,快喝吧!”
  星梅接过水,用手背把嘴唇一摸,咕咚咕咚一气喝了一碗。母亲满意地笑着说:
  “你真是老手艺!在家干过这活?”
  “干过,大娘!”
  母亲这块地是在村南山上。坐在这里,那北山就迎面展现在眼前。
  现在是种麦子的时节,丛生的梜萝①的叶儿红橙橙的,一人多高的山草黄燎燎的,那旺盛的松柴针青森森的,山野上构成一片青黄灿灿的景色。山草被风吹得前后翻腾,宛如海水上潮时向岸边扑打的道道的澎湃波涛。
  星梅指着北山赞叹道:
  “嗳呀!这山真是财宝,不要人管就长这末多东西!怎么也不会缺柴烧啦。大娘,俺们那可没有呐。”
  “是嘛,山峦比咱这薄地还强。”母亲接口道,“这会好啦,往年可不行,山多穷人还是没柴烧!梅子,听你说话有点‘西’②,我还没问你是哪儿人呢。”
  
  ①梜萝——一种丛生的落叶灌木,这一带山上以生它和针松为主。性质和柞树相似,但不能长成树木,只当柴烧,柞蚕就是吃它的叶子的。
  ②西——系指同本地讲话不同的口音。因此地以东口音都相似,而向西就有差异,故有此说。  “大娘!我是莱阳人。”
  “哦,这可远了。你怎么自个儿跑到这儿来啦?家里还有谁?”
  “咳,说起来话可长啦……。”
  莱阳离这儿有二三百里路,在国民党胶东党政军总首脑赵保原的统治下,人民真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整天在死亡线上挣扎。
  星梅家有父母弟妹,靠着租种几亩地,哪能维持五口人的生活!她长大些,就进了赵保原的兵工厂,当个小工。在工厂里她认识了一个叫纪铁功的工人,这人是个地下共产党员……后来,他们就订了婚。
  在莱阳,当时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
  说莱阳,道莱阳
  莱阳到处真凄凉
  我问老乡为哪桩
  只恨那赵保原把良心丧
  祸国殃民喝人血
  逼百姓走绝路上
  爹娘儿女死路旁
  说莱阳,道莱阳
  鬼子来了更遭殃
  赵保原投降小东洋
  作威作福更猖狂
  苦只苦坏老百姓
  哪日才能见太阳
  莱阳沦陷以后,纪铁功就领着星梅离开家乡,参加了八路军。
  星梅在军队里待了一年多,和战士一样同敌人厮杀拚打,后来因工作需要,被调到地方上来了。
  “现时他在哪呢?”母亲关切地问。
  “他,在咱们兵工厂里。住在昆仑山里头。”
  “家里的人呢?”
  “不会好了,两三年没听到信息了。”
  母亲没料到星梅这个乐呵呵的姑娘也有一肚子苦水,心想:“共产党里的人就是好,两口子都在外面革命,不在一块,又丢下家,真不容易呀!而我呢?倒老担心着自己的孩子。咳,谁的爹妈不想自己的孩子?谁不知道自家的炕头热呢?可要都守在家里谁出来打鬼子……唉!这些人都是好样的!我那德强一准也没把我放在心上,整天只顾忙着打仗的事了。娟子……”一想到娟子,母亲又看看星梅,觉得她们两个差不多,象姐妹俩似的。她笑着问:
  “梅子,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啦,大娘。”
  “啊,比娟子还大两岁,长的可差不多。”母亲疼爱地拉着她的手,“梅子,你也好成亲啦,打算多会呢?”
  星梅羞红了脸,她心里出现了纪铁功的影子,浑身更是热烘烘的,那脸儿越发象朝霞似的鲜艳。她不好意思地说:“大娘,我们还都年青,再过两年也行。打鬼子要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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