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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花(冯德英)-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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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盼她出嫁后多生几个男孩子。
  寻子十八岁就出嫁了。姐妹三个找的婆家就数寻子的穷,老爹常骂她长了一副受苦象,没有福,要遭一辈子罪。最富庶的是大姐,就是这道水里的了。
  大姐男人叫葛琏,家里又有房子又有地,还开着丝坊,雇有一二十个男女人在做工,同烟台的商行都有联系。母亲没出嫁时也到姐家做过活。
  当初老爹最爱大闺女,夸不离口。三个闺女伴着女婿走娘家,就数大姐阔气,大女婿最满丈人的意。
  谁知那葛琏等妻子生下一个女儿后,就不大理她了。后来又找上相好的,待妻子和使丫头一样,不是打则是骂。
  后来逢上年节,姐妹三个回娘家。两个妹妹都和丈夫抱着孩子一块来,惟有大姐孤独一人——那葛琏早把穷丈人撂到一边——她哭得死去活来,高低不回婆家了。
  老妈总是又疼又气,伤心地哭着安慰女儿,又咒那没良心的女婿,又骂老头子瞎了眼……最后还是替孩子擦干泪水,把她送出村头。
  每逢这时老爹也蹲在一旁生气,嘴上不说,心里却痛恨自己不该贪图富贵人家,把孩子丢进火炕里。后悔也晚了啊!
  那时寻子心里还暗暗庆幸,偷眼望着穿戴粗俗的丈夫,总算自己没挨上这一着啊!
  后来父母双亡,姐妹间就很少见面了。母亲没有事,很少叫孩子去走这些亲戚。就是在丈夫出走后,日子那样艰难困苦,她也不去巴结有钱的人。她说,要饭吃也不登财主家的门!
  自从日寇占了道水,两家全断绝来往了。娟子和德强,只是小时跟父亲走过几次亲戚。
  尽管如此,双方的情况都还知道一二。娟子的表姐,嫁的丈夫死后,做了杨胖子翻译官的情妇。这还是孔江子报道的呢……
  “妈,你在想什么呀?”
  母亲一怔,一见是秀子,就说:
  “想什么?我想想都不行啦。”母亲笑笑,又叹口气,说:“我看到来了这末多队伍,莫不是要打大仗?是不是打道水?
  它离咱最近。我想起你姨姨也在里面哪……”
  “妈,想她们干么!财主人家不值得可怜!就是解放了,叫我去我也不去哩!”秀子不满意地说。
  “你呀,就会挂孝帽子灯!”母亲想起那年三十晚上的情景,笑着打趣;马上又认真地说:“你也该分清黑白呀!你姨姨虽是他家的人,可谁也不拿她当人待,受欺负,这怎么不值得可怜!”
  秀子听母亲一说,也点点头。又笑着顽皮地说:“妈,俺大姨叫什么名字?我听说你叫‘寻子’,是吧?妈!”
  “你这傻丫头,叫起妈的名来啦!”母亲的脸红了,可也忍不住笑,“你是听谁说的?”
  “谁?俺爹说的呀。他还说意思是……”
  “哎,你快住嘴吧。”母亲脸更红了,“他那老东西闲着牙痛了,净说些没滋味的话。”
  “哎,妈,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啦!是吧?”
  “噢,闺女大了,知道给妈过生日啦。你怎么想起妈的生日来了?”
  秀子忽闪着大眼睛,笑着,很有兴味地说:
  “我刚看到咱南院那棵大月季花全开了,花开得比哪年都多,都好看,就想起我小时听俺爹说过,那花的根是从俺姥姥家移过来的,栽花那天,正赶上是妈你那年的生日。对吧,妈?”秀子见母亲只是抿着嘴笑,不答话,又接着说道:“妈,等你过生日那天,我掐两朵最大最鲜的花,给你戴头上!好吧,妈?”
  “好哇,”母亲又象应允又象嘲弄地笑笑,理了一把灰里见白的鬓发,“你妈的头发都快白光了,还戴什么花呢。留给你们这些闺女戴吧!”接着她吩咐道:“别老磨牙了。你没有事就抱抱孩子,要不找德刚回来,我也好做饭啦。”
  “俺是回来拿粉笔写墙报去;我叫他回来好啦!”秀子说着进屋拿了粉笔,飞快地跑了。
  母亲坐在朝阳的门槛上。菊生躺在姥姥怀里,在暖和和的阳光照抚下,吸着她的奶。
  母亲那干枯的乳房,已渐渐有些饱胀,早被孩子吸出汁来了。还不只是孩子拚命咬着乳头不松口的结果,而且母亲每天都要多喝些稀汤水的东西,促使乳房的分泌。这样做是难受的,但她还是做了,虽然汁不多,可是加上用各种食物精心地喂着,使菊生吃得很泼,长得又结实又胖。不知内情的人,根本不相信这是没有妈妈的奶养活的孩子。
  世界上倒有这种稀罕事,外孙吃着姥姥的奶长大了。多末新鲜啊!
  在母亲本身,她怎么能不感到痛苦呢!从小她就吃糠咽菜没过一天稍好一点的日子,这些年她那饱受种种摧残的身体,更加虚弱了。每当孩子吃奶时,她觉得全身的血管都在加剧动荡,血都在向乳头集中。她给孩子乔下去的不是奶汁,而是血,是血的结晶!
  尽管如此,母亲从来没感到悲哀和不幸,更没感到心疼和怜惜自己,倒老觉着输出去的太少,总在想用什么办法多给孩子一些吃的。她看着孩子的成长,有说不出的喜悦。只要她不死,她愿为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枯干全身的血,用碎她的心!
  母亲嘴角上的皱纹,带着干枯幸福的笑影。她垂着眼皮,慈祥爱怜地看着孩子。
  菊生吃饱了,松开口,小脸蛋象早露中刚开的玫瑰蕊瓣那样笑了。一只小手摸着姥姥下颚上的那颗黑痣,表示她早已认识姥姥;一只手伸展开,表示她要玩。
  “妈,叫我吗?”德刚跑进来。
  “对,快哄孩子玩去。我干活啦。”母亲又看着菊生说:
  “去吧,跟舅舅玩。姥姥给你八路军叔叔做饭吃。”
  母亲正在和面。花子抱着孩子,匆匆忙忙走进来,说:
  “大嫂,你快给俺看看孩子;我去找人开会呐!”
  “开什么会?我也去呀。”母亲笑着问。
  “不用啦。都象你这样,有事说一声就行了,哪还用开会布置呀!”花子见母亲和的是麦面,就说:
  “嗳,大嫂!你又做饽饽给队伍上吃?”
  “这回不是饽饽,是包包子哪!”母亲笑着说:“花子,把孩子放炕上去,叫德刚哄着和菊生一块玩吧。”
  德刚在炕上,把小红枕头用带子勒成小孩头,当娃娃逗菊生笑。花子走过来,把解放往炕上一放,笑着说:
  “去,找你哥和外甥女玩吧!”
  德刚接过孩子,瞪着眼睛看着花子说:
  “花姑,解放比菊生才大一点点,菊生可要叫她姨姨,你说这怎么对呀?”
  “啊,这末大了还不知道?”花子微笑道,“解放的辈大呀。”
  “为什么要有辈呢?”德刚好奇地追问。
  花子被他问住了,不知打个什么比方才能使他明白。想了一霎,就说:
  “比方说吧,男女结亲要一辈的,要不就不好。这下懂了吧?”
  “那,王连长同咱离这末远,你怎么知道是一辈的呢?”
  花子一听,顿时满脸绯红,不好意思地边向外走边说:
  “你这小家伙,人不大管的事倒不少。”
  母亲看着她的后影,咯咯地笑起来……
  母亲把包子包好,安顿进锅里,就坐在灶前烧起火来。锅一会就开了,白色的蒸气从锅盖边直往上冒,布满屋子的上空。
  “德刚,快背上解放去叫你二姐来家送饭,部队同志等着吃呢。”母亲走到炕前吩咐儿子。
  “嗯。”德刚背上解放走了。
  一会,娟子出乎意料地走进来。
  “嗳呀,你怎么回来啦!?”母亲惊喜地叫道。
  娟子把小包袱放到炕上,笑着说:
  “回来看看妈呀!”
  “是嘛?”母亲不相信似地微笑着问;接着说:“快看看你那孩子吧!”
  “妈,我真想不到,看她长得这样好!”娟子非常兴奋,拍着手叫道:来,菊生!妈抱抱!”
  那菊生趴在炕上,瞪着两眼瞅着她妈妈,很是吃惊,停住不动。
  “看看,孩子已把妈忘了。”母亲笑着说,也伸着手叫:
  “来吧,跟姥姥。”
  菊生很快爬到姥姥怀里,偎得挺紧。娟子上去把她夺过来,抱起亲着说:
  “你真把妈忘啦,我的宝宝哇!”
  母亲看着由衷地笑了。娟子接着对母亲说:
  “妈,我那剪掉的辫子还在吗?”
  “咦,也没扫荡,你还找它干么呀?”
  “妈,我要看大姨去啦!”
  “什么?你要进道水?!”母亲惊叫起来。
  “是的,妈……”娟子把要进去侦察的事告诉给母亲。又催促:“妈,快点给我找出来,帮俺搞搞,就要走呀!”
  母亲怔了一会,就去从柜子里把那束长头发和发髻网拿出来,帮女儿向头上卷着发髻。她的手在动着,心里也紧张地动着,发髻卷好,心里的主意也拿定了。
  “娟子,我和你一块去!”母亲坚定地说道。
  娟子转回身,吃惊地看着母亲,说:
  “妈,这怎么行?你……”
  “我倒行。你去找你姨我可不放心!”母亲非常担心地看着女儿的脸,“你是小时去的,路也不熟,她们家和咱是两路人,你忽地冒进去,知道是凶是吉?再说你们年青青的,鬼子最注意。那孔江子怎么靠得住?”
  “妈,区长德松哥还有军队上的特工科长,今天都来到咱村,他俩已经把孔江子说服了,办法我们也订好了,一般是不会有大事。不过你说的也有些理。不,妈!你不能去,你身子……”
  “唉,又说我有病啦!”母亲有些不耐烦地插断女儿的话,“我又不是去和鬼子动刀舞枪,我把你送到你姨家,给你们听着点风声,还不好吗?再说我也真想看看那苦命的老姐啊!”
  娟子看着母亲,有些踌躇,但马上摇摇头,说:
  “妈,这是到鬼子心上去割肉,万一……”
  “咳,我不为是险事,还不陪你去啦!”
  “可是我弟妹和菊生谁管?”
  “这,也不用愁。”母亲听女儿的话已是最后的阻拦理由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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