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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夺人-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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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寇闻言扯唇淡嘲一哂,一手支下巴,一手摇晃水晶杯,冰块撞击杯壁叮当脆响,眼下她的境遇简直一言难尽,成功的喜悦尚未尝够,立马被人一巴掌拍进了地狱,哎,仔细一寻思也是,她算个什么玩意儿啊?都怪她太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
见她不愿讲,孔先又道:“喝掉我一整瓶珍藏佳酿,总该让我知道原因吧?”
“多少钱,我给你。”窦寇斜一眼瓶身上的商标,姐消费得起。
“豆豆,我都帮你起了头了,难道你真傻得没听出来?”
虽然酒气上涌,晕眩的时间愈发多起来,但并不代表她易受摆布,“起什么头?”
孔先半起身越过桌面去抢她手里的酒瓶,她惊叫:“干嘛你?”
“不许喝我的酒,睡觉去。”
她左躲右闪,“你才是呢,肚子填饱了就滚去睡觉,别吵我。”
他终于握住了她的手腕,表情严肃道:“我没吵你,是你闹得我没法去睡。”
窦寇怔怔的望着他,他眼底透出的担忧那么货真价实,再次触动内心极力掩藏的脆弱,消散不久的那股委屈骤然反噬,她嘭的放下水晶杯,忿忿不平一把把他的脸推偏,“别拿这张脸对着我,虚伪!”
孔先倏地冷凝僵硬,就着推偏的姿势视线拉直,盯住一侧角落一动不动,窦寇一瞧他仿佛受了莫大冤屈却隐忍不发的样儿更来脾气,不禁嚷道:“给我摆什么谱儿?骂错你了么?当真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全世界绕你转啊?告诉你孔先,拿孩子威胁女人的根本不是爷儿们,我打心眼里鄙视你!”
孔先长长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扭头看她,语气平和的说:“你喝醉了,回房歇着,睡一觉啥事儿都没有了。”
窦寇轻蔑的哼哼两声,甩开他的手,举起酒瓶直接对嘴吹,孔先呼啦站直,身后木头椅子激擦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到面前夺下了酒瓶,琥珀色的酒液洒得她一身一地,她爆了句粗口跟着要站起来,结果眼前一花脚底一软打了个踉跄,他拽住她叩进怀,“干嘛还想打架啊?”
“刚才不想,现在想了!”她又扭又打,活像撒泼的野猫。
“你够了哈,酗酒加上暴力倾向,不用我威胁你也得不到沐沐。”他似恐吓似玩笑的在她耳边小声说。
“都是你逼我的,你逼的!”窦寇估计自己真醉了,居然分不清现在是在抗争还是朝他撒娇,一感受到他怀抱的温暖和宽厚,两眼酸酸痒痒的,瘪着嘴瞎嚷嚷:“坏透了,没见过比你更坏的男人!”
“对,你说得对,我坏,我坏透了,乖,上楼洗洗睡了,不然明天起来又俩熊猫眼,怪吓人的。”他轻轻抓下她挥舞的拳头,女人力气有限可喝醉的话就得另说,一拳拳砸在身上挺痛。
“就吓你了怎样?”张开嘴一吼伴随着滚出一个臭熏熏的酒嗝,接着喉咙止不住咯咯作响,似乎有什么要喷出。
孔先赶紧拍抚她后背,“是不是想吐?”
她咬唇憋着猛点头,他扶着她凑向水槽,“吐吧,吐了舒服点。”
窦寇呕呕的干打雷不下雨,半天什么没吐出来,脸涨得红白青交错,“怎么回事儿啊?”
孔先拧开水龙头接水,“吐不出就算了,来,漱漱口。”
呸掉一嘴酸水,窦寇掐着他骂:“你看看,你看看,你丫逼得我想吐都没法吐!”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孔先哭笑不得,伸手抹她挂在嘴角的水渍,好声好气道:“对不起,我认错,乖啦,现在很晚了,回房睡觉,嗯?”
她偏头躲开他的指尖,他顿住,怕哪儿惹姑奶奶不高兴,看着她不敢出大气儿,一会儿她指着他鼻子,阴测测的眯缝眼,“你……”
“啥?”
她逼近一步,揪他衣领,“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哄我。”说完脚一崴,斜着身子软倒他怀里。
孔先瞬间怔愣,他哄了么?下意识接住她,低头看她已然醉得昏睡过去,扯扯唇,“你知道吗?这也是你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
清晨,沐沐醒来发现大床上就自己一人,忙不迭拖着他的小熊熊毛毯跑到对面,推开门一瞧,顿时放声大喊:“麻麻咧?拔拔咧?”
拔拔麻麻不要他了么?呜呜……心慌意乱一脚高一脚低下了楼,当看见沙发上拔拔抱着麻麻睡得香甜,一种被抛弃被遗忘的心酸油然而生,继而化心酸为戾气,小小短短的的白胖爪子一挥,“啪!”
梦中的孔先正拿了串烤肥羊准备一口咬下,突觉脸上一痛,惊得睁开眼,入目便是泪流满面的沐沐,当即要跳起来,却忘了还抱着一个人,结果……扑通!
“哎呦!我的老腰啊!!!”垫底的窦寇嘶声惨叫。
“哇啊啊……”沐沐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得惨绝人寰。
孔先爬跪起来,一手捞一个,“儿子乖不哭,媳妇儿乖不痛……”
“滚!谁是你媳妇儿?”
“滚!谁是你儿子?”
“……”
 
26贰陆回

欧阳羯开车来到某小区外,隔着车窗眺望绿荫间隔中一栋栋住宅楼。他毫不怀疑将来自己会为着一个人而经常往来于此,只是未曾想第二次来便是“负荆请罪”。当然,说负荆请罪可能有些托大,但确实怀揣歉疚。
昨天他把话说得过分了。
最近这段时日,手头上力捧的新人太多,层出不穷的麻烦琐事一项项一桩桩都结成了串儿,从涉足行业至今他很久很久没这么忙乱过,简直焦头烂额,估计他还是过于自负,前人有云:一口吃不成胖子。果然如此。
他有感知终会因某些问题处理不当而激起下面“民愤”,于是乎加倍谨慎小心,可惜谨慎小心过头反倒变得神经质,好比拉满的弓,经不起一点点刺激,所以当海伦跑来痛斥窦寇耍大牌,他立马一肚子邪火上窜。
窦寇的臭脾气谁不知道?几乎拥有不容于世的天真,吃再多亏也从没尝试改变自己学会迎合,她冒头闹意见可谓意料之中,也因此小事于她被无限放大。争论的瞬间似是触到长久忍耐的极限,很不理性的咆哮,然后见她由惊诧到难堪再到悲凉的表情,他当即追悔莫及,那绝不是他本意,他只是……不甘自己付出的努力她却全无体会。
冷静下来,思前想后一宿,甭管这件事儿上孰对孰错,身为男人就不该失了风度,再急眼也不可以诋毁别人的心血之作。顾不上天刚擦亮,驱车直奔她家而去,打算“以土地换和平”。
推门下车,倚着车头点燃香烟吞吐,一来醒醒神二来平复些紧张。欧阳羯仰头苦笑,走到今时今日,尽管他在其他人眼里高不可攀,但在她眼里想必与七年前没啥区别。不,或者他从没被她看在眼里,她早已干净彻底的忘了他,他压根是个不存在的“故人”,她甚至都提不起兴趣打听他与她的那段往事。
烟蒂渐渐落满地,日头高照,小区住户陆续涌出上班上学,避免引起围观欧阳羯重新钻回车里,不停频频看表,都这个钟点了怎么还不见她出来?她不会中途给他撂挑子,不干了吧?
熬过九点,欧阳羯掏出手机打回公司,特意绕过海伦找了窦寇同组的策划询问,她竟然请了病假,真事儿还是借口?手指一摁拨出一串烂熟于胸的号码,耳畔回响嘟嘟长音,气息跟着拉长。
“喂,你好。”
她那个“好”字刚落,他马上说:“窦编剧,我是欧阳羯。”
“哦,总监,什么事儿?”她冷淡的问。
“他们说你请病假,怎么了?”
“闪了腰。”那头的窦寇掀眼皮往上瞟了一眼,吊瓶里还剩一小半的消炎药水,真是无妄之灾。
话筒收入的背景音有护士喊号的声音,欧阳羯蹙眉,“伤得严重么?你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你。”
听他那语气,好像自己快残废了似的,实在不喜欢,所以窦寇说得非常简单:“不用麻烦了总监,一点小伤打完针就能走了。”
欧阳羯岂会听不出她的拒绝不是客套?毕竟只隔一夜,白脸黑脸都他一个人在唱,换谁不怀疑他的诚意?遂笑笑,“嗯,那你好好休息几天,剧本的事儿先别操心,一切等养好身子之后我们再商量。”
商量?窦寇轻不可闻的嗤了一声,“总监,我可不是用生病当借口博取同情分,一个比不过张恨水超不过张爱玲的剧本,最多就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就别浪费资源了,省下来支援其他人吧,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
欧阳羯叹气,“窦寇……”掐了“编剧”这个后缀,即便直呼姓名却仍递进一层亲密度,让窦寇当场头皮发麻。
“今天我本想跟你道歉来着。”他说,“真的,我在你家小区外面等了一早上,就想告诉你请你忘了我昨天说的话,好不好?”
窦寇噌的坐直,不料扯到伤处,她哎呦着揉腰,天,让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低头道歉果然折寿,她一个劲儿呲牙咧嘴。
“怎么了?”他完全想象得出那边怎么了,故意问,含着笑意。
“没,没事儿……”窦寇软趴趴的躺回病床,拿开手机唉唉喘气,一脑门冷汗。
欧阳羯心情霎时晴朗,径自说道:“我觉得昨天咱们大家都太冲动了,但也是为了工作,以后我会引以为戒,注意语气态度,希望你别带着情绪,私下我们还是朋友嘛。”
“嗯……”窦寇搅手指,忽然有种胡萝卜给完紧接着大棒要敲下的感觉。
“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有话不得不说说。”
看吧,大棒来了。
“我们不是神仙,我们是饿了要吃饭的俗人,搞艺术创作不能再像梵高徐渭,都饿死了几百年才名声大噪,或许你会觉得我太现实市侩,什么都拿钱来衡量,可是没钱的话你连拿出来给人家衡量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份上,绝对掏心掏肺,窦寇心里有小震撼也有小感动,一分钱逼死一条好汉的现况下,她选择当卫道者与否他根本不必管,反正等着被他“管”的一抓一大把,他确是珍惜她这个朋友的。
“窦寇,如你所说,我既然挑了你的本子,定当负责到底,投资进不来我会想办法,不着急,慢慢来。”
对方挂了电话许久窦寇依然举着手机维持通话的样子,欧阳羯的话引发她思索,眼下她不肯屈服的究竟是现实还是她自己?
……
孔先等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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