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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妃 第一百四十二章 牙婆
徐家新落成的院子，徐佩瑶考虑到家里的情况，暂时用的是从灵鹫宫招来的宫女。
是以，当父母兄长逐渐适合这边的生活以后，她也有时间空闲下来时，她便让袖衣找来了当地的牙婆，准备先买几个下人照顾父母的起居。
爹娘毕竟老了，身体或多或少有点毛病，她已然有这个能力，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父母操劳。
牙婆姓李，别人都叫她李婆子。她干这一行已经有二十几年了，手里的资源多。老实说，多少大场面她都已经见惯了，对于徐家这个新搬来的人家她心里其实不怎么注重，也就是在让她带人过去的时候手里刚好有一批新货，这才浩浩荡荡带了二十几个小姑娘过来。
徐家看起来是个三进的院子，并无多少底蕴，背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厉害的背景。这在李婆子初一进门看见徐家的老夫人时，心里的想法完全肯定下来，神情间便少了几分诚惶诚恐的恭敬。
徐家老夫人身上有一种很淳朴的气质，不像有钱人家的贵妇，倒更像是乡下的农妇。
干了这一行二十几年，李婆子练就了一双厉害的眼睛，一眼便看了出来，倒是徐夫人身边搀扶着她的小姐格外的耀眼，身上自有一股高贵优雅的气质。
李婆子眼睛一转，便笑了起来，好听话不要钱的夸奖：“哎呦，徐夫人，这是你家小姐吧，长得可真俊，我李婆子在这滁州二十几年，进过的高门大户不胜其数，可还没有见过哪家的小姐这么让人转不开眼睛的。徐夫人好福气啊，小姐许了哪户人家啊？”
“呵呵，你夸奖了。”
徐佩瑶对这些牙婆不怎么感冒，也没有心思跟她们闲话家常，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成功让李婆子闭上了嘴巴。
这小姐的眼神可真够冷淡的，怎么让她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娘，这些小丫头你看喜欢哪个？”
徐母面上迟疑，始终觉得买丫鬟来伺候她很浪费。
“佩瑶啊，你看我们就不买丫鬟了吧，我们家就你爹和我，还有你大哥大嫂他们，哪里用得着丫鬟伺候啊。娘这一辈子都是劳碌命，闲下来反而浑身不舒服。”
“娘，院子太大了，大嫂又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哪里顾得上来。买几个丫头回来，你的负担也轻些。”灵鹫宫的弟子她会留一些在徐家保护家人，其他的，现在外面的人手不够，一时间也只能抽调了。
李婆子的脸色在徐母的话落后便有些不怎么好看。
敢情今天的生意可能做不成，她岂不是白跑了一趟？不过她也算一个极有城府的人，只是脸色变了变，之后依然是笑盈盈的模样，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
徐母最终拗不过女儿，点了点头，也只是随意挑了一个面向老实敦厚的，便不再挑了。
徐佩瑶看母亲指着的人。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浓眉大眼的，长相不出色，连清秀都算不上，但看着本分，手上有着厚厚的茧子，像是做惯了粗活。肤色暗黄，一身灰色的衣裳有好几处补丁，但胜在衣服干净。
比起站成一排的其他小姑娘，这个孩子不如其他人精灵，但胜在眼神清澈，也很听话。李婆子只说好好站着，她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抓着裤子，只紧张的看着她们。
徐佩瑶点了点头。
听话就好，她也不需要太聪明的。
“娘，你看看还有没有要挑的，我看这两个也不错。”徐佩瑶随手指过去的是两个大致十一二岁左右的女童。长得都不怎么出挑，看起来老实本分，手脚勤快，头上梳着一条麻花辫。
如果是按灵鹫宫选宫女的标准，这三个女童显然都不合适。她们的根骨看起来实属平常，不是练武的料子。倒是这一排中有两个长得唇红齿白的女孩，有两分根骨。可惜，眼神中的挑剔和不乐意让她第一时间就把她们排除在外。
她为父母挑选的是能够照顾二老手脚麻利的丫鬟，可不是什么都不做的小姐。
她现在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特意来调教她们，过不了几个月她便要嫁人了，家里还是选两个年纪大点的比较好。
挑好了人，给了钱，李婆子欢天喜地的领着其他人走了。
在这个战乱初起的世道，会特意买丫鬟的可没有几家，倒是卖丫鬟的不少。三个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她辛苦了一个月，运气好可以带两批人，运气不好的，连开张都不行。今天就当时有了个好兆头，徐家小姐给的也算大方，都没有讨价还价。
遇上那吝啬的，忙活大半天都赚不了几个子。
“袖衣，她们就交给你了，你好好安排一下。娘，你也累了，我们回去吧。”把人交给一旁的袖衣，徐佩瑶抬头看了看天色，对着脸上呈现几分倦色的母亲说道。
天气越来越热了，她内力深厚倒没有多大感触，但母亲额头上冒出来的些微细汗却是让她注意到了。
“也好。日头大了起来，我们回屋里头避避。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出嫁了，可不能晒黑了。”徐母很紧张。便是乡里的姑娘，一旦确定了婚期，基本就不会再做太累太重的活。婚前的几个月得好好养养，不说养出一身细皮嫩肉，至少也不能太粗黑。
这边，徐佩瑶扶着娘回屋去了，那边，此刻领着人离开的李婆子还没出门，就看见大门口翻身下马的男人迎面走来。那一身冷肃的黑衣，再加上一张让人看过一眼便不会忘记的俊脸，李婆子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
我的老天爷，这位大人物怎么来了？
作为全滁州城几乎有半数从她手里买人的牙婆，她的消息网自然不弱，对面那黑衣男子的身份李婆子还是知道的。
现在滁州城最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据说连以前滁州城最有权有势的人家都只能避其锋芒。
陈友谅根本就没有注意那满脸菊花褶子的老婆子，眼睛只不经意扫了一眼李婆子身后站成两排的女童，心里便有了了解，然后径直离开，直接向前走去，留下李婆子和她身后的二十几个女童目送男人伟岸的身躯消失在转角。
“婆婆，那位大人是什么人啊，长得真好看。”
“肯定是位将军！”
“你怎么知道就是位将军了？明明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
“因为他刚才看过来的时候，眼神让我直害怕。就只有将军才有那样的眼神。”
“哪有那么好看的将军？”
“怎么没有。”
二十几个小女孩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交织在一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直吵得李婆子脑袋疼。
“好了，都闭嘴。也不嫌命长，贵人的事也是你们能够说的吗？现在，都给我跟好了，我们回去。”在那位大人还没有如今这样声势的时候，作为牙婆，多少跟滁州城的一些势力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位大人的手段，可不温和，没得因为几句随口说说的话而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李婆子的威严显然在这些她手里的女童中很管用，只一句话便成功让所有人噤了声，乖乖跟在她身后离开。
※※※※※
“夫人，小姐，陈公子来了。”
“他来了？”徐佩瑶停下手里的刺绣，抬起头看着进来通报的罗衣。
“小姐，要请陈公子进来么？”
“这。。。。。。”她看向坐在一旁微笑不语的娘亲，抿了抿唇，“你带他去花厅候着，我和娘马上就来。”女子的闺阁自然不好接待男子，便是那男子是她未来的夫婿。
“是，小姐，我这就去。”罗衣掩着嘴笑着转身出去了。绣楼内，徐佩瑶轻轻把绣花针别在绣架上，理了理垂落胸前的青丝。
“娘，我们出去吧。”
徐母笑得欣慰，点了点头。
“走吧，别让陈公子等久了。”
花厅内，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男人一见到徐氏母女出来，锐利的眼神顿时柔和了下来。在跟徐母见了礼后，他目光温柔的看着佩瑶，不知怎的想起了刚才遇到的那些人。
“佩瑶妹妹，你这里缺人伺候？回头我让定远直接送过来。从牙婆手里买的总归用不顺手，什么都不懂，笨手笨脚的。”
“你怎么知道我从牙婆那里买了人？”徐佩瑶抬起头，语气有几分差异。
男人笑了。
“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了。”
徐佩瑶没有想到，这个在所有人眼里应该做大事放眼整个天下的男人居然会注意到如此细小的地方，平静的心湖不由起了波澜。
只有在意，才会如此体贴入微。因为，他的心里放着你。
少女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不用了，你家里的人也刚刚才到滁州，肯定需要人，我这边人不多，已经够了。”
知道佩瑶妹妹这是不想欠他人情，陈友谅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免得佩瑶妹妹恼了。
反正，过不了几个月佩瑶妹妹就要嫁给他，到时候他陈家自然多的是伺候佩瑶妹妹的奴才。
他转眼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佩瑶妹妹，前些天在法源寺遇到的那个女人你还记得么？”
“女人？你是说李小姐？”怎么突然提起李婉儿？
徐佩瑶盯着陈友谅的眼睛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也没发现他在说起李婉儿的时候表情有何异样。
陈友谅笑了，那笑容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就是那个女人。我注意到她看我们的眼神有些不对，怕她是别有用心想接近你，便让人去查了查，发现她居然是药王庄李庄主的独身女儿，擅长用毒。听说前段时间药王庄的大小姐救了一个姓徐的青年，佩瑶妹妹你前端时间不是去了药王庄吗，是不是天德兄那段时间就在药王庄？”
徐佩瑶点了点头。
这些事不是什么秘密，自然瞒不过陈友谅。
陈友谅眼睛闪了闪，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微笑。
“听说天德兄这段时间茶饭不思，时不时去药王庄拜访。”
徐佩瑶眼睛跳了跳：“你想说什么？”
“佩瑶妹妹，天德兄年纪也不小了，你说我们时不时该帮帮他，让他得偿所愿？”快点找个女人管住徐天德，免得让他精力太充沛，老是坏自己好事，在佩瑶妹妹耳边挑拨离间。
“这。。。。。。”
二哥从药王庄回来后整个人的确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