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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四,我的战争回忆-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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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决死的恐慌和丧气。当震动再次将我推离洞避的时候,猛然出现在我意识中的听觉障碍消失了,我终于听到了一群又一群重磅炸弹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还有战友们欢快的吼叫声,这是我军的炮火!多么振奋人心的结果啊,每个人的激动都是不言而喻的,我的后背不知被谁用最大力捶击着,还有哭声,虽然低沉,但却似一把利剑刺穿了炸音,也刺穿了我的心。这时的洞外一片翻江倒海似的狂澜,炮弹整群整片地落在高地上,也落在我们的坑道口,不时有大片的泥尘涌进坑道里来;炮声,哭声,歌声!不知道是谁的歌声,先是一个人,接着二个人,再是所有人,五个人的歌声甚至盖过了炮声,那是一种用尽生命力量的干嚎,没有韵律,没有情愫!只有发泄似的畅快。

炮声继续,歌声继续,眼泪继续!

当步话机里再次传来“沙沙”的信号声时,我们几个早已抱成一团泣不成声了。

营指里一片嚷嚷声,没有人能在炮声隆隆中分辩出他们的话语,不多会,炮声开始稀落下来,擂鼓似的重炮也开始层次分明地砸向远方,最后在遥远的南方敲起一片春雷后便消声隐迹了。

营指的呼叫信号一直未停,在经过一阵更加繁复的吵杂声后终于传来了清晰的声音。步话机那端的声音明显带着哭音,当我第三次重复本高地无伤亡后,营指那边再次沸腾了,“英雄”“了不起”“万岁”,各式各样的赞美词句不绝于耳,我的热血却再也掀不起哪怕一丝自豪与雄壮感觉了。

营里要求我高地出洞恢复表面阵地,由662。6主阵地增援一个班,并命令邻近高地提供火力支援。命令是不容置疑的,寸土必争更是军人的职责所在,我没有向上级摆出这样或者那样的困难,尽管困难确实存在并非常严重:残余的五个兵,两个伤员,还有三个精神已临近崩溃,我不知道这样的力量是否还足于对抗坑道外尚不知数量的越军,只要他们在猛烈的炮火下能保留下几个完整的士兵,那么依照现在的战斗力,我们绝对不是越军的对手。营里呼唤来的上级炮火在我们作最后出击准备的时候终于打响了,这次炮击密集程度远远超过了前几次,大面积的重炮覆盖加上不知道数目的火箭炮齐射,整个高地山崩地裂似的晃动着,我的心抖得历害,洞口外鬼火似明灭不定的火光仿佛都是在对着我们狞笑一般,炮击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左右,随着高地侧翼机枪声响起,炮击终于向越军纵深方向延神了,但是强度显然并末减弱相反得到了更大的加强。

凌晨三时十五分,营指命令开始出击。

我以近乎爬行的姿势向坑道口蠕动,无须批判这样的姿势是否美观,当战争再次驱驶士兵奔赴死亡的时候,任何求生的本能都是正常的。近了,更近了,一缕夹杂着炸烟味的山风刮进了洞口,这让我不仅生起了一股凉意:是谁的头顶到了我的脚,是谁的呼吸如此的急促,是谁的枪托一直拖着大地发出空洞的撞音;我能感受到弟兄们紧张且烦燥的心绪,我也能更准确地抓住自已内心深处不断升腾的恐惧!不能再等待了,扑向洞口的弹火一阵紧似一阵,我无法确定它们的来处,但能肯定的是这里边一定有兄弟阵地的支援火力,就在第二个射击间隙到来的时候,我滚出了坑道口:山风,硝烟,空气,一切都是生命重生时的感觉,我的心在瞬间忘记了战争,忘记了死亡,我甚至感到庆幸,为自已远离了被活埋的境地,为自已仍然在死亡到临前呼吸到了还算清新的空气。十几秒后,也许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敌人的一挺高平两用机枪还是作出了反应,它隔着几百米的空间距离向着我们射击起来:“咚咚咚―――”随着一种刹那就在山岭间引起涛天撼浪般回响的射击声骤然而至,一长串可怕的锋利的尖锐的弹丸拖着金属的颤音,划破空气撞击过来,在高地表面在坑道口周围在仅存的一截战壕被复层上掠起无数道死亡的青烟。我象一只惊了枪的兔子,更确切的说,我们象一群炸了窝的耗子,被这格外沉重格外扎人的打击一下子扯断了原本脆弱不堪的神精。我不顾一切地将身子埋入被炮火炸松炸垮的浮土里,我不想被击中,不想就此死去!身后不远处传来了某个弟兄因惊恐而变调的干嚎音:炮火,向我开炮!紧接着一发炮弹自北方飞来,啸叫着扎在高地西侧,剧烈地爆炸声暂时掩盖了那挺高平两用机枪掀起的死亡的浪潮;还没容人缓过劲来,又一发,不,应该是一排,一排拖着清亮啸音的炮弹夹风带火地砸落在前沿不远处,整个山体都在震动,整个大地都在颤抖!身后又传来那个兵惊慌失措的喊叫:近了,太近了,打到自已人了!我的前后左右都响起了枪声,我可始怀疑自已的耳朵,枪声是如此的密集,那挺高平两用机枪的射击声也仍然还在空气中急速地炸响,但是却再也没有一发子弹是飞向我们飞向高地的。

就在第二排炮弹终于砸落在越军阵地的时候,几乎周边所有的高地所有的山体都响彻了各类轻重武器的射击声,密集的子弹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火网往来穿梭,来自越军纵深的大炮颤音也在我军更为猛烈的反击中归于平息了。我再次抬起被尘土淹没的头颅,生命中陡然生出一些新的激动,思维也随之活跃起来,我的恐惧依然,但那仅仅是一种简单的/随危险而来又随危险而去的感觉;死亡仍然存在,并且随时到来,而此时的我想的憧憬的却是自已不知道也从未享受过的一切人的幸福。眼前的一切依然是黑色的,大地,群山,甚至流星雨似的各种弹网,任何东西都似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黑纱。我忽然明白,刚才自已所有的举动,所有的思维都是条件反射式的,死亡本来就是战争特有的产物,作为士兵它更是你生命组成的一部分,你根本无需为它大惊小怪,坦然的面对并接受它吧,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命运安排。

渐渐复苏的生命力重新在我心灵和肌体中泛滥开来,当增援的士兵终于翻过山腰爬上高地的时候,我就象一个醉汉终于在迎头的一盆冷水中清醒过来了。

死亡的高地,死亡的士兵;中国人的,越南人的;一夜的激战消耗的不仅是双方士兵的生命,消耗的更是军人的精神与勇气,我们无法找到一具完整的越军遗体,被炮火反复切割的肉体早已零碎不堪了,各式各样的残躯断肢散落在阵地四处,没有人为他们收,他们的魂魄只能永远在异国的土地上飘荡得不到安息。

我们的步谈机员也牺牲了,一发重机枪子弹洞穿了他的脖子,鲜血浸透了身下的大地,他的手扯抓在胸口,可以肯定的是死亡是在历经痛苦后慢慢降临的。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因痛苦因悲哀因绝望而完全曲,浑浊而失神的眼睛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血雾;我的心揪的紧紧的,激战过后的高地深陷在浓墨似的夜暗中,我不忍再用手电筒巡梭烈士的遗体,每个活下来的人都经历了太多的感情起伏,死亡不在惊心动魄,我们木然地注视着军工弟兄将烈士遗体护送下高地;太阳终于将东方的黑幕划开了一丝裂缝,几道霞光刺透了仍然涂裹在浓墨中的山体,新的一天来临了,新的生死角逐又再开始了。

从早上六时三十分可始,越军的封锁炮击就不断的对我前沿以及纵深目标猛烈射击起来,整整一天,越军的炮击都没有停止过,我高地始终被越军炮火控制着,人根本无法离开坑道,表面阵地已经完全不复存在了,昨晚增援上来的一个班除留下三人及一挺机枪外,全部撤回主阵地了。

七月二十一日至二十六日,越军的炮火封锁持续了整整五天,我们无法离开坑道,出去就等于向死神报道。二十日被越军破坏的通信线路一直没有恢复,通讯连上来接线的兵接二连三被越军狙击火力伤亡,我们与上级的通讯只能依赖无线电了。

二十六日下午三时左右,我坑道口被越军直瞄火炮击中,被复层被炸塌,封闭洞口的雷场被破坏,哨兵负重伤;我呼叫连指请求派军医上山或者派军工下送,送话器那端一片吵吵声,好象连长要军医马上出发,而指导员则坚决要求军医天黑以后再上山。洞里乱糟糟的,哨兵抑制不住的痛苦呻吟仿佛揪走了大家伙的心,已经用上六个急救包了,那血还是顺着腹部诺大的伤口往外涌,我命令两个兵死命按着他的伤口,不一会,血就染红了他们的双手;洞外的炮火依然猛烈,送话器里的吵吵声依然,只有哨兵由最初的呻吟逐渐变成了发高烧似的胡言乱语,谁都明白生命正一步一步离开他的身体,我们无能为力!我们只能干等着死亡将他从我们身边带走!我无力地握着他的手,他的眼睛在一阵更大更多的渗血过程后突然睁开了,他的脸在烛火摇映中显的如此的红润有生气,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已经滨临死亡的人。他的嘴一直哆嗦着,也许想说些什么,又或许是要点什么,边上的兵们全唤上了哭腔:一瞬间,我的心仿佛被扎上了一千把一万把利刃,并且被一千次一万次无情地狠狠地穿刺,我的心痛极了!!!我的神经已经无法负荷此时的心跳了,我的手急切抓向自已的胸口却触到了一包烟:张大仅的烟,我曾发誓不再沾唇的半包烟。我终于没能遵守自已许下的诺言,当烟被我一支支点燃,一支支放到哨兵的嘴唇边,再一支支熄灭,他的生命也随之走到了终点,在第五支烟刚刚点燃的时候,生命终于离开了他,他就在我的怀里死去,他就在弟兄们无可奈何的眼泪里死去!送话器里响起了一片哭音,先是连长的一声长叹,再就是指导员无可节制的痛哭,后来就是整个隐蔽部/整个阵地乃至整个战区的痛哭,悲哀中我默默地咽出一口有生以来最为成熟最为苦楚的叹息。

下午五时,连指来电:通报团军工连将于今晚组织力量对662。6高地地区强行运送物资,要求各高地做好配合准备。我请示连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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