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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血红时-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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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祝娟过去对天保说:
  “我领你进新居,大会改日再开。”
  天保问:“什么新居?”
  祝娟道:“嫂子的机关,老祖宗操办,老人身体不适,待会我们去看看他。”
  天保却走不动了,人们围住他问这问那的,他想走快也走不成。这位关少校在此地人心目的印象也是在变化着的,他未来之前是传说中的抗日好汉,乍来时是个武勇的青年骑士,在苏府大宴上他又是个儒雅洒脱的书生,连打三个胜仗,他成了活生生的大英雄。此刻儿他和民众在一起,谦恭有礼,又成了普通青年,正因为他“普通”才格外受到人们尊敬。
  他的新居是一座四合院,有正房三间和东西两厢,正房是一明两暗,明间就是厅,能坐30人。这原是苏氏宗祠公产,收拾一下,成了天保“私产”。天保吁口气:
  “荒唐!我怎么有房产了?”
  祝娟道:“这是嫂嫂苦心,我们经常要开会,读书会已经发展到30多人,这地方不是很偏静么?”
  刘颖接着说:“还有一用。这次虏获的现金和武器,要埋伏一些在这里,做事还是留一手好。”
  苏祝山跑进天保客厅:“苏家父子不肯见严志远,弄得人家左右不是,严志远带陈宽来拜会天保了。”
  祝娟答说:“就在这里接待他们,还要做什么,天保定。祝山哥去小馆子要桌酒席,办得好些。”
  苏祝山去办酒席,天保把小马队齐队长找来交代一些事,之后和祝娟、刘颖一同到院外迎客,不一会严志远领着陈小头来了,双方礼见,客方说谢罪,主方说抗日,闲话数语,进厅落座,勤务兵献上茶来。
  “又是一出滑稽戏。”天保想,刚才还真枪真刀地干,转眼又是座上宾,这就是现时的中国政治生活。
  严志远约莫四十五、六岁,身量偏矮,胖胖的,黑黑的,小胡子短短的,倘如胡子长些,就同北方灶王爷画像一模一样。他称赞—通天保善战,再说明陈宽部已编为他的第三大队,此来目的是讨枪,没想到一个回合“落马”。他诚实地说:“今天的事全错在我这边,惭愧得很。”
  陈小头又向天可鞠躬:“天保兄弟,你今天饶了我,上次救了我老婆孩子,我是永不忘恩!”
  刘颖忙说:“往事莫谈,大家同心抗日。”
  院里涌来几十个人,有小马队官兵,也有严志远部众。天保伸手一让,主客一同来到院里,这是天保还枪与赠礼的。上次从陈小头那儿拿来的300条枪,原物归还。礼物呢?赠给严志远10匹大洋马,20支三八式步枪,5挺日本轻机枪;赠给陈小头3匹大洋马,10支三八大盖,2挺日本轻机枪。此外各赠他二人战刀一把,望远镜一副。
  退的与赠的,当面交清,由严、陈部下带走,二客三主重又回厅坐下。严志远虽是个老江湖,也激动得落了泪,拱手而言曰:“老弟心意我明白,现在江湖多是悍于私利、勇于私斗,却于国仇、懦于国恨,而你是为国远谋,此情此义此礼,我领了。放心吧,我严某人一定坚持抗战。”
  陈小头又是深躬大礼,泪流满面:“天保兄弟,江湖上讲的就是恩义二字。没说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你发句话,上刀山我姓陈的都不会皱眉头。”
  严志远道:“我们打搅太久了。苏府上的事,外人不得而知,虽然祝周父子不肯见,能让你们三位出面接待,我就很满意了。我自己理亏,还讲什么礼级!”
  刘颖笑道:“严兄估错宝啦!今天对贵支队恶请善待,还枪与赠礼,都是天保与祝娟的事,我是作陪的,与苏家父子完全无关。天保是正规国军旅参谋长,奉命在此地开创新局,愿与二位合作。今天中午,关参谋长就在这宴请二位,商谈抗日大计。”
  严、陈二人肃然起立;“服从关参谋长指挥!”


第六章 大挫折
  农历二月下旬,淮河流域气候转暖,麦苗儿全已返青,大地整个盖上一层绿纱。然而,今年的淮水之春,却不能给人们带来喜悦,日军不断向蚌埠增兵,可不是好事。
  这天上午,蚌埠城里一处小院洋楼,门卫森严,日军官兵进进出出,不知都在忙些什么。院里,有一绅士穿戴的人对一位日军大佐厉声训斥,讲的却是一口南京话:“你这个笨蛋,可恶啦!你在中国多年,关天保这个人我向你介绍过,你不警觉,又让他咬两口,没拿去你脑袋,算你运气好,没用的东西!”
  大佐连声称是,躬身退出,绅士进门走向二楼。这绅士中等身架,紫红色脸膛,周身圆滚滚的,不过30余岁,蓄一抹中国式上唇胡,造成几分老成相。他叫小原文四郎,中国名字叫袁致华,本是日特头子,现在是日军“中支那派遣军”情报顾问,少将衔,权力很大。此人与天保曾有一面之识,那是南京沦陷的第二天,在江北岸。他在南京安家落户,娶妻生子,都是为了建立日特隐蔽情报网。直接帮助他在南京安家谋职的则是张道之先生,张道之别号无恒先生,是个马里马虎的人,并不知道这位日本友人是特务,那天和天保都差点死在小原手里。
  两小时后,蚌埠车站开出一辆机车,插上特急标旗,尖厉地响着汽笛,飞般地向南滚动着。火车头里除了司机与司炉,只一位乘客,坐在一角一声不响,这正是小原。然而他现在的模样,便是张道之与天保也认不出了,经过专业的化妆,连鬓直垂的灰白胡子足有四寸长,一顶土绒帽直套到眉下,这打扮活像个乡村老农户。日本已确定扶汉奸梁鸿志为华中伪政府主席,班底正在拼凑,还要拉些“社会名流”壮壮声势,小原就为此奔走。
  机车开到明光以北一个小站停下,小原下车,拄一根弯弯曲曲的树条棍子,故作老态度,向苏家圩子走去。他是个将军,敢独闯苏家圩,似乎不合常理。然而,日本军官有他们的常理,富于冒险精神,战场上表现顽强,情况危急时就切腹自杀,将军也是这样,这是他们的规矩。
  苏家圩后山大洼在练兵,人呼马叫,热火朝天。小马队分散当小教练,重点帮助苏祝山的打更队。
  他们又打了两次抗日仗。
  第一次抗日仗后第五天,梅祝陶来约集苏团参战。铁路虽已修复,夜间仍不能行车,日军向蚌埠增兵,夜里露营,易于袭击。此战天保只带上打更队,约来严志远支队,与梅大队配合,东西夹击,混战一夜,抢了些物资,杀敌不多,佛晓前撤出战斗。天明后,日军向东追去,天保要祝娟带打更队防守,他带小马队出击,击退了敌人,毙日军50名,缴获两挺重机枪,唱一出好的压台戏。
  燕婶带小保子去了徐州,梅老得知天保其人和近况,非常高兴,派人送信来,委任天保为南线游击指挥,要求袭扰敌人,配合北线台儿庄方向行动。天保决定集中力量攻打一座小站,那站上驻有日军200人和伪军两个连,但踞点刚动工,站台上还有两列车物资。战斗于凌晨两点打响,梅大队打援,严支队搬东西,苏团抽部分人编入打更队,小马队调10余人作临时排长,由祝娟指挥,刘颖与苏祝山协助,打伪军,小马队主力打日军,苏团大部当“网”用。两小时解决战斗,伪军被全歼,日军被打死75人,余者逃走。从列车上掳来1500支日本步枪和大量物资,三家平分,然后撤离战地。
  苏团到底是民军,这个“网”并不严密,有漏网之鱼,撤离车站时,苏团一个班长在车站边草地里无意踩到一个鬼子兵,鬼子兵一看混不过去了,到也果敢,跃起举枪就刺,刺倒班长举枪就打。路得胜正好在近前几步远,他心头一惊,反映不慢,路得胜仗着个子大、力气足,拎起身边一个兵,一把推向那鬼子兵,自己转身就逃,忽觉的不对劲,一抬头,只见天保的手枪正顶着自己脑门,本能的一低头,“啪”的一声,天保几乎是顶在路得胜脑袋开的枪,子弹擦着他头顶皮打过去,震的路得胜两耳嗡嗡直响,枪口火也吹佛着他头发,燎糊了他几根头发,路得胜双腿一软,趴在地上,来了个狗啃泥。
  鬼子兵应声倒地,同时,鬼子兵的枪也响了,只是声音沉闷,是顶着路得胜推过去的那兵身体打的。站在天保侧后的苏祝周觉的裤裆一动,低头一看,鬼子的子弹,穿过那兵身体,打到自己的裆部,还有血迹,他腿一软,也坐在了地上。他到底见过世面,并未声张,自己伸手在裆里哆哆嗦嗦摸来摸去,并无伤处,再细细的摸索,还是没有伤处,只是裤裆被子弹划开,刚松口气,就听天保呵斥路得胜:“你跑什么?手里的家伙是吃素的?还多害死一个弟兄!”
  苏祝周一看,鬼子和被路得胜推过去的兵,头对头死在一起。
  路得胜翻身坐起,嚷到:“不是俺不想打鬼子,是俺那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在逃。到是你顶俺头的那一枪更吓人,俺现在还站不起来呢!”周围的人一听都笑了。
  “废话,没你挡着,早一枪过去,那个弟兄也不会送命,再晚一点放枪,你的苏团长恐怕也要送命,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刘颖过来一看,苏、路两人软坐在地上,很是鄙视,说了句:“没有用的东西!”
  苏祝周心里一紧,狠狠的站起来,裂着他那“开裆裤”,走了。
  这以后小马队声名大振,天保简直被传颂为奇人,打更队本是老百姓,两战之后,身价倒比苏团高了。别看仗不大,可是本地区有文字记载以来的头次抗击外敌。这以后又有400余人投军,新建三个连,苏团已有1240人。现在抓紧练兵,是为天保又在思考的一次大行动做准备,准备围点破路,再次破坏铁路,拖住南线日军。
  大洼一角,祝娟带嫂嫂练实战骑术,把大家视线都吸引过去了,大财主家少奶奶玩命地学骑术,也上战场打仗,奇闻。天保很高兴,对小马队队长齐大成说:
  “嫂嫂学得好快呀!”
  齐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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