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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部落 肖克凡著-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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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边走边说。
  小银子乐了,说我男人前年尿血死的,我真是寡妇。不信你就去尔雅镇打听。
  那汉子不言语了。小银子觉得挺满足,就禁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
  小银子!小银子!前边的黑暗中突然有人喊叫。小银子知道是若玉,就也喊叫。
  若玉!你也叫人家牵来啦?
  小银子被一团破布堵了嘴。没听见若玉再出声,兴许也被人家堵了嘴。
  被牵进一座大宅门。伸手不见五指。听见有人说,给这俩贵人净净身吧。小银子觉出手腕上没了绳子,进到一间黑屋子里。
  若玉也被搡了进来。她扑到小银子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地上摸到两只大木盆,水不凉不热。
  小银子说,叫洗澡咱们就洗澡,哭管啥用。
  若玉说洗净了他们就该使弄咱了。
  宅院的大门响了,像是涌进来一群人。
  一个鲁莽的声音说,回禀您老,俺们把赵金柱这小子抓回来了。
  给他松松绳子,千万别勒死了,逮个活的不容易呀。是满盈大叔的声音,和和善善的。
  赵金柱!就是咱尔雅镇的赵泥瓦匠呀,前年他全家七口人都给活埋了。小银子小声说。
  若玉浑身发抖说,只跑脱了赵金柱一人呀。
  院子里多了一只灯笼,人影绰绰的。
  满盈大叔像是在问案子。你是赵金柱吧?
  叫你们大先生出来,我操他祖宗!赵金柱吼叫着要往上扑。
  小银子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场面心里就打颤。一大早尔雅镇就传开了,说赵金柱一家人半夜里给土匪活埋了七口。麦畦里七颗脑袋使蓖麻叶遮盖着,远看仿佛西瓜地。镇上的人只知道赵金柱的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名叫肥头。
  可肥头这孩子没出满月就殁了。说是吃奶时呛死的。也有人说肥头是赵金柱掐死的。
  满盈大叔说了话。他告诉赵金柱大先生想知道肥头尸首的下落。赵金柱吼叫着说,叫大先生出来见我,我要看一看他是啥样妖魔。
  满盈大叔嘿嘿乐了,说赵金柱呀你拿肥头当野种,可我拿肥头当龙种。无论野种龙种肥头也是你媳妇生下的孩子吧?别的男人能忍下这口气,你咋就不能忍下这口气?
  赵金柱冷笑一声说,肥头叫我给剁成肉酱,掺到泥里烧成青砖了。
  若玉歪倒在小银子怀里,俩人搂成一处打着冷颤。若玉说敢情啥样的狠心男人都有哇。小银子说不狠心的男人还算啥男人呀!
  这时候从上房走出一个人来。影影绰绰这个人走到院子当央说,赵金柱我可见到你啦,这几年你还顺遂吧?东躲西藏的太不容易了。
  赵金柱说,你就是秀才匪的大先生吧?
  告诉我,你使肥头的尸首烧成的那两块青砖藏在哪儿啦?不能让我的肥头没个归处吧。
  你就是大先生?赵金柱被四条汉子摁住,嗷嗷怪叫着。哈哈!
  想不到秀才匪的头子长得像一根竹杆子。我死在你手里真丢人!
  我一只手能拧断你的腰。
  大先生依然平静如水。我洗耳恭听呐,赵金柱你把那青砖藏到哪儿啦?
  赵金柱用力大吼说,我明人不做暗事,青砖我砌在日本人茅坑两边,当了垫脚石啦!
  黑暗中院子里许久没人言语。坟地一般。
  终于听到大先生说话了。
  赵金柱呀别忘了宋朝时你们是国姓呀。我借上几亩地下种,说到底干的还是中国人的事情。你呢,给东洋人砌茅坑伺候人家的屁股。
  小银子听着,觉得大先生像个教书匠。
  我成心让日本人脚下踩着你的种!
  大先生哈哈笑了。这笑声小银子听着觉得耳熟。大先生转身往上房走,身影是个细高个儿。只听他说道,满盈兄,把赵金柱也剁成肉酱烧成两块青砖,把肥头从茅厕里给我替换下来。
  赵金柱高喊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时候小银子在屋里喊道,满盈大叔你给我一棵烟卷抽吧我瘾死啦。
  大先生停住脚步。谁喊叫?胆子忒大。
  满盈大叔急忙解释。是从尔雅镇给您请来的贵人。小樊梨花呀。待一会您就知道啦。
  大先生哼了一声,进了上房。
  若玉缩在屋角,像一块发抖的石头。
  第
  四
  章
  接生婆老毛子到了董各庄。
  六个孕妇已经有两个生了产。老毛子前去看望那两个孩子。
  她用俄语唱歌祝福。没人能听懂她唱的是什么。
  这一带的人们多少都知道一些老毛子的来历。她死去的男人是个老白党,在高尔察克手下是一名军官。为了逃避布尔什维克老毛子随着白俄人流跑到中国来。她沿着铁道线卖胰子,进了山海关到了尔雅镇就落了脚,成了接生婆。
  中国生孩子的人很多。她就生意火红。
  子夜时分,老毛子在董各庄接生了一个男孩儿。产妇死里回生,请老毛子给孩子起个名字,老毛子似乎知晓这孩子的出处,说过几天会有人给孩子来送名字的吧。
  产妇听了这话,哭了。
  产妇的男人听见自己的女人哭了,在外间屋便使劲捶胸顿足,很难过的样子。
  上帝保佑你。老毛子对那男人说。喜得贵子呀,千万别学尔雅镇的赵金柱,家破人亡。
  那男人用力点了点头,像是听懂了。
  还是那辆胶轮大车,董各庄送快手姥姥回尔雅镇。夜色很稠,马车像是走进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里。天上的星星就是漏进网里的一缕碎光。坐在车上的老毛子突然说,在俄国我信奉东方正教。这声音夜风中显得悠扬。
  车把式是个老实人。没有狗叫。穿庄过村的时候,车把式便低声说一句讨扰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老毛子才能从黑洞洞的村落宅院里听到传出孩子的啼哭。她的心就一阵阵发紧。她有时十分后悔在中国干了接生这个行当,沉甸甸喘不上气比产妇还累。
  你咋丢家舍业跑到俺们中国来啦?车把式突然说了话,像是从天上传来的声音。
  为了活命。老毛子说着,摸了摸怀里那个十分神秘的小本子。每次外出接生,凡是觉出是来历不凡的孩子,就在这个小本子上记下孩子的姓氏和生辰,用的是俄文。
  你们俄国现今还有皇上吗?
  没有了。原先有。
  敢情跟俺们中国一样呀,宣统原先也是皇上,现如今到了满洲国。
  老毛子说,中国的皇上比俄国的皇上更爱生孩子。中国的孩子多。
  车把式像是自言自语。说以前庄户人家不兴请接生婆。这几年好像孩子变金贵了,四处都忙着请你快手姥姥。
  有的孩子就是金贵。老毛子说。
  车把式问,你挣了不少钱吧?顶个财主了。
  有人半夜往我院子里扔银圆呐!那是撒旦的金钱。老毛子说罢又摸了摸那个小本子。
  远处一声狗吠。老毛子知道尔雅镇不远了。那是镇上日本小队长养的一条黑毛大狼狗。这几年为了夜里动弹,八路军杀狗,土匪们也杀狗。就杀得只剩下两条腿走路的人了。
  那大黄狗荆轲活下来,全因为它是哑巴。
  马车得得进了尔雅镇。黑暗里车把式问快手姥姥住在哪条街上。老毛子说停车吧我自己走几步。
  尔雅镇三条横街一条竖街,方方正正像个王字。车把式牵过牲口往回转,突然说,啥时候我娶上媳妇大了肚子,也请您去接生。
  老毛子深一脚浅一脚往自家宅院走。
  脚下,一个东西横着绊了老毛子腿。她身子一歪摔在地上。
  闻到一股腥腥的血味儿。
  老毛子伸手一摸便知道地上躺着一个人。这是个男人。男人的骨头摸着跟女人就是不一样。她去抓这男人的手,冰凉冰凉的。
  是他呀!老毛子心里吃了一惊。
  温玉田的左手是六指儿。
  警备队的小队长怎么浑身是血半夜躺在当街上呀?老毛子使劲寻思着。
  老毛子寻思透了,渐渐心稳气顺。
  碰了碰鼻息,摸了摸脉搏,老毛子知道温玉田还活着。他右腿中了一枪,使布条捆扎着想必是为了止血。老毛子哼了一声,站了起来。
  她摸了摸怀里那个写满俄文的小本子。
  在老毛子眼里,温文尔雅的温玉田简直就是个阴险的活鬼。
  这几年温玉田像影子一样跟着她,不停地追问着。老毛子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温玉田却认为老毛子什么都知道。
  黑暗中老毛子站在温玉田身边,像面对着一具尸体。我该怎么办呢?她蹲下身问着昏迷不醒的温玉田,手却摸到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温玉田你死吧,你死了比活着幸福,上帝会饶恕你的。老毛子向四处看了看,天地像是一块墨。她猫下腰,十分吃力地抱起这块石头。
  她想举起这块石头。六十多岁了没了这种力气。老毛子颤颤悠悠将抱在怀里的石头对准温玉田的脑袋。死吧死了就没有烦恼了。接生婆念叨着,又显出几分杀人之前的犹豫。
  老毛子像是不敢杀人。她抱着石头挪动了两步,对准了温玉田的左腿。上帝饶恕我吧。说罢她狠狠往下一砸,嘭地一声闷响,石头便重重落在温玉田身上。
  温玉田疼得轻轻哼了一声。
  老毛子慌里慌张跑进自家宅院。
  上帝饶恕我吧。老毛子跪在屋里,浑身发抖心儿乱跳。
  温玉田呀温玉田,枪子儿打断了你一条腿,石头又砸断了你一条腿。你就太太平平坐在家里不要四处走动了。没了腿也就没了祸,上帝会饶恕你的。老毛子自言自语,在胸前划着十字。
  镇子东边传来一阵响动。老毛子从中听出混杂着日本兵的皮靴子响。她知道进山讨伐八路军的日本皇军回到镇上,高桥小队长又要使使威风了。
  兴许又要在十字街口圈起一群人,连夜拷问是谁通匪通共。
  荆轲悄无声息钻进屋来,吓了正在祈祷的老毛子一大跳。你跑进来干什么呀?哎你看见温玉田在当街躺着了吗?荆轲不言不语瞅着老毛子。
  老毛子想起了小银子。
  温玉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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