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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孝阳中短篇小说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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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存的荒诞也许只有用身体的狂欢才能消解,毕竟没有了身体也就无所谓生存,毕竟肉体的欢愉同样可以让人拥有拒绝神喻的权力。
  
  我看见花在,花当然在,我闭上眼睛又或当夜色涌来,花儿就不在了。
  残云卷动,黑暗像潺潺流水浅吟低唱。杨柳岸边,每一个人的心灵都浸满泪水,他们深深知道自己的确是一个捞月的猴子,就连手上那些湿漉漉的痕迹,用不了多久便也会被夜色吞噬干净。
  月光栖不住飞鸟,歌声溢出林梢。一望无垠,如黑色的海洋。一些高楼所投下的阴影在水泥地面上缓缓蠕动,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钟撞响了,墙壁在震动。
  所有的光线随着钟声从屋子里慢慢往外爬,像一只巨大的甲壳虫,开始速度并不快,好像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在爬桌子时可能被摔疼了,动作一下子敏捷起来,迅速越过茶几、沙发、栏杆、人群,来到窗台,忽然停下来,肩膀抖动大约几秒钟,猛地凭空向前一跃,便已消失不见。这个过程便是人生。
  一对塑料小人撅着屁股在钟龛里翻着跟斗。一个穿白裙子,一个穿黑裤子,晃过来,晃过去,忽上忽下,花样多得令人目不暇接。可惜不管它们如何卖力,穿裤子的没法把穿裙子的搂入怀里,穿裙子的也没法纵身投入穿裤子的怀里。
  这也许就是命,不管它们有多么相爱或者说有多么渴望爱与被爱,它们注定与爱绝缘。制造它们的人类早在蓝图上设计出它们翻跟斗时的各种姿势,为的是解闷逗自己发笑。这也是人生。
  
  自从她爬到另一个男人肚皮上后,我已经对爱情不抱希望;自从前些日子与她上过床后,我已彻底不相信爱情了。
  爱情是一种比性还具危害性的幻觉。
  如果说性是鸦片,那么爱情便是海洛英。不管是谁,在被自以为是的爱情缠上身后,他注定要亲手把自己送入地狱。这没有半点折扣可打。
  就是这样悲哀。一片死寂。这死寂还散发出一股粘稠的腥味。这腥味令人想掩起鼻子,但人却四肢麻痹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这腥味一点一点无声无息地侵蚀。
  身体就这样在时间中慢慢融化,像一块变了质的巧克力糖,看起来有点恶心,可人们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它一块块咽下肚,发出极为美味的咀嚼声,而且尽量不剩余一片碎屑,并用舌头舔着嘴巴,似乎它真的是香浓可口滴滴意犹未尽。只能苦笑。不过,不咀嚼这个,还能咀嚼什么?坏掉了的巧克力多少还有一点热量,而空气可填不饱肚子。
  
  我越来越喜欢黑夜。
  虽然人们常说白天追赶着黑夜,黑夜又被另一群白天所追赶。但我们心知肚明这两者根本就不是同一级别的对手。
  任何光线在无穷无尽无始无终茫茫黑色的虚空中连一只萤火虫都不可能是。我喜欢在酒吧呆。听各种各样的人说话。当然自己也大声说话。在互联网面前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在酒吧里同样如此。这里有许多与酒精、音乐、欲望搅拌在一起巨大的声音。它们让我平静,虽然有时候这些声音的强度震耳欲聋。但大家都是这么活着。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
  活着,这也就够了,虽然我们都渴望,但我们必须学会妥协,学会向身体妥协,向他人妥协,向社会妥协,最后向死妥协。在这个漫长的像钝刀子割肉的妥协过程中,也许我们真的能够忘掉疼痛,忘掉一些不应该奢望的东西。
  
  我想我语无伦次。不过,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语无伦次。你不能怨我。能否懂那是你的事,你可以选择听或者不听,这是你的自由,但说与不说是我的自由。我想我喝多了。真他妈的有意思。我都想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我是谁?谁是我?并不重要,重要是--什么也不重要。这话真拗口,显然还是一个愚蠢的悖论。我喜欢悖论,它们看似理性,其实是自己猛力抽自己嘴巴子。我热爱这种运动,它让这个世界在荒诞中仍然热热闹闹。
  不过没有名字真好。无债一身轻,这名字便是枷锁,对不?
  真困。眼皮在打架。你这会给我端来的这酒入口真苦。你丫是不是往里面吐痰了?没事,干过就干过。这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又不是没这样干过。当年我们仗着自己年轻就一直不停地这样干,不也好好地活到了现在?我操,你真这样干了?操你妈,你丫找死,老子今天不敲碎你的头,你就是我爸爸……
  
  他终于醉死过去,并发出巨大的鼾声。
  我微笑起来。
  
  
  
《性神话》
  下
  
  
  雨一直在下。
  我走进红磨坊酒巴应该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这可能是好莱坞制造的同名歌舞大片惹的祸,但也说不准。“红”是一种张牙舞爪的激情,在古老的中国一直象征着光明、性能力、快乐等,它与女人的身体密不可分,在中国各种流传下来的房中术中也一直有男白女赤一说。“磨”有很多种解释,做名词解时,它与女人的生殖器官相似,做动作解时,就更令人大汗淋漓了,虽然这个动作有点单调乏味,但我不止在一本色情小说读到它。而“坊”是场地,多半充满音乐歌舞,并挂有帐帷。这三个字合在一起应该暗示着某种暖味的可能。当然,这种可能或许就是自己心底最隐秘处一直渴望的。很惭愧,据说,这里有很多昼伏夜出的生物,她们的名字叫小姐或者妓女又或者性工作者,而我却一直无缘得睹其真容。或许我在白天的大街上曾遇见过她们,但当她们在阳光下婷婷玉立花枝招展时,她们只是女人。她们没有在那时工作,所以她们那时就不是一个小姐。小姐只是对某种职业的称呼。。而用某位哲学教授的话来说,从事这种职业的女性是这世上惟一靠自己挣钱的人。她们靠不是商品的商品挣钱,出售服务。这种服务建立在属于她的资源上。而其他人靠的却是土地、矿藏、老板、合作伙伴、关系网挣钱,毋论他们所从事的是第一产业、第二产业还是第三产业,他们出售的农产品、石油、服务等等资源并不是真正属于他们。
  这观点很有趣。不过,她们本身更让我好奇。
  我在一个女人面前坐下,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小姐。她不停地抽着烟,一根接一根。每吐出一个烟圈,嘴里便一声叹息。这叹息并不伤感,反而透出一种心满意足的味道。一个又一个烟圈飘起来,连环套着,像一群有生命并彻悟了生命意义的东西,或浮或沉,前后有序,脸贴着脸,手牵着手,生,然后逝。
  整个过程缓慢而又富有节奏。
  烟头明灭,她身体的曲线与酒吧里晕暗的光线一起轻轻抖动,音乐像从瓶子里倾出来的红酒,洒在她身上,她穿一件露胸吊带裙上,露出大半个雪白的乳房,这让人唇干舌燥。更糟糕的是,每说上几句话,她便会轻踢我一脚,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故意的,后来我发现这只是她的习惯,于是我也渐渐习惯不再心猿意马。她好像一个影子。可以说她为黑暗吞噬,也可以说她就是黑暗本身。
  我们慢慢地聊起来。
  
  她二十八岁了。因为她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却没人祝她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我们俩一起小声地唱起这首歌。不知为何,我忽然泪流满脸。
  她却咯咯笑了。她说这是郑智化唱的歌。
  我说郑智化是一个残疾人,好像刚从牢里放出来吧。
  她一字一字地说,我们都是残疾人。而且永远不可能有从牢里放出来的那天。
  
  她确实是一个小姐。又或者婊子。她说到婊子这个词时嫣然一笑。
  她说,婊子并不是贬义词,是男人弄脏了它。黄帝姓什么?姓姬。成汤姓什么?姓姒。人们现在每天使用的姓名这个“姓”字拆开来便是一个女字加一个生命的生。没有女人,一切无从谈起,女人是大地的子宫,所以远古时分,任何一个与女字旁有关的字眼都受人尊敬。又譬如“日”,它本来指的是女人身体,是男人把它偷走,并厚颜无耻地挂在自己头顶,并另行创造出一些女字旁的字,赋予它们侮辱性的含义,譬如奴、妖、妄、妨、奸、婪、妒等。你知道吗?婊子或者说妓女,她们最早都是女神的化身。但长久以来,男人们为了维护父权社会的虚荣,给它抹上了太多贬意、不屑与白眼。
  
  她说的我明白。
  事实上,妓女这个人们心目中最肮脏的职业就起源于神圣的祭坛边。
  历史上最初的妓女,只是一种拜神工具,其性质是宗教的,不是经济的。古代许多国家,女子去寺庙和来访的客人无条件地性交,作为为神服务的一种手段。在汉谟拉比王当政时,神殿里除了男祭司、佣仆、工匠外,还有不少很受人尊敬的女祭司,她们通常来自优裕的家庭。她们为神心甘情愿付出所有,并以此为荣,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世人的膜拜。
  那时,人们相信,性这种能让他们繁衍生生不息的本能是他们奉献给神的最为神圣的供品。所以美丽的少女在神殿里,在神的目光下,微笑着裎露身体,和那些参加祭祀的男子们如醉如痴地亲热缠绵。任何一个躬逢其盛的男子都有权拥有这具美丽的身体,最原始的激情此刻成了最庄严的仪式。
  人们相信,神会欣赏这种仪式甚于最庄严的舞蹈。于是,男人匍伏在妓女脚下,亲吻着她们的脚趾甲,因为她们的无私奉献。她们的奉献对于男人来说,带有一种慈悲怜悯的意味。她们身上有着难言的博大温柔的美。
  可惜随着太阳升起落下,人类走向了所谓的文明。现代文明的实质其实就是竞争与较量。理所当然,力量取代奉献,男人主宰世界。天空中的星开始变得冷漠与自私,那些从神殿中走出的神女转眼间却被神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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