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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明史-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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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之出清口也,以黄水由老黄河奔注,而老黄河久淤,未几复塞,淮水仍涨溢。给事中刘铉请亟开通海口,而简大臣会同河漕诸臣往治。乃命桂芳为工部尚书兼理河漕,而裁总河都御史官。桂芳甫受命而卒。
  六年夏,潘季驯代。时给事中李涞请多浚海口,以导众水之归。给事中王道成则请塞崔镇决口,筑桃、宿长堤,修理高家堰,开复老黄河。并下河臣议。季驯与督漕侍郎江一麟相度水势,言:
  “海口自云梯关四套以下,阔七八里至十馀里,深三四丈。欲别议开凿,必须深阔相类,方可注放,工力甚难。且未至海口,乾地犹可施工,其将入海之地,潮汐往来,与旧口等耳。旧口皆系积沙,人力虽不可浚,水力自能冲刷,海无可浚之理。惟当导河归海,则以水治水,即浚海之策也。河亦非可以人力导,惟当缮治堤防,俾无旁决,则水由地中,沙随水去,即导河之策也。
  频年以来,日以缮堤为事,顾卑薄而不能支,迫近而不能容,杂以浮沙而不能久。是以河决崔镇,水多北溃,为无堤也。淮决高家堰、黄浦口,水多东溃,堤弗固也。不咎制之未备,而咎筑堤为下策,岂通论哉!上流既旁溃,又岐下流而分之,其趋云梯入海口者,譬犹强弩之末耳。水势益分则力益弱,安能导积沙以注海?
  故今日浚海急务,必先塞决以导河,尤当固堤以杜决,而欲堤之不决,必真土而勿杂浮沙,高厚而勿惜钜费,让远而勿与争地,则堤乃可固也。沿河堤固,而崔镇口塞,则黄不旁决而冲漕力专。高家堰筑,硃家口塞,则淮不旁决而会黄力专。淮、黄既合,自有控海之势。又惧其分而力弱也,必暂塞清江浦河,而严司启闭以防其内奔。姑置草湾河,而专复云梯以还其故道。仍接筑淮安新城长堤,以防其末流。使黄、淮力全,涓滴悉趋於海,则力强且专,下流之积沙自去,海不浚而辟,河不挑而深,所谓固堤即以导河,导河即以浚海也。”
  又言:“黄水入徐,历邳、宿、桃、清,至清口会淮而东入海。淮水自洛及凤,历盱、泗,至清口会河而东入海。此两河故道也。元漕江南粟,则由扬州直北庙湾入海,未尝溯淮。陈瑄始堤管家诸湖,通淮为运道。虑淮水涨溢,则筑高家堰堤以捍之,起武家墩,经大、小涧至阜宁湖,而淮不东侵。又虑黄河涨溢,则堤新城北以捍之,起清江浦,沿钵池山、柳浦湾迤东,而黄不南侵。
  其后,堤岸渐倾,水从高堰决入,淮郡遂同鱼鳖。而当事者未考其故,谓海口壅闭,宜亟穿支渠。讵知草湾一开,西桥以上正河遂至淤阻。夫新河阔二十馀丈,深仅丈许,较故道仅三十之一,岂能受全河之水?下流既壅,上流自溃,此崔镇诸口所由决也。今新河复塞,故河渐已通流,虽深阔未及原河十一,而两河全下,沙随水刷,欲其全复河身不难也。河身既复,阔者七八里,狭亦不下三四百丈,滔滔东下,何水不容?匪惟不必别凿他所,即草湾亦可置勿浚矣。
  故为今计,惟修复陈瑄故迹,高筑南北两堤,以断两河之内灌,则淮、扬昏垫可免。塞黄浦口,筑宝应堤,浚东关等浅,修五闸,复五坝,则淮南运道无虞。坚塞桃源以下崔镇口诸决,则全河可归故道。黄、淮既无旁决,并驱入海,则沙随水刷,海口自复,而桃、清浅阻,又不足言。此以水治水之法也。若夫爬捞之说,仅可行诸闸河,前入屡试无功,徒费工料。”
  於是条上六议:曰塞决口以挽正河,曰筑堤防以杜溃决,曰复闸坝以防外河,曰创滚水坝以固堤岸,曰止浚海工程以省糜费,曰寝开老黄河之议以仍利涉。帝悉从其请。
  七年十月,两河工成,赉季驯、一麟银币,而遣给事中尹瑾勘实。八年春进季驯太子太保工部尚书,廕一子。一麟等迁擢有差。是役也,筑高家堰堤六十馀里,归仁集堤四十馀里,柳浦湾堤东西七十馀里,塞崔镇等决口百三十,筑徐、睢、邳、宿、桃、清两岸遥堤五万六千馀丈,砀、丰大坝各一道,徐、沛、丰、砀缕堤百四十馀里,建崔镇、徐升、季泰、三义减水石坝四座,迁通济闸於甘罗城南,淮、扬间堤坝无不修筑,费帑金五十六万有奇。其秋擢季驯南京兵部尚书。季驯又请复新集至小浮桥故道,给事中王道成、河南巡抚周鉴等不可而止。自桂芳、季驯时罢总河不设,其后但以督漕兼理河道。高堰初筑,清口方畅,流连数年,河道无大患。
  至十五年,封丘、偃师、东明、长垣屡被冲决。大学士申时行言:“河所决地在三省,守臣画地分修,易推委。河道未大坏,不必设都御史,宜遣风力老成给事中一人行河。”乃命工科都给事中常居敬往。居敬请修筑大社集东至白茅集长堤百里。从之。
  初,黄河由徐州小浮桥入运,其河深且近洪,能刷洪以深河,利於运道。后渐徙沛县飞云桥及徐州大、小溜沟。至嘉靖末,决邵家口,出秦沟,由浊河口入运,河浅,迫茶城,茶城岁淤,运道数害。万历五年冬,河复南趋,出小浮桥故道,未几复堙。潘季驯之塞崔镇也,厚筑堤岸,束水归漕。嗣后水发,河臣辄加堤,而河身日高矣。於是督漕佥都御史杨一魁欲复黄河故道,请自归德以下丁家道口浚至石将军庙,令河仍自小浮桥出。又言:“善治水者,以疏不以障。年来堤上加堤,水高凌空,不啻过颡。滨河城郭,决水可灌。宜测河身深浅,随处挑浚,而於黄河分流故道,设减水石门以泄暴涨。”给事中王士性则请复老黄河故道。大略言:
  “自徐而下,河身日高,而为堤以束之,堤与徐州城等。束益急,流益迅,委全力於淮而淮不任。故昔之黄、淮合,今黄强而淮益缩,不复合矣。黄强而一启天妃、通济诸闸,则灌运河如建瓴。高、宝一梗,江南之运坐废。淮缩则退而侵泗。为祖陵计,不得不建石堤护之。堤增河益高,根本大可虞也。河至清河凡四折而后入海。淮安、高、宝、盐、兴数百万生灵之命托之一丸泥,决则尽成鱼暇矣。
  纷纷之议,有欲增堤泗州者,有欲开颜家、灌口、永济三河,南甃高家堰、北筑滚水坝者。总不如复河故道,为一劳永逸之计也。河故道由三义镇达叶家冲与淮合,在清河县北别有济运河,在县南盖支河耳。河强夺支河,直趋县南,而自弃北流之道,然河形固在也。自桃源至瓦子滩凡九十里,AH下不耕,无室庐填墓之碍,虽开河费钜,而故道一复,为利无穷。”
  议皆未定。居敬及御史乔璧星皆请复专设总理大臣。乃命潘季驯为右都御史总督河道。
  时帝从居敬言,罢老黄河议,而季驯抵官,言:“亲集故道,故老言‘铜帮铁底’,当开,但岁俭费繁,未能遽行。”又言:“黄水浊而强,汶、泗清且弱,交会茶城。伏秋黄水发,则倒灌人漕,沙停而淤,势所必至。然黄水一落,漕即从之,沙随水去,不浚自通,纵有浅阻,不过旬日。往时建古洪、内华二闸,黄涨则闭闸以遏浊流,黄退则启闸以纵泉水。近者居敬复增建镇口闸,去河愈近,则吐纳愈易。但当严闸禁如清江浦三闸之法,则河渠永赖矣。”帝方委季驯,即从其言,罢故道之议。未几,水患益甚。
  十七年六月,黄水暴涨,决兽医口月堤,漫李景高口新堤,冲入夏镇内河,坏田庐,没人民无算。十月,决口塞。十八年,大溢,徐州水积城中者逾年。众议迁城改河。季驯浚魁山支河以通之,起苏伯湖至小河口,积水乃消。十九年九月,泗州大水,州治淹三尺,居民沉溺十九,浸及祖陵。而山阳复河决,江都、邵伯又因湖水下注,田庐浸伤。工部尚书曾同亨上其事,议者纷起。乃命工科给事中张贞观往泗州勘视水势,而从给事中杨其休言,放季驯归,用舒应龙为工部尚书总督河道。
  二十年三月,季驯将去,条上辨惑者六事,力言河不两行,新河不当开,支渠不当浚。又著书曰河防一览,大旨在筑堤障河,束水归漕;筑堰障淮,逼淮注黄。以清刷浊,沙随水去。合则流急,急则荡涤而河深;分则流缓,缓则停滞而沙积。上流既急,则海口自辟而无待於开。其治堤之法,有缕堤以束其流,有遥堤以宽其势,有滚水坝以泄其怒。法甚详,言甚辩。然当是时,水势横溃,徐、泗、淮、扬间无岁不受患,祖陵被水。季驯谓当自消,已而不验。於是季驯言诎,而分黄导淮之议由此起矣。
  贞观抵泗州言:“臣谒祖陵,见泗城如水上浮盂,盂中之水复满。祖陵自神路至三桥、丹墀,无一不被水。且高堰危如累卵,又高、宝隐祸也。今欲泄淮,当以辟海口积沙为第一义。然泄淮不若杀黄,而杀黄於淮流之既合,不若杀於未合。但杀於既合者与运无妨,杀於未合者与运稍碍。别标本,究利害,必当杀於未合之先。至於广入海之途,则自鲍家口、黄家营至鱼沟、金城左右,地势颇下,似当因而利导之。”贞观又会应龙及总漕陈於陛等言:“淮、黄同趋者惟海,而淮之由黄达海者惟清口。自海沙开浚无期,因而河身日高;自河流倒灌无已,因而清口日塞。以致淮水上浸祖陵,漫及高、宝,而兴、泰运堤亦冲决矣。今议辟清口沙,且分黄河之流於清口上流十里地,去口不远,不至为运道梗。分於上,复合於下,则冲海之力专。合必於草湾之下,恐其复冲正河,为淮城患也。塞鲍家口、黄家营二决,恐横冲新河,散溢无归。两岸俱堤,则东北清、沭、海、安AH下地不虞溃决。计费凡三十六万有奇。若海口之塞,则潮汐莫窥其涯,难施畚锸。惟淮、黄合流东下,河身涤而渐深,海口刷而渐辟,亦事理之可必者。”帝悉从其请。乃议於清口上流北岸,开腰铺支河达於草湾。
  既而淮水自决张福堤。直隶巡按彭应参言:“祖陵度可无虞,且方东备倭警,宜暂停河工。”部议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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