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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爱 -赫连勃勃大王(梅毅) 著-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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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红生三十八九岁的样子,到鹏飞公司前曾在大鸟证券公司做行政工作。此人样子很猥琐,一米六七上下的个子,身子很单薄(却有一个奇大的中年妇女般的屁股),长就一双很小的脚,估计也就是穿三十六码的鞋子,走路行步顾影,摇摇曳曳。记得我初到公司时,有一次他到国际部,找人为他丈母娘翻译一瓶治疗子宫肌瘤的药物。他当时一眼看到我这个新来者,便很亲切很和蔼地凑过来找我翻译。听说是综合部总监,我也不敢怠慢,急忙翻译出那些几乎全是拉丁词根的药名,顺便还记住了不少子宫、肌瘤、月经、附件炎、盆腔等妇科专业词语。
  当时田红生很高兴,坐在沙发上和我聊天,忽然之间我发现他在扶眼镜时,头顶整个头发都动了一下,让我感觉好怪异。起初我还没有男人戴假发的概念,加之田红生那一头香港买来的进口假发很逼真,我一时间愣了半天,左思右想也不知为什么他的头发会随着眼镜腿全部动起来。几个月后,在饭堂吃饭,听两个坐在我不远处的老娘们儿鄙夷不屑地说起什么“田秃子……综合部……领东西难领、脸色难看”等话语,我才恍然大悟——田红生是个戴假发的秃子。
  不过,我们在此次出国前确实没有什么太多的联系,国际部和综合部几乎没有业务联系,加上两个部门处于不同楼层,我本人不爱四处乱窜,故而很少见到田红生,更谈不上和他发生什么业务关系和接触。出国一路上,我真真切切见识了这位田总监的马屁功夫。
  古运和副总经理属于自我感觉良好的那种人。他平时在公司总是一脸煞气,皱着眉头,大马哈鱼一样的大嘴努努着,不熟悉他的人连招呼也不敢和他打一个。
  我内心深处其实是见领导就生怯的人。当国际部总监劭干生告诉我要陪同古运和出国后,我别扭了好几天,真想在出国前打折自己的胳膊或者摔断自己的腿什么的。我很勉强,平时看到古副总的脸我就胃抽筋,想想十五天里天天和他朝夕相处,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经过几天在国外的接触,我发现其实任何大小头头都是普通人。他们在公司常常端着架子,不苟言笑,目中无人。到了国外,一般都会忽然变得很亲切,很随和,很幽默,甚至很黄色。尤其是古运和,政工干部出身,几十年都是搞与业务不相干的杂事,出国机会很少。忽然领队来美国,他多年憋屈在心底的压抑好像一下子完全释放出来,脚底下仿佛都飘着一团和气。刚刚过了罗湖桥,古副总平素耷拉的大脸马上肌肉松弛,笑意盈盈,谈吐不雅,不停地和我们尤其是张雅丽开玩笑。
  田红生本来不是古运和这条线上的人,但是最近公司传言古运和要升任监视长,在公司总经理办公会上对于人员升迁有着决定性的一票,由此他玩命地巴结古副总。一路之上,每到一个酒店住下,田红生都会从自己的大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次性拖鞋、牙刷、牙膏等国外酒店没有但是我们中国人往往忽略的日用品摆在古副总的盥洗室和床下。当着古副总的面,他总会吩咐我替古副总从酒店服务台叫上热水器。然后,他自己吃力地从酒店的小商店扛上一大罐矿泉水,咚咚咚地倒在热水器里面,看着水烧开,替古副总沏好茶,端到面前,再回到自己房间洗漱。
  尤其可恨的是,田红生从我这里拿了近一千美元的公款,每到一站,他就吩咐我换成一美元一张的票子,拿给古副总发小费用。“一定要换一美元一张的票子,不要硬币,这样才有感觉,领导给起小费才觉得自己是大老板,是重要人物……”
  其实,我们美国一路的行程全是香港旅行社安排,早已经把小费算到每个酒店的费用之中,根本不用再给。为了让古副总找感觉,田红生非要另外再给小费不可。古副总对每个美国waitor和waitress的对他表示出的殷勤鞠躬很是受用,小费越给越多,渐渐超出了百分之十五的旅游地区上限。
  最后到夏威夷时,古副总自己亲自吩咐我,要换五美元一张的票子来给小费。“小魏啊,怕什么?又是领导花钱,只要他高兴,回去一签字,什么都报销啦。你到中餐馆吃饭时多要一些收据,要空白的收据,回去你按照我们花出去没有票据的款项随便一填,什么费用不就都冲了吗……”大概田红生看出了我的顾虑,一语道破,让我在不情愿之余也松了一口气。我心中也暗暗纳闷,作为国际部人员常常出国,我在发票、费用、小费、冲账等等方面的经验反而远远不如这位综合部的总监。转念一想,综合部总监的田红生肯定是常常陪领导出国,这方面的经验肯定不少。
  又是拉斯维加斯。
  我出公差到美国大概几十次,每次总有拉斯维加斯。无论什么行业类别的团队,无论和公司什么业务部门出来,无论什么专业技术洽谈,其实永远也和拉斯维加斯挨不上边。国内没有博彩业,酒店业考察也可以去瑞士等欧洲国家。但是,国内的大多数出国考察团去美国的考察地点总是有这么一站。当然,大西洋城也是选择之一。
  估计外国人对中国公司这种城市选择永远也搞不清楚,“考察”拉斯维加斯,这能和业务有什么关联?他们绝对不明白中国许多公司出国考察团的主要目的不是什么业务,而是一种福利待遇,是一种奖赏,一种特权,一种大家心照不宣的旅游观光。
  拉斯维加斯这么一个资本主义的名胜总会在“考察”的行程考虑之中(去欧洲当然阿姆斯特丹也是首选),让大家见识一下什么是资本主义的腐败堕落,什么是罪恶的醉生梦死,什么是一夜暴富,什么是巧取豪夺。奇怪的是,赌场里面豪赌的家伙大多是黄面孔的兄弟们,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龙的子孙。可能,我们中国人的血液中,澎湃着赌博的因子和撞大运的原始冲动。
  Flamingo Domingo,酒店很大,房间就有近两千间。世界上十三个规模最大的大酒店,其中十二个都在拉斯维加斯。米高梅酒店很不错,也很有名气,很有特色,中国人和华人都很少住这里。酒店的门口是个大狮子脑袋,进了酒店好像深入虎口的感觉。如果不是特别提出要住在这里,旅行团绝对不会安排中国客人和各地华人住在此地。酒店舒服,早餐便宜,八美元一个人的自助餐,种类繁多到眼晕。美国的东西真是又好又多又便宜,几乎让人产生痛恨感。
  拉斯维加斯的一切都是为了博彩业服务,只要你赌博,什么吃穿住玩别的东西都便宜得要死。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还是赌客买单。
  田红生陪着古副总吃完早餐,马上到我这个业余出纳手里取出五千美元。百元面值的,整整五十张,崭新的票子,数得我心疼。“小魏,每人也发上五十美元,赌赌老虎机什么的。玩玩,转转,我陪古总去玩二十一点。对了,掷骰子也试一试,古总还没有试过呢……”田红生还真大方,不忘给其他的团员还发上五十美元换硬币玩老虎机。
  分到五十美元,我百无聊赖地换成硬币,随便瞎喂老虎机。开始运气不错,呼啦啦掉出三次二百元的硬币。紧接着,不到三十分钟,全部硬币都报销了,一个没剩。无聊之余,我四处乱转,偌大的大厅里人头攒动。美国人也是穷人多,他们和大多数游客一样,也是在大厅里面玩老虎机过瘾。哪里叮叮当当掉出一堆硬币,都会引发一阵欢呼声。
  信息部副总监成全武和企业创新部副总监华文学也都像个弱智的孩童一样,大张着嘴很投入地在喂老虎机。不过,没有欢呼声从他们嘴里发出。他们手中的硬币,一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溜达到二楼,人少了很多,这里是玩二十一点和掷骰子的台子,钱压得多,人也相对要少一些。确实童叟无欺。二十一点都是机器发牌,每张台只有一个赌场员工根据输赢收发筹码。
  距离我七八米不到的地方,古副总容光焕发,一张脸红墨水洗过一样,从肉里往皮外迸发容光;张雅丽也很投入,全然没有大家在一起时的那种冷漠。她斜身靠在古副总身上,看着古副总叫牌;田红生脸色投入,脑子很清醒,不停地替古副总收筹码,手边看上去一百美金一个的筹码有一堆,估计那五千元已经几倍几倍地赢了回来。
  古副总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钱多在手,美人在侧,没有什么大喜大悲之态,依旧是在公司员工大会上面作报告时的淡然表情。他转头在田红生耳边说了两句什么,田红生猛然点头,抱起那一堆筹码,直奔现金换取处。见此,我赶忙下楼,毕竟看见领导赢钱不那么好意思,也是一种官场忌讳嘛。
  我呆呆地坐在一楼大厅看着人流汹涌。生活在别处,别处的生活一点也没有意思。某些人宁愿相信别处的生活,其实他们是放弃了最宝贵的现在和现在的生活。在我们目光所及的地方,在正在流逝的现在,我们存在着、生活着、拥有着、痛苦着、快乐着,然而,在我们陌生的别处,我们作为旅行者,作为精神上的陌生人,我们太过于关注那些陌生的精神之外的表象,进而丧失了判断力和自我认同感,只是满足于我来过我见过我吃过我喝过这些浮光掠影的东西。从前,我们在书上阅读到的关于陌生的别处终于成为现实的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能是想像力的丧失,只能是预见力的贫乏,只能是内心深处深深的失望和难以派遣的忧愁排山倒海般涌袭而来。
  每次到了这种光怪陆离的地方,我总会变成像傻×哲学家一样思考世界和人生。
  田红生直朝我奔来。他身后的古副总和张雅丽闪身进到咖啡厅里面,身形轻灵,倏忽不见。
  “……哎,输了,全输了,五千美元,五千美元啊,押了几次全输掉了……小魏,你可要保守秘密,回去拿饭单什么的报销冲账,别露了马脚,可要知道工作纪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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