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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7-银狐之劫-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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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电视台交叉播出了玫瑰双子楼豪华的办公室及银雀台饭店的豪华套房,老板在各种场合的慷慨陈词的反腐败言论,对腐败分子的痛斥,大言不惭,义正词严,面色庄重,声色俱厉。这种场合他大部分都经历过。    
    


第七部分平静地等待法官的判决

    老板的那些发言稿都是他起草的,不过老板念起来显得格外抑扬顿挫,激情满怀。走进镜头还有大鳄。大鳄穿着条纹的囚犯制服,光头发青,目光呆滞,皮肤松弛,肤色有点发暗。在说到给老板行贿的感觉时,反复说的一句话是“这个女人太贪”。他终于看到了老板从来不带人去的豪华住宅,那是在紫霞湖畔,满载湖光山色的一幢独院三层小别墅。别墅现在已被检察院查封了,打开贴有封条的橡木大门,杂乱的大厅,光可鉴人的紫檀地板上堆放着高档的洋酒,文玩字画,博古架上金玉雕琢的菩萨就有好几座,金虎金豹张着血盆大口,仿佛吞噬着人间的一切。书房的书架上全是高档羊皮图书,烫金的封面,显得豪华而庄重,但是打开扉页竟空空如也,全是摆饰。惟有一排老板和娄副秘书长策划的《古今中外服饰大全》精装套书是真有内容的,但是现在受到国际服饰协会所代理的一百多个国家二百二十多名著名服饰设计师的投诉,说是侵犯了该协会会员拥有的著作权,要求赔偿一百五十万美金。在豪华的老板桌上堆满花花绿绿的纸币,有美元、港币、澳元、欧元、人民币、一沓一沓的存单和价值数拾万元的洋酒洋表。播音员说老板接受贿赂四百五十万元,私分小金库一千五百万元。老板、大鳄、狼外婆都各得五百万元。镜头推向了一尊纯金打制的千手观音佛像。使他大吃一惊的是,这是潘晓虹瞒着他代表林浩送给老板的厚礼。播音员说这位服饰业大老板精心地设计着自己的人生道路,借助改制的机会大肆鲸吞国有资产化公为私,他设计了某种政商两栖管理经营体制:在管理上依然保留着行政部门的权力级别,经营上按市场化的企业模式走。权钱的互换,在内部就可操作成功,形成了一个业务、财务由主要领导干部一人说了算的管理经营模式,这是一个上下联手权钱互换的腐败链。她一手抓权,一手抓钱,以钱换权,以权谋钱,在短时期内成了政治和经济上的暴发户。老板甚至对着镜头毫不羞耻的坦承,她和一些服饰业老板的关系就是,你支持我从政,我支持你赚钱,我官越做越大,你钱越赚越多。集团公司就是要搞成政府、企业、商业三者合一的联合体,最佳的模式就是行政性的翻牌公司,我就是这个翻牌公司的老板娘。她还很形象地比喻她在贪污受贿的过程是以纯情少女到娼妓的堕落,开始从政时我带有美好理想,就像一个花季少女初涉情场,羞羞答答,不敢放纵自己的感情。对工作对事业就像对一个爱人那样专心致志地关爱,只是官越做越大,权也越来越大,面对的诱惑也就越来越多,目前官场对诱惑的制约来自道德说教多,体制机制的制约少,只要有一次经不住诱惑,偶尔失身,也就消除了心理障碍,越来越无顾忌,丧失廉耻感后的堕落是没有边际的,是一种彻底的堕落,这就是政治娼妓和经济娼妓了。因为我们出卖的是道德、良知和党性原则。那自己就只能无耻地将官场看成情场和欢场,把人民授予的权力当成妓女可出卖的资本。老板的言论如雷贯耳,简直匪夷所思。面对庄严的法庭,在做最后陈述时,这位正厅级干部面前摊着厚厚一沓稿纸,像是平时作报告那样,她用青筋裸露的手轻轻整理了一下齐耳短发,这短发在短短的半年里,已经花白了。洗却了铅华脂粉的她,着装朴素,那身浅灰色的西装套裙他非常熟悉,那是价值三千的集团制服,是银狐狸牌的,这身灰制服衬托着她苍白的脸,脸上失去了往日的丰满显得有点皮松肉耷。她缓缓地掏出了老光眼镜戴上,双手支撑着被告席,开始用抑扬顿挫的官腔作最后的陈述,那神态仍然不失良好风度,像是领导干部面对众多群众在演讲。他赞叹老板在生命最后关头的沉着镇定。但是那架势与过去在台上一样像是在做最后的表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行将伏法之人有必要作这样的表演吗?    
    请听老板最后的遗言:“我对我的犯罪行为完全承认,并表示万分悔恨。因为不管有多少客观理由和环境的因素,最终还是因为我主观思想上的堕落。在人生旅途中践踏了法律,给党和人民造成了重大损失。此时此刻我多么渴望新生,然而如果杀了我,政治意义、法律效果更好更大;能够使官场上依然麻木的腐败分子起到更大的教育和警示挽救作用;能够对原本无数幸福祥和的家庭免遭像我家庭一样的不幸,我情愿并诚恳地请求法庭,判我死刑,我愿用我那并不纯洁的一滴血,谢罪国人。”    
    老板微笑着坦然作了最后的陈述,她抬起头来,平静地等待法官的判决。法官、检察官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微笑,旁听席上一阵窃窃私语声。    
    他关掉了电视,病房内一片漆黑和宁静。月光洒在病床上,他脸如死灰,脑海中再一次迭现出老板那苍白的脸色。窗外起风了,一阵难闻的恶臭随着秋风送进病房,他茫然而没有感觉,脑海中转动的只是肥肥下午的那席谈话。他感觉肥肥的谈话绝不是简单的探视性闲聊,而是某种带有打招呼性质的预先告知,他们是于凡所代表的组织。想到这些,这恶臭的到来使他在这个平静而美好的秋夜频添了几分令人不快的污浊感,他的灵魂在颤抖。他想,自己还能在官场混下去吗?他已一文不名,名声扫地,失去了在官场角逐的资本。不如归去,不如归去罢。但是,归去他又能干什么呢?他和妻子的关系如何了断?……他就这样伴着难忍的恶臭,脑海中翻江倒海般地涌动着无尽的潮水。他辗转反侧,耿耿难眠。他吃了三片安定才在凌晨两点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七部分有了某种沉稳的安全感

    下了一夜的小雨,在天亮时分渐渐停了下来,整个靠山村笼罩在朦胧的晨雾中。他是在雨打芭蕉,风吹梧桐的秋声中沉沉入睡的。回到了故乡的怀抱,他仿佛疲惫的游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有了某种沉稳的安全感。    
    昨天上午,他出院了。是肥肥安排大陆来接他。奥迪车一路顺风,冒着丝丝凉爽的秋雨,出省城上高速,下了高速就到了E市的服饰公司。蓝子君热情地接待了他。他也见到了姐姐殷国泉。    
    子君看上去精神很好,见面就捅了他一拳:“你这家伙,终于回家了。”    
    他黯然地说:“我是贬谪还乡呢。”    
    “别说丧气话,好好休息休息,权当人生旅程的一段小憩,休息好了再干,你还不到四十岁,路长着呢,不要丧气。只是记住一条,人的生活是有原则的,不要跟风跑,否则就是投机,人就成了没有脊梁的软骨动物,人活就要活得像个人样。这一点泉泉比你好!”    
    听了子君这段话,他望了站在他们身旁始终微笑着的殷国泉。蓝子君说:“我们分公司将作为服饰局和总公司的改革试点,马上要试行股份制。吸纳民营资本,进行资产重组,正在商谈放到地方的白龙牌服饰厂将参与联营的问题,使E市子公司成为服饰制作销售一条龙的股份公司。现在关键是白龙厂和我们公司首先独自完成企业改制,再谈优化组合,届时也可以请老兄出任经营管理者,那时真正是董事长领导下的经理责任制。于凡他们也只是以投资者的身份入股,一切由市场调节,行政隶属关系将为资本纽带所取代。”    
    “那么你的梦想就实现了。”他只是冷冷地漫不经心地应对了一句。他现在无心听蓝子君高谈阔论。他认为蓝子君那些应时套话大话,都是对他过去的某种嘲弄和奚落,他心中有点发酸。他想的只是效古今贤士之风,归隐林泉,从此不问世事。他长叹了一声,随后默念了一句王维颂扬陶渊明的诗句:“我是‘无才不敢累明时,思向东溪守故篱。不厌尚平婚嫁早,却嫌陶令去官迟’了。”    
    蓝子君不以为然地笑道:“老兄要效五柳先生立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想你绝不是这等人。一时失意,心灰意冷罢了,你老兄是不甘寂寞的,那只是文人们的一时故作高雅而已,你这人是‘一生极欲主,百代期荣亲’的主,哈哈,我们去吃饭。”    
    旁边立着的泉泉只是听着这两人文绉绉地对话,一时插不上话。她招呼着驾驶员大陆道:“吃完饭,你就可以回去了,我和子君送蝈蝈回家。”    
    大陆担忧地说:“我看殷总情绪不好,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殷国泉笑道:“你放心吧,我这兄弟,我还不了解,他只是一时失意罢了,让他休息几天调整调整情绪。他呀,一生太顺,让他遇遇挫折,对今后的发展有好处的。”就这么说着笑着子君带他走进了装饰一新的餐厅包间。    
    他们围坐在餐桌旁,蓝子君想为他斟酒,他断然拒绝。他说,我只喝矿泉水。蓝子君不介意地说,行,今天中午,我们都不喝酒,请你尝尝我们自己开发的灵山牌矿泉水。子君挥挥手,身着绸缎旗袍的服务员用托盘托来了灵山牌矿泉水,给每位客人面前的玻璃杯中斟满了水。他接过杯中的矿泉水尝了一口,觉得清凉甘洌,泛着一丝甜味。在餐桌上泉泉告诉他,靠山村如今已改名芙蓉村,并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是省里开发的旅游点,全国著名的文化古村落之一。蓝枫已成为芙蓉文化旅游公司董事长,具体负责开发芙蓉村的各个旅游项目。小村落已今非昔比了。妈妈以她的麦秆、芦秆、竹篾编织工艺加入了公司。他们都忙得很,你回去正好帮帮他们的忙。蓝总发现的宋代古井经勘察其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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