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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作平 自由落体
阅读《自由落体》让我联想到了晚明，一个醉生梦死而又才华横溢的时代。作家为我们讲述的是普通人不太熟悉的媒体人生活。生活在别处，生活也在这里。一部好的小说，或者说一部畅销小说，它一定得有一个吸引读者兴趣的故事核，这一点，《自由落体》干得很漂亮。与此同时，作家围绕这个故事核展开生活的画卷时，那种内在的忧伤、无奈和反思，又以一种散漫而又坚定的力量打动了读者。基于此，我以为《自由落体》是一部好作品，我乐意向读者们推荐它。
――阿来（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
由诗歌而小说，在我的朋友中，阿来是做得最成功的一个。而今，则要加上一个聂作平。作平是以诗歌进入文坛的，后来，他的兴趣转向了文化随笔，并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而今，他为我们捧出了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这既让人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作平的小说为我们展现的是一个相对陌生的人群，几个貌似成功人士的年轻人，当他们的人生像自由落体一样不可阻挡地堕落，悲凉的结局就已经不可避免。掩卷而思，或许让人沉重，或许让人心有余悸，但作平对人生的抽丝剥茧般的揭示已经跃然纸上。
――梁平（著名诗人 《星星诗刊》执行主编）
时代的一道伤口
——评聂作平长篇小说《自由落体》
李华
凡高在他事业与爱情都欠收的时候，遇上了妓女克丽丝蒂娜，并冲破世俗坚决地与已经身怀六甲的克丽丝蒂娜生活在一起。这让人感叹的一幕，今天我们又一次看到了，它出现在《自由落体》这部由著名作家阿来、王干、梁平力荐的小说中，这部小说的作者是著名青年作家聂作平，这是聂作平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值得一提的是，这部小说曾经以《红旗下的绿帽子》在搜狐网站贴出，并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点击量达30余万次。
小说以幽默轻松的笔调描写了王小乐等人如何堕落的故事。当王小乐事业受挫、婚姻失败，被现实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就像一匹受伤的狼一样，除了深深的绝望，还产生了一种毒辣的报复情绪。因此，在各种诱惑中痛苦挣扎之后的王小乐，走向了不可自拔的堕落，并与一名风尘女子陶小虹联手骗走了五百万巨款，然后同一名萍水相逢而渐生感情的妓女丽丽逃之夭夭。凡高后来因为性格等方面的原因，最终与克丽丝蒂娜分道扬镳，王小乐是否也将体验这种痛苦和深深的绝望呢，我们无从知晓，因为，还没有等到他们分手的一天，王小乐已经东窗事发，被关进了看守所……
一个叫南风阿花的网友在评价王小乐时说，其实，主人公是一个有一定社会良知和责任感的人，社会呼吁良知，但又不给予良知应有的地位。主人公就是这样一个牺牲品。王小乐的良知体现在他对于诗人王自洁的同情与帮助上，体现在他对城管打人事件的态度上。尽管在后者上他最终不得不做出了让步，但他内心一直非常痛苦。他无法面对伸张正义的部下许含，更无法面对躺在病床上的受害者刘家芳。这也使得后来他在机械厂进口设备一事上，竭力想查出其中的猫腻。然而，这一次王小乐的“不知趣”却诱发了他悲剧的人生。王小乐陷进了好朋友肖一民精心设计的套子，名誉扫地之后，无奈地离开了他所供职的《西都晨报》。
王小乐，这个痛苦的灵魂没能坚守正义，在遭受一连串的打击后，他人性中恶的一面逐渐展现出来。他和陶小虹苟合，并在陶小虹的帮助下盗窃公款。一个颇有正义感的新闻部主任，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上不归之路。就像王小乐在看守所的交待材料中所说：“人生的堕落就像自由落体，一旦开始下滑，就注定再也无法挽回，只有一头碰到冰冷而坚硬的大地。”
也许等待王小乐的将是一颗呼啸而来的子弹，这颗子弹曾经那么真实在洞穿王小乐的好友简锐的胸膛。当王小乐蹲在看守所一角的时候，他肯定想到了简锐那张肌肉僵硬的脸，想到了简锐消失在寒风中的背影。简锐，这个单纯得可爱的艺术家，却为了所谓的爱情，杀死了老婆秦雪莉，同时，也把自己推向了死亡的深渊。像王小乐一样，简锐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他追求一种纯粹的爱情，另一方面，他又向现实低头，娶了比他大十余岁的富婆秦雪莉做老婆。
王小乐、简锐已经一头碰到了冰冷而坚硬的大地。而作为小说中三位主要男性之一的肖一民呢，这位曾经在省政府办公厅春风得意的官场不倒翁，最后的结局又如何？肖一民由于被牵涉进了机械厂腐败案中，虽然设计陷害王小乐，使得王小乐对于机械厂的调查中止，但机械厂的事情最终因为工人们精卫填海式的上访而水落石出。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迎接肖一民的仍然是冰冷的铁窗。
《自由落体》是一部非常好读的小说，作者常常用三两句话便铁划银钩地描摹出人物的特征，比如对于李夫的描写，只一个动作和一句话便将他那种傲慢表现得淋漓尽致。在描写李夫时，作者写到：他走路时，肚皮已经习惯性地比双脚先行一步。有人和他握手，他的手总是要慢半拍才能从腰间送到肚皮前。那神情和语气，就跟已经买好了到斯德哥尔摩的机票一样。……李夫的声音牛逼得令全世界愤怒：“小姐有什么好玩儿的？不瞒你说，我李某人现在良家妇女都糟蹋不完，还找什么小姐？”
更能体验作者功夫的是，他能把一种沉痛的东西很好地掩藏在幽默活泼的文字背后，一路轻松的读完小说，掩卷却不得不内涵丰富地发出一声叹息。三个曾经最好的哥们儿，三个矛盾的人，最后都不可控制地堕落了，也不可避免地以悲剧收场。他们悲凉的结局所揭示的，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是人性的悲剧和社会的悲剧。正如同王小乐所说的，我本身就是一道伤口，这个城市和这个时代的一道伤口。
1、我只是不愿意把下级发展成情人
提审我的时候，我没想到坐在主审位置上的警察会是他。尽管我早已听说他调到了市局经侦大队，仍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
第一次见到这张胖脸在几个月前。当然，那时候这张胖脸绝不像现在这样冷若冰霜。用雷锋叔叔的话来说，那时候这张胖脸对我就像春天般的热忱，此时此刻自然就是秋风扫落叶那样残酷无情了。
一切都得从那个似乎已经很遥远的下午说起。
我记得那是一个无聊的下午，我坐在办公室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弄得满屋子都是些缭绕的烟雾。
电话铃响了。
等电话一连响了四五声，我才赖洋洋地拿起话筒。
是简锐。
我问他什么事。
简锐说，“没事，晚上一块儿吃饭吧。富贵渔港。”
简锐自从与富婆秦雪莉结了婚，在我们几个要好的哥们儿之间，好像有种不舒服的压抑感。为了平衡这种压抑感，他就隔三差五地请客，哪儿的菜贵就去哪儿。我得承认，他买单给小费的手势的确很潇洒。这年头，哪个腰缠万贯的富翁不潇洒呢？惟一遗憾的是，他家帐户上高达千万的人民币，户主不是他，而是比他年长得多的老婆。
白吃哥们儿的饭我不会客气，不过，每次总要见到简锐亲热得有些肉麻地挽着足足大他十五岁的秦雪莉，当然还有秦雪莉脸上越涂越过份的脂粉，不能说一点也没影响食欲。
我问他，“哪些人？又是你们两口子吗？一民来不来？”
一民就是肖一民，我和简锐共同的大学同学和哥们儿，省政府办公厅某处处长。在一群正经或假正经的官员里，他年轻得有些春风得意。据说，在下级面前，他总是表现得上厕所也不忘讲政治讲学习，只有在我和简锐这种哥们儿面前，他的面具才会暂时地揭开。
简锐快活地在电话那头嘘了一声：“她到韩国去了。一民也来不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
“做什么的？”
“你来就知道了。五点半，海南岛。”海南岛是富贵渔港的一间豪华包房，也是简锐几乎每次在富贵渔港请客吃饭的固定地点。
我看看表，才四点半，离吃饭还足有一个小时，即使算足路上的时间，也还早了大半个小时。可看看玻璃隔板外面新闻部大办公室里忙碌的记者和编辑，我这个新闻部主任却一点工作欲望也没有。
我只得又点燃一支烟，顺手打开电脑，慢慢欣赏上午从网上下载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