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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落体-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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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到王自洁家,我惊讶于他出人意料的清贫:那已经是九十年代中期了,可他家里还在看一台黑白电视。一只颜色已经恍如出土文物的组合柜,玻璃碎了一半,一条腿大概是被老鼠啃过,留下了一些类似抽像画派作品的齿印。一张人造革沙发,尽管我小心翼翼地坐上去,还是立即陷进了深深的坑里。
              王自洁没看出我的惊讶,以他一个人的工资维持他和黄姨,以及他的父母四个人的生活,无论如何也太过沉重。王自洁指着一只竹制的简易书柜,上面至多有三四百本书,几乎都是全国各地的诗歌作者或诗人赠书,他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指,轻轻地叩打着那些书,微笑着一字一顿地对我说:“小乐啊,你王老师虽然贫穷,可这些书都是我的财富啊。”
              三年前,王自洁从《太阳》诗刊副主编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这时候我已经不写诗了,虽然他为此给我写过几封信,也打过好几个电话,像个慈父批评不争气的儿子,认为我不写诗是没有任何道理的。可是,这个如此这般的年代,我哪里还有心思写诗呢?如今写诗差不多都是老年协会的健身活动了吧。
              退了休的王自洁两年前查出患有肝硬化,为此,他曾多次入住省人民医院。作协是个清水衙门,架不住像他这种老病号那可怕的医药费。在他的医药费迟迟不能打到帐上时,我曾以晨报新闻部主任的身份写了一份内参,才使问题得到了部分解决。
              黄姨在电话里告诉我,王自洁的病又犯了,医院要求先交一万块钱,然后才安排住院,可她跑到作协找遍了有关领导,领导们竟然一个都不在家,她只得找我,希望我能想想办法。
              我在电话里安慰了黄姨两句,告诉她我马上回家拿钱,一会儿就赶到省医院。黄姨不住口地说着谢谢。这个善良的农村妇女,一年中总有一两个月处于半疯状态,但只要王自洁病了,她就会立即恢复成常人,也真他妈是件希罕事。









            20、她确实没有干什么
              
              我得先回家拿钱。这两年,虽说收入比几年前在《文学月刊》时高了不知多少倍,可开销也大,家里并没有几个存款,尤其是我的小金库,更有些入不敷出。
              余婧斜倚在卧室的大床上发呆,我走进门弄出了很大的声响,她居然没有听见。
              “你怎么还没睡?”我问。
              余婧没吭声,抬起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你不也才回来?我说你真的天天都这么忙吗?”
              余婧是那种爱仔细琢磨的女人,这个性格以前谈恋爱时还不明显,结了婚才暴露无遗。她的琢磨,很多时候纯属天马行空的假设和想象。一句话,疑心特重。举个例说吧,以她的逻辑,如果我回家晚了,那肯定是和简锐在一起,和简锐在一起,必定没干好事――简锐不是在缘来居酒吧把秦雪莉勾引了吗,你想必也和他一样,艳遇大如牛吧?
              我没心思和她争论,打开抽屉找钱,小金库里只有薄薄的一叠,大约也就两千多块钱的样子。
              “你有钱吗?”我硬着头皮问余婧。
              “你要干什么?该不会嫖娼被抓住了要罚款吧?你怎么不像你的哥们儿那样去勾引一个富婆呢?那不就有用不完的钱了?”余婧的态度恶劣得超乎想象。
              我有些恼怒,强压住火气说:“王老师又住院了,刚才黄姨打电话想借点钱。”
              “我看在你眼里,那个莫名其妙的王老师和他的疯老婆也比我父母更重要。”
              “你――”,我把卧室的门重重带上,房门奄奄一息地发出一声闷响。
              “你干脆就不要回这个家了,反正这个家也拴不住你。”卧室里传来台灯落到地上的声响,同时还有余婧的哭声。
              我心里叹了口气,原因有些不明。
              赶到医院,在住院部找到了王自洁和黄姨。王自洁身上插着众多的管子,仿佛一只巨大的昆虫停留在树梢上。空气里满是来苏水的味道,刺激得人心里发紧。我自小就怕医院,即便一个好人弄到医院也要吓出病,更何况那些本来就有病的人呢。
              王自洁神智已经清醒过来,他看到我,嘴角挤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好像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我握着他越发清瘦的手,“王老师,我来看看你。”
              王自洁闭上了眼睛,花白的头发明显比上次更稀了,少了。关于他的头发,我曾经和简锐一起调侃过:以前王老师的每根头发都有自己的编号,后来,每根头发都有了自己的名字。
              黄姨感激地给我让座,我把她拉到走道上,摸出口袋里的两千块钱递给她:“黄姨,我这儿只有两千块钱,这些你先拿着,明天我再给你想办法。”
              黄姨一生没有生育,她精神正常时,我怀疑她有意无意地把我当成了她的儿子。她小心地接过钱放进贴身的口袋,然后伸手把我肩膀上的一根头发拈了起来:“谢谢你,小乐,太谢谢你了,你看我们老王,每次住院都要麻烦你。”
              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三点半了。我不想回家。这个时候回家,除了又是一场激烈的争吵,根本别想睡觉。干脆就在外边过一夜吧,一会儿直接到办公室上班得了。
              我沿着省人民医院门外的街道慢慢地走着,抽着烟。昏黄的路灯下,远处有一个流浪汉睡在一张破塑料布上,鼾声阵阵,好像那坚硬的水泥地就是天底下最舒服的席梦思。
              转过一个弯,前面有一条小巷。小巷口,一家小吃店还开着门,隔壁有家发廊,也亮着暗红的灯。肚子有些饿了,干脆吃点东西打发时间吧。
              我坐到小吃店门口的一张小桌上,胡乱点了一碟排骨,一碟花生米和一只咸蛋,外加一瓶啤酒,一个人独自喝了起来。
              喝了半瓶酒,正低头啃排骨,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问:“先生,我可以坐这儿吗?”
              面前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
              我点点头:“没事儿,请坐吧。”
              女子就坐在了小桌的对面,相距不过一米。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点任何饮食,老板娘也没有招呼她,她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吃菜喝酒。
              “小姐,你老看着我,你不觉得累吗?”
              小姐轻轻地笑了一声:“我最喜欢看男人喝酒了。”
              “是吗?可我不喜欢被女人看着喝酒。”
              小姐又轻轻地笑了一声,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先生,你做吗?”
              “做什么?”我一下子没搞明白。
              “做爱做的事呀。”小姐的身子向我面前倾了一下,红色的小背心勉为其难地包着两只丰满的乳房,宛如两只过于活跃的兔子。
              “不,我不做,谢谢。”我这才明白她是拉生意的小姐,怪不得旁边有桌子她不坐,偏偏要过来和我挤一桌。
              “走吧先生,我在后面那个小区有房子,保证安全。”
              “不,我真的不做。”
              “先生,半夜三更的,找个女人睡觉多舒服呀。”
              看样子,这小姐大概业务太少,不得不出此下策,冒着风险到饮食摊上拉客。我只得装出疲惫而力不从心的样子说:“小姐,不是我不想和你睡觉,我刚才在那边的夜总会已经爽过一次了。改天吧,啊,你就是这家发廓的吧?贵姓?到时我来找你。”
              小姐这才失望地抬腿走了,走时没忘记叮嘱一句:“先生,我们发廓叫情丝洗头房,我叫丽丽。”
              我的酒还没喝完,正把最后一点啤酒倒进杯子,这时,一件叫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叫丽丽的女子刚走到洗头房门口,旁边的一辆面包车上一下子跳出四个警察,直接向洗头房冲去。不到两分钟,一个小姐和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地被押了出来,而丽丽也被一个警察紧紧地抓住了头发。
              一个年长一些的警察向我走过来,向我晃了一下手中的警官证:“你涉嫌嫖娼,请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吧。”
              我吃惊地站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嫖娼,我什么时候嫖娼了?”
              老警察严肃地说:“你别给老子装蒜,我们盯这家洗头房已经有半个月了,你们刚才不是正在谈皮肉交易吗?人赃俱获,你还想抵赖,起来,走。”
              “我告诉你,我是晨报的记者,根本就没嫖娼,你这样做是违法的。”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警察愣住了:“记者?那你把记者证给我看看。”
              我摸摸身上,什么证件也没有,汗水不知不觉就下来了。更要命的是,那个叫丽丽的小姐竟指着我对老警察说:“他刚才给我说,他在那边的夜总会已经做过一次了。”
              老警察得意地说:“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走,上车吧。”说着,一副明晃晃的手铐伸到了我面前。
              我突然想起这地方应该属于刘得忠的辖区,忙问他:“你等等,请问你们是天桥派出所的吗?”
              旁边一个年轻警察说:“怎么,想找人捞你了?”
              我吁了口气:“你别忙着给我戴这玩艺儿,一会儿再打开挺麻烦的。这么说吧,我和你们刘得忠刘所长是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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