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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少女-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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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古不变的大自然的一部分。
    中国少女终于出现了。她朝我含糊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我站起身来,鞠躬还礼。她也欠了欠身。她好像午睡得
太久,双眼红肿,面孔扭曲,嘴角边现出两道深深的皱纹。辫子上滑下来的散发捋到耳后。她那朦胧又温存的眼神酷似
给我整理和服时的母亲。
    她请我先开始。第二百手之后,白棋和黑棋交错相围,棋盘上局势错综复杂。我俩为弹丸之地争个不休。女孩子下
子时棋音精细,如一根根针落到了地上。
    今日,她的思路敏捷得惊人。我后悔自己在上轮对局中紧张失措,下决心抵御一切外来影响。我花了半个小时,才
回了一子。三分钟后,敌方的白棋就走完了。她狠辣的出手让我震惊,不由地抬眼朝她望过去。
    她本来在偷偷注视着我。见到我,她转移了目光,假装遥望我身后棋桌的棋手。我的心跳加速。我垂下眼帘,尽力
集中精神。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在棋盘上的黑白子之间又看到了她的面孔!
    我的黑子刚刚落下,白子就占领了东边的一处要点。她回棋从未如此之快。这一招又下得无可挑剔。我又抬起了头,
发现她也正朝我这边望过来,不由地脸上一阵发烧。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我装出一副潜心思考的样子。
    她还在那里盯着我看。我自觉前额滚烫,突然,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能帮我个忙吗?”
    我的心一阵狂跳。
    “。。。。好的。”
    她沉默了一小会,小声说:“我只信任您一人。”
    “我能帮您什么忙呢?”
    “跟我来,一会儿再解释。”
    我帮她记下棋盘上的局形,收拾好棋子。
    她把棋匣放回书包。
    女孩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她碎步急行,几绺乱发在空中飘舞。
    我的心一阵发紧,被一阵奇异的痛苦所侵噬。她要带我到哪儿去呢?她娇小的身影分树而过。城中的大街小巷组成
了一座无边的迷宫。我早已迷失了方向。
    她偶尔会回头对我一笑。目光中的冷峻早已消失不见。她举手叫了辆黄包车,让我上来坐在她旁边。
    “请拉我们去七韵山!”
    阳光透过车棚射了进来,给她的脸上笼上了一层金色的面纱。光明中,可见车顶飘下浮尘,悠悠地落到了她的睫毛
上。我拘谨地坐长车椅的另一头,尽量与她保持距离。这一切都是徒劳。车转弯时,我们双臂相处。我感觉自己像是被
她冰冻的肌肤咬了一口,身上不由得发痒。她装作毫不在意。她的颈间散发出少女特有的香气,好似绿茶与香皂混合的
味道。黄包车轮轧过一块石头,我俩的大腿又碰到了一起。
    兴奋和羞耻一同折磨着我。
    我无法抑制想拥抱她的冲动!我怎能揽过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胸口?又怎能轻轻地、卑微地触碰她的手指
或辫梢。我偷偷瞥了她几眼,随时准备像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中国女孩却是面无表情,双眉紧锁,一味凝视
车夫的背影。
    我尽力把手放在膝盖上,规矩地夹紧双腿。
    黄包车停了下来,我俩先后下车。我抬起头,沿着丛林草木向山顶望去。日光熙攘中,我隐约看见一座古庙,如剪
纸一样细腻。
    面前是一条崎岖的土路,在野花杂草参天古木中蜿蜒而上,隐没于绿荫之中。
    77课堂上,鸿儿从背后传给我一张纸条:“你怎么样?”
    我撕下一张纸,答道:“!”
    片刻功夫,她又递过来一张。她写字时用力过猛,落笔之处,纸都被刺破了。
    “今天早上,我爸爸来了。他说学期末就要把我带走。我该怎么办!”
    我们这周就停课放假了,一想到鸿儿要嫁给某镇长的儿子,我不禁悲痛欲绝。情急之下,腹中又是一阵绞痛。下课
铃一响,向老师行过礼,我就抱起装满卫生棉的书包,冲进了厕所。
    鸿儿追踪过来,在门口等我。她颤抖得说不出话来。我好不容易把她拉到无人的地方,她一下子抽泣起来。我肚子
疼得要命。鸿儿扑进了我的怀里,我没法弯下腰,只得拥紧了她。我的汗水和她的泪水融为一体。
    她父亲中午接她吃饭,鸿儿苦苦求我和她同去,让我替她谈判。
    她父亲身上穿这短跑,胸前挂着金表,一副乡土绅的样子。他领我们进来了一家豪华的饭庄。刚坐下,他就念叨着
学费贵,他辛苦赚来的钱都浪费了。
    他一拳砸在饭桌上:“总算熬到这一天了。快,咱们收拾行李,不再受城里人的骗。”
    他的满嘴金牙看得我一阵恶心,鸿儿的脸色像纸一样白,怯生生地不敢开口。
    我的小腹一阵阵痉挛,碗筷的响动和人们的嘈杂声我听来却是震耳欲聋。筷子从我手中滑了下来,我弯腰去捡。鸿
儿俯在我耳边说:“快点儿,快说话呀。”
    我该说些什么呢?从哪儿说起呢?我的朋友把她的全部幸福都寄托在我身上了。
    我一口气喝下三杯茶,强打精神跟这个老地主解释说他女儿得完成学业,获取文凭。他的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一张文凭能值几个钱?我大字不识一个,照样过得挺好!我在这个拖油瓶身上可没少花钱,现在,到她报答我的时候
了!小姐,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长得还算不丑,你父母还不赶紧给你找户好人家,就人老珠黄了。”
    我起身离席而去。听见老头在我身后大发雷霆。
    “这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要敢再见她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别哭鼻子了,吃吧。吃晚饭我带你买裙子去。等
着瞧吧,你的嫁妆一定是全乡最丰厚的。”
    我在街上叫了辆黄包车。
    从中午起,血渐渐流得少了。我只觉得浑身精疲力竭,真想好好睡上一觉。母亲现在在家,要是回去,怎样才能躲
过她尖锐的目光?
    我在黄包车上打着盹儿,车夫拉了好久,我才想起还有局围棋要下。到家门口,我躲在车里,让车夫朝女仆要了棋
盒。
    我的对手,如铜像一般僵直,早在千风广场上等着我了。
    我们这局进入了决战阶段。我在棋盘上找回了自己的精力和尊严。可天气偏偏要与我作对。我的对手陷入了沉思,
阳光刺得我几欲昏倒。我闭上了眼睛。恍然间脚下是一片林中空地。我倒在草丛一头睡着了。
    一声清脆的棋声惊醒了我。我的对手刚刚走了一子。我俩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能帮我个忙吗?”我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话就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我站起身来,浑身发烧、腹中绞痛,我要远离那些棋手,远离围棋,远离我的城市。
    我跳上了黄包车。我的对手坐在我旁边。他肌肉发达,肩膀比敏辉还要宽。车座变得窄小了。
    黄包车颠簸不停,我突然觉得自己是要出门远游,也许这次我不再回家。在恍惚中,我已不是自己。女友们说得对,
我永远是个异乡人。
    黄包车停在山脚下,我朝山上走去。他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微风吹来阵阵野花的幽香。我走出了一身汗,烧也好像
退了。在我身后,他背着手慢慢地走,偶尔一抬头,随即又垂下了眼帘。
    他是谁呢?他从哪儿来?有必要问这些问题吗?他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人生如梦,他只不过是一过路
人。有了答案,我们的相识也许从此失去了意义。
    我们沿途路而上,路的南头,我曾坐在一块雕成莲花状的大理石上,面对着敏辉,等待着我的初吻。
    我绕过一座残破的画亭,走入了一片松林,耳边传来一阵虫鸣。风停滞不前了,树林中的阳光飘曳不止。一片林中
空地出现在眼前。
    这座山是我初恋的坟墓。
    我头枕着书包,躺到地上。草儿被我压倒身下,弄得我胳膊痒痒的。
    我要在坟头上睡了。
    78她在林中空地站定,朝我鞠了一躬:“请您看着我,要是我睡着了,请不要叫醒我。”
    她头枕着书包,躺在树下草丛间。
    我大吃一惊,不知如何是好。我明白一切又什么都不懂。为什么她约我到这荒山野岭与她作伴。她深知棋盘上的尔
虞我诈。对弈时能计算十步之后的陷阱险境。为什么今日如此轻率地坠入情网,甘愿做我的囚徒。
    我抬手摸衣下的手枪。莫非她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莫非这是个圈套?周围又高又深的草木让人疑心不已。我侧耳
倾听,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鸟儿婉转啼叫,蝉儿单调的嘶鸣,一股清泉潺潺而流。
    我走近中国女孩。她紧闭双眼,双腿微屈,向左侧卧而眠。一只蜜蜂把她脸上的绒毛错认成了花蕊,我用扇子把它
赶走,她一动不动。我俯下身。她的胸脯随着呼吸有节律地起伏,女孩子睡着了。
    我在树荫下盘腿而坐。熟睡的她让我爱怜。我决心等她醒来。不知不觉中,我眼皮发沉。单调的虫鸣听得我昏昏欲
睡。我闭上了眼睛。
    这段故事是怎样开始的?我住在日本,她生在满洲。一个飘雪的清晨,我们的船直驶中国内地。甲板上望得见海上
浪花滚滚,薄雾笼罩。那时,中国还是一个抽象的概念。突然间,团团灰雾中闪现出森林,铁路,江河,城市。曲折离
奇的命运之路把我引到了千风广场,围棋少女在那里等待着我。
    我已经记不起童年初次对弈的情景。小时候,最爱向成人挑战。输了,就缠着再下一盘。我最初的几招难免被人嘲
笑。那时,我没有未来和过去的观念。是围棋教会我识别过去、现在和将来,在时空中上下徘徊。
    十几年来,不知不觉中,上百万触摸过的黑白棋子竟搭成了通往中国的桥梁。
    我睁开了眼睛。天空中积云在空地中投下奇异的阴影,原先匿迹于强光下的花草树木渐渐显出形状,好像刚被雕刻
出来。风儿拂过树梢,枝叶簌簌,中国女孩在这一如琵琶、古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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