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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润水问他上哪儿去了，他喜滋滋地说：“到一个神仙世界里畅游，天啊，真是太刺激啦！ ”
黄河水失眠了；龙江水也失眠了。
第34节：情痛（1）
秋收完毕，石泉湾人又为冬种忙碌，犁地，整土，施肥；种油菜，白菜，包菜，大蒜等，事情繁杂，所以他们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即以他们每人每天做一件事，一天之内也有成百上千件，非笔墨纸砚所能着落描述。只是周新水黄秋英等待即将到来的婚期，自有一番兴奋和激动，然那种特殊的感情是林茂泉和屈七生闲谈，偶尔谈起黄秋英，茂泉嫉妒且不平，同时替秋英惋惜：“一株上好的映山红竟被黑牛王子采去。真是幸福了周新水！”
七生大笑：“映山红开于山间，非牛莫与伴也！林郎乃白马王子，山间无用武之地，你何不挺进草原？”
茂泉笑道：“我以为除了我自己再没有知我心的了。”
七生说：“我早看出你对秋英有意思。你是害怕新水的牛力才不敢向秋英表白的吧？”
茂泉说：“知我者是你，不知我者也是你。”
七生不解：“难道你有向秋英表白过么？”
茂泉笑而不答。
七生说：“当然，我也不希望看到你破坏人家的好事。”
茂泉笑问：“你说眼下我同周新水展开竞争的话，黄秋英会归谁？”
七生不假思索地说：“不成问题的问题，当然是归你啰。新水除了一身死气力，哪儿还比你强？”
茂泉笑了，但是说：“其实会归周新水。你不懂女人的心思，她爱上一个人是真爱的；如今秋英死心踏地地爱上周新水，即便给她谢霆锋她也不希罕，何况我呢。山村的女人，不是城里女人的那般见识啊。”
山村没有消遣的处所，还是回安城转转吧，虽然也无法获得有意义的消息，但总比跟在农夫屁股后受累受凉强。
自从去了红灯区后，黄河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很是古怪。他不再一天到晚兴高采烈，神采飞扬，时常的无端地出神，发愣，神思恍惚，莫明其妙地傻笑；若此时别人惹逗他，他不再笑话百出，幽默风趣，反而会很不高兴，甚至大发雷霆。别人倒还不打紧，第一吓着的是海柔，她疑神疑鬼，生怕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黄河水，然细细的回想起来，又都好好的，没有得罪的地方。她苦苦地研究黄河水，然终不得究竟。…………她哪里晓得黄河水的心思。
黄河水一门心思地想着华玲玲，他沉浸于激动人心的幻想中，一味地进行着苦苦的暗恋。他没有勇气向华玲玲表白，更为糟糕的是，他不晓得应该怎样去表白，他束手无策。他因而痛苦，又拒绝暴露痛苦，。他渴望与华玲玲相处，然相处一起，他又会因心惧而手足无措，伶牙俐齿也变得结结巴巴，有太多的话要说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他只是痴痴地看着她，然后胡思乱想起来，失魂落魄的。他一次又一次的想入非非，可是现实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他。他清楚华玲玲苦苦追求周沐三年，目前正是非同寻常的时刻；他也听金水说过周沐不久前明确拒绝了华玲玲。但是他总觉得再怎么样华玲玲也不会看上他，他是乡下来的穷小子，华玲玲需要的周沐是城里人，人长得帅，父母又是当大官出身的，家里又那么有钱。提起周沐，黄河水的心情很复杂；他很自负，因为周沐没他帅气；他很妒忌，因为周沐的家境那么优越；他很羡慕，周沐的生活是那么的潇洒。但是心底时，他又很欣赏周沐，说不清为什么。
那次听海柔说华玲玲对他动了芳心，黄河水欣喜若狂了一阵子，但此后并不见华玲玲有别的举动，连一个异样的眼神也不曾送给他，他不禁灰心丧气，怀疑海柔骗了他。但他的占有华玲玲的欲望，却是日比一日的强烈。周沐没有接受华玲玲，他感到高兴；但由此给华玲玲造成痛苦，他又恨周沐。他承受着华玲玲的痛苦，但是他并不能分担减轻华玲玲的痛苦。
第35节：情痛（2）
没有人能分担华玲玲的痛苦，这是真的。那揪心的痛常常使华玲玲感到绝望。也许爱上周沐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周沐是那样的高远不可及，别说伸手触摸不到，她历练三载春秋的心的目力，望穿秋水，望尽天涯归鸿，终是望不清周沐的背影。周沐如同一尊伟岸的雕像立于泱泱大海的中央，目空一切，对海岸一个渺小的身影熟视无睹。海风吹来，吹乱她的秀发；海浪打来，打湿她的衣裳；但她不退却，冲前去，希望离海中央的伟岸之人近一些。可是她是那么的平凡和寒酸，一无所有，无舟楫乘风破浪，伟岸之人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及。她深情地呼唤，音音泣血，可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微弱无力，一个浪涛声迎面扑来，把她的呼唤卷入海底。于是，声嘶力竭的她，在茫茫然的海洋里，努力寻找他的身影，一次次目酸流泪。
华玲玲瑟缩发抖，站在夜风拂拂的街上，愣愣地看着行人黑黝黝的背影，痴痴地想。醒过神时，不觉已走入寂静的校园之中。晚自习正进行着，灯光照得亮教室，但冲不淡教室外的冬夜的色调。没有月光，只有被冻得发紫的点点星星，黯然失色地挂在长空。华玲玲一任往黑暗里走，想要逃避地上所有的影子。
人已瘦，容颜已改，流血的心也已面目全非，当年聆听周沐畅谈雄心壮志的幸福时光也已然不再！思之悲切，眼泪不禁夺眶而出。沉郁的夜色拥住华玲玲，华玲玲渐感不支，蜷缩在忠足球场边的一条石凳上，无声抽泣。
“玲玲，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海柔惊喜地说，“终于找到你啦。咦，奇怪，刚才我找遍操场，怎么没看见你？你是什么时候坐这儿的？”
她用小电筒照着华玲玲的脸：“啊，你哭了！玲玲，你别哭，不用伤心，不用难过。”
她于玲玲身边坐下，并扶起玲玲，玲玲猛地抱住她，呜咽哭出声。
海柔慌忙说：“哎呀，玲玲，不要哭，不要哭。你一哭也忍不住要哭。玲玲，用不着伤心，没什么的，他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华玲玲抽抽搭搭的说：“周沐亲口对我说他不会爱上我，叫我以后不要去烦他，他。。。。。。”
海柔也哭：“我晓得。上晚自习时周沐来找我，他担心你想不开，请我和金水周秀帮忙找你。他们现在不知找去哪里了？”
华玲玲更加哭得大声：“我不要他虚情假意！”
海柔也愤愤不平：“周沐是个伪君子！玲玲，你放心，我会帮你出这口气的，明天我叫几个人把三味书屋砸了，教训他一顿！”
华玲玲立即止住哭，推开海柔，说：“不，不要，你不要这样对他！”
海柔咬牙切齿地说：“他是个无情无义的小人，他对你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
华玲玲哀伤地说：“不，不，海柔，你不了解他，他不是小人，他也不是。。。。。。”
海柔说：“他不是小人？他明明不爱你，可是他现在才跟你说，整整耍弄了你三年。他居心险恶，玩弄你的感情，拿你的痛苦作乐，他不是人！”
海柔越说越来气，连着说：“他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一副鸟样子，玲玲，这样的家伙不值得你去爱！玲玲，天气这么冷，我们回去吧。”
华玲玲坐着不动，说：“我想静一静。海柔，你先回去吧。”
玲玲又呜咽着哭起来。
海柔想了想，安慰她：“玲玲，你用不着这么难过，你失去的是一个不爱你的人，周沐失去的是一个爱他的人，他的损失比你大呀，论理他才应该伤心。好了，玲玲，天下比周沐好的男人多的是，周沐算老几！”
华玲玲哭着说：“没有真正爱过的人才会说出这种空洞的话。海柔，你还没有爱，你不晓得你心中的爱人突然拒绝你后会有什么心情。黄河水出现时我也心动过，可是我发现我的心中只有周沐。”
海柔心中一惊，急问：“那，玲玲，你现在还想不想黄河水？”
玲玲说：“我生周沐气的时候会想他，周沐对我那么冷淡，我想又不是只你周沐帅，没有你周沐我照样可以找到帅气的男朋友。黄河水就比周沐帅。有时候想着想着灰心起来，真想一气之下丢下周沐不管，找黄河水散散心，快乐快乐。黄河水那么幽默风趣，和他在一起就没有烦恼和痛苦。”
华玲玲又哭起来：“可是我真的放不下周沐，日日夜夜想着他，我总安慰自己，周沐说不爱我是在和我开玩笑。我时时刻刻告诫自己，还需要继续去努力和等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周沐总有一天会爱我的。虽然我晓得他的眼时永远只有他的志向和追求，但我就不不甘心放弃他。”
华玲玲哭得很伤心。海柔受了感染，也嚎啕大哭，想到黄河水近来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她更是伤心，愤愤地说：“人长得帅就以为了不起，尾巴翘上天，都得别人讨好他，我才不希罕他呢！…………玲玲，你千万不能为黄河水心动，他跟周沐是一路货色，也不是个好鸟！你要看上他呀，恐怕也得苦恋三年没结果。你别以为他平是嘻嘻哈哈的，他高傲着呢，那么多人写情书给他，他看也不看一眼。玲玲，你别怪我，我是为你好。有一次我对黄河水说你喜欢他，我原以为他会很高兴，可是他一点也不高兴，刚刚还是灿烂的笑脸，转眼阴沉下来，一副严肃样。他说高中决不谈恋爱，要认真读书，考个重点大学，将来做个科学家。他以为当个科学家很容易，说得那么轻松！”
华玲玲忧伤地说：“我的心中只有周沐的位置。…………可我是一个平凡人。”
第36节：考场百态
对大多数人来说，单着的日子太长，串着的日子太短。别人眼中的黄河水是过得蛮快乐潇洒的，黄河水自己却常常感叹一天二十四小时太过于漫长，生活很是乏味空虚单调无聊。蓦然低首间，期末考试又摆到眼前，黄河水转而大叹：一学期过得这么快！
中国人向来不拿生命当一回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大考小考即是明证。几个人一起闲话，提起某地因某死了多少人，大抵是以这样的口气结束话题：中国有的是人，死几个算不了什么。怀如此心态的国人，大概不下于十之六七吧。生命尚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