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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云外镜
与其说是一片湖，倒不如说是一汪池。倒映的都是周遭树林的景色，在月辉下，呈一片片墨绿色的沉淀。待到月兔从东而来，湖光四溢，就像有一只温柔的手从东到西放下一卷由月辉织成的纱帘。池水粼粼，如同宝镜一般。
妖怪们已经分别在草丛和树丛中占了自己的位置，远远地眺望着湖上的景色。等到明月的倒影沉在湖水中间，海市蜃楼就会出现。坐在湖边守着的短发少女穿着剑道部的道服，盘坐在地上，抱着木剑，气势凛然。
“夏目大人，这里这里！！”两只委托夏目的中级妖怪已经提前占好位置了，看到穿着蓝色睡衣的千阳好奇地打招呼道：“是夏目大人的朋友吗？”
长得像牛的中级妖怪拍着岩石说道：“那来这里坐吧。等一下就有很精彩的东西。”
“夏目大人第一次带人类朋友过来啊，真是稀奇。”两只妖怪就算是两人自己一言一语说话，也很热闹的样子。
“如果你们都想靠近那海市蜃楼，为什么不想着吓走那个女孩呢？”千阳问道。
“大概是独占的感觉不好吧。总觉得有人想看的话，有什么理由不让她看呢？”中级妖怪边想边说，看着千阳惊讶的表情，有些奇怪地说道：“我说错了吗？”
“因为跟我见到的不太一样，所以感觉挺特别的。”
“是吗？大家会不一样的啊。”中级似乎听到千阳的回答有些好奇道，似乎想象不出有什么和他们还要不一样的妖怪。妖怪还能长到哪种样子去呢？！
“你们不打算吓走那个女孩子，她看起来安安静静，好像也没有多少妨碍的样子。”千阳想不到为什么要请夏目来帮忙的缘故。
“你等一下看就知道了。”
“——嘘，来了。”不知道哪只妖怪突然说道。
湖上方就像远程投影一般，一个俊逸的身影在风中慢慢地出现。那个男人就像一幅画，从来都没有动，他的背影永远都是神秘而让人心驰神往。
剑道少女突然站起身，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那个投影砸过去，被砸过去的投影出现了空洞，但是很快就恢复完整，依旧是那道背影。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回头看我？！”剑道少女含着哭腔说道。“我为你守了那么多天。”
“……”夏目和千阳，猫咪老师同时无话可说。
——对着一副投影能得到什么样的回应。
剑道少女捂着脸哭诉道：“你说你爱我，要守护我一生一世的呀！！现在，你却对我不闻不顾，你还对得起我吗？”
“……”夏目和千阳回头看向中级。
单眼的中级耸肩道：“我们不知道她会对着一幅画展出那么多的想象，我们很喜欢那幅画，但是她那样子，我们会很尴尬的。”
——所以，你们希望的是有人提醒她，这种丢脸行为有人在看着吗？这种事也会让提醒人也觉得尴尬的吧。想象一下，以为自己一个人在含情脉脉诉说着自己莫须有的恋情，但是其实有一大批人其实在围观那种羞愤欲死的心情。还有想要看被她干扰得不能看的观众。
牛脸的中级好像看出夏目和千阳的想法，说道：“你们还不能因为告诉她真相后让她不想来了。她得在这里，我们才能看到画。”
猫咪老师抬头看着图像，甚少地发出十分有见地的话：“我们看到的其实是叫做云外镜，能反应遥远地方影像的镜子，是属于付丧神的一种，是镜子历经百年后幻化而成的妖怪又叫镜妖。因为人类可以看到它，所以镜妖很少会固定出现在一个地方，被人们称为海市蜃楼。它现在一直固定住一幅画，说明它喜欢那个女孩子。这真是麻烦了。”
“如果让那个女孩走了，它就不会出现。你们是这个意思吧？”
单眼中级惊呼道：“猫咪大人出乎意料很聪明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本来就非常聪明的，可以吗？”猫咪老师忿忿不平地叫道。
“嘘——她会发现的。”夏目急忙压住猫咪老师的躁动。
千阳紧接着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好呢？”
“要不，你们猜拳，谁赢了谁去说。”单眼中级建议道。
过了一会儿，大家把变成学生装的猫咪老师推了出去。
“你们欺负我只能出布。”猫咪老师不甘地叫道。一开始答应的是它，后来用猫身猜拳就后悔莫及了。
“七迁屋的馒头。”夏目答应道。
“七迁屋的羊羹。”千阳许诺道。
猫咪老师苦着脸。
剑道少女看到有个新女生出现，当时就脸红了，拿着木剑准备逃跑，看她那副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的样子，夏目和千阳都替她难受了。猫咪老师见她要跑连忙拦住她。
“喂，你要去哪，给我待在这里。”猫咪老师毫不客气地把女孩押回湖边，“安静点。”
“……请问你是谁？”剑道少女看到猫咪老师一副冷淡的样子怯怯地问道。
“看就看，这么多话。”
“……”
“明天你还来吗？”
“欸？！”剑道少女吃惊地看着她。
“不能来也得来。”
剑道少女就差两行泪流下来，哭丧着脸说道：“是。”
猫咪老师得到她的回答，站起身说道：“很好，那我走了。”
夏目和千阳顿时无语。“……”
“对了，明天也安静点。”猫咪老师转过身对着少女说道。“以后也安静点。看就看，别那么聒噪。”然后帅气地离开。
少女见猫咪老师离开得差不多了，也飞也似的跑走了。
夏目见到这个情景，立刻赏了猫咪老师一个爆栗。
“我们和云外镜聊一聊，说不定可以挽留它。”千阳建议道。
“也好。”夏目应道。
云外镜对于突然出现的外来者的谈话表示兴致缺缺。
“你们要看就看，我并不打算离开啊。”
“……”
“怎么了吗？我要看到自己是什么样的，除了这样照湖水还能怎么办？难道就许你们能看，我一点都不能看到吗？”云外镜似乎很不理解为什么夏目他们感到惊讶的原因。“我身体和我眼睛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也很好奇我看到的是什么啊。”
“这人长得真美不是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转过头，我也一直等着。”
千阳这时才抬头看着那幅画中人，看了半会不知道想到什么面色古怪了点，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夏目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起来，看到千阳好奇的样子就解释道：“人因为妖怪的美而倾倒，妖怪也会因为人的美而迷醉，感觉很特别不是吗？彼此互相吸引……”
“这是不是在说，其实我们能更靠近他们多一点，更多了解他们一点？”夏目用轻而淡的声线对坐在旁边的千阳说道。
千阳笑道：“你已经走到他们身边了，不是吗？”
“夏目大人，猫咪大人要打我们。”中级和一大批小妖怪被猫咪追着跑。
猫咪老师气呼呼道：“为了这点破事，你们居然让我们三更半夜起来为你们解决。你们真是活得胆子都肥了呀！！！！今天绝对要把你们吃掉！！”
一个星期后，千阳从东京坐火车到八原给他们带了礼物，时间约在晚上12点。
在树林上由小妖怪们帮忙挂了一块16：9的白布。
晚上12点，剑道少女也有到。
夏目和千阳，猫咪老师以及一大群普通人都看不到的小妖怪坐在等云外镜出来。
“可以看吗？”剑道少女问道。
“坐，本来就是让大家一起看啊。”千阳作为东道主毫不客气地塞了一包爆米花给剑道少女。
月光带起湖光粼粼，湖上也升起男子的身影。
千阳打开投影，因为考虑到森林里出现声音会引人注意，所以那是没有声音的影片。
影片开始——《清和之上》。
人道四月，清和之上，细雨渺渺。
有着这样的传说，雨天里，一个女子立在雨中，如果这个时候有男子向她微笑，示意她共用一把伞的话，那她就会永远跟着他。
这个男人名为清和，会让共撑一把伞的女孩永远处在潮湿的环境里失去阳光直到死去，所以他选择永远漠视周围的一切，忘记微笑，忘记关怀和爱。
天空降下一滴水，划开整片大地的涟漪。
俊美的银发男子持着红伞站在深林晨初的微光里，镜头慢慢回转。先是看到漂亮的侧脸，大家顿时惊呼：“啊啊啊！！转过来了，转过来了！！”大家的心情几乎处在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焦急与满满的期待。
千阳开始闷笑。
夏目和猫咪老师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转过来后，夏目和猫咪老师都不由地捂嘴笑起来了——那不是名取周一吗？！！
“真是太美了！！”大家纷纷赞扬道。
连云外镜都放弃了看湖水反射自己的图像。
“名取先生绝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大家赞美的。”夏目看到大家惊若天人的样子笑道。
剑道少女问千阳说道：“我看字幕下还有一行字，那是什么文字啊？”
——妖怪文字。
——当然千阳不会这么说。
“不知道，买来的时候就有了。”因为考虑到妖怪不懂人类文字，所以千阳提前翻译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森林里围着一群黑压压的影子，越来越多闻讯而来的妖怪。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都围在一起，心情随影片的宕荡起伏而起伏不定。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与妖怪的距离越靠越近，彼此之间忘记自己的界限。
哪怕只有这么一刻。
却也不会让人忘了有这么一刻的存在。
妖怪们纷纷讨论。
“人类女孩就是骄矜，我们的清和大人都已经开口告白了。”
“啊啊啊，清和大人真的要喜欢人类了！！我看不下去了，我的心啊，清和大人！”
剑道少女。
“好羡慕女主啊！！居然让清和大人喜欢上她了。”
猫咪老师啃着薯片说道：“嘿嘿，以后找到机会嘲笑名取了。”
夏目敲了猫咪老师的头说道：“你就不怕被他的粉丝追着打吗？！”
千阳因为一些搞笑的剧情捧腹笑倒在夏目肩上道：“我第一次觉得电影这么有意思啊！果然电影还是一起看比较有意思。”这是千阳第二次看这部电影。云外镜反映的其实是电影《清和之上》的海报。
——大家会更靠近一点的，如果原本就互相吸引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就算搬出家也是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