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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瑞克先生,你有没有印象,当时他们——说得好听些——有没有‘互相问候’?”
回答之前,他思考了一会儿。
“既然你提到,”他说,“我现在想起来,当时两人之间的确是有种冷冷的感觉,不过我也不敢确定是否真的如此。因为他们一进来,我就离开了。”
“我记得你说,你是从地下室门出去的,然后穿过墙边的侧门到七十五街,是吗?”
杜瑞克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他接着立刻佯装若无其事地回答:
“没错。我想在回去写作之前,到河边散散步,所以走到河滨大道,绕到步道上,然后从七十九街走进公园。”
习惯于对每项说法都提出质疑的希兹,接着问了下一个问题:
“有遇见熟识的人吗?”
杜瑞克有点被激怒,但万斯很快接着说:
“没关系的,警官,如果稍后我们必须确定这件事,可以再进一步谈。”然后再转向杜瑞克,“你说你是在接近十一点钟的时候散步回来,从大门进入屋子里?”
“是的。”
“我再确定一次:你今天早上在这里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到其他不寻常的事物?”
“除了我已经告诉你的那些,没有别的。”
“你非常确定曾听到你母亲在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尖叫了一声?”
万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身体没动,但声调变了,另一头的杜瑞克先是呆在那儿,然后从椅子里挣扎着撑起他笨重的身体,站在万斯面前,十分愤怒地俯视着他,小小的双眼闪着光,双唇微颤,手像突然发病似的扭动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问,用假声说,“我告诉过你我听到她尖叫,我也不管她承不承认。告诉你,我还听到她在房间里走动的声音。十一点和十二点钟之间这段时间,她在她房间——你明白吗——而我在我房里。你不可能找到任何和这个说法不同的证据。而且,我也不再接受你或其他任何人盘问我在什么地方或做些什么事情,这根本不关你们屁事,你听明白了吗?”
第一部分“‘是我,’麻雀说。”(2)
他的愤怒来得太突然,有一度我还以为他会一拳向万斯挥去。希兹也感觉到这人潜在的危险,向前站了一步。万斯自己倒是动也没动,继续优雅地抽着烟,等杜瑞克的脾气发过之后,他平静不带任何情绪地说:
“我们不会有其他问题了,杜瑞克先生。真的,没有必要让自己这么生气。我只是刚好想到,你母亲的尖叫声或许可以帮我们找出惨剧发生的确切时间。”
“她的尖叫声和罗宾的死有什么关系?她不是告诉过你,她什么也没看到吗?”杜瑞克有点沮丧,重重地颓坐到桌子上。
就在这时候,狄勒教授出现在走道上,后面跟着安纳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教授问,“我听到这里有声音,所以过来看看。”他冷淡地和杜瑞克打了招呼,然后说:“今天把贝莉儿吓成这个样子,我想可以告一段落了吧?”
万斯已经站了起来,但在他开口说话之前,安纳生趋上前来指着杜瑞克说:
“你实在应该学学控制自己的脾气,艾多夫,你把许多事情看得太重了。你钻研了这么久的天文学,早应该知道分寸。干嘛总是看不破这些微不足道的世事?”
杜瑞克的呼吸急促。
“这群贱人……”他说。
“噢,艾多夫啊!”安纳生立刻打断他的话,“所有人类都是贱人,干嘛特别指责某些人?……来吧,我送你回去。”然后,紧紧拉着杜瑞克的手臂,牵着他走下楼。
“很抱歉,打扰你了,先生,”马克汉向狄勒教授致歉,“杜瑞克突然发飙,我们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调查这案子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我们会尽快让它结束。”
“既然这样,马克汉,那就尽快吧,还有,饶了贝莉儿吧。你离开这里之前,我想和你谈谈。”
狄勒教授回到楼上后,马克汉在房里踱来踱去,眉头深锁,双手在身后紧握。
“你觉得杜瑞克怎么样?”他停在万斯面前问道。
“不是个快乐的人,肉体和精神上都不健全,一个天生的说谎家,但很精明——非常精明。有个非常特殊的脑袋——从很多这种残废的人身上你都能看到这个特点。有时候,这会造就一个有建设性的天才,例如美国结构工程师史坦梅兹,但大多时候却导致了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像杜瑞克这样。不管怎么样,我们刚刚的谈话,并非一无所获,他隐瞒了一些事情,想说却又不敢说。”
“嗯,有这种可能,”马克汉有所保留地回答,“他对于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所发生的事情特别敏感,而且从头到尾像只猫似的望着你。”
“更像黄鼠狼,”万斯纠正他,“是的,我也注意到他的谨慎小心。”
“不管了,我看不出他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是没错,”万斯同意,“我们不能算是有进展,但至少,我们抛出了试探球,这位数学鬼才泄露了一些有意思的讯息,而杜瑞克夫人也一样。如果我们能知道这两个人分别知道些什么,搞不好就能找到破案的关键了。”
过去一个小时,希兹一直闷闷不乐,无精打采地看着刚刚这整个过程,但现在他却显得斗志高昂:
“我告诉你,马克汉先生,我们正在浪费时间,在这里谈一堆有个屁用?史柏林就是我们要的人,只要我的手下把他带来,让他吃点苦头,就可以拿到足以定他罪的证据。他爱上了狄勒小姐,嫉妒罗宾,巴不得尽早置他于死地。他在这个房间和罗宾吵了一架——教授听到了,而且有证据显示,就在凶案发生前几分钟,他和罗宾一起走到地下室……”
“还有,”万斯反讽地接着说,“他名字的意思是‘麻雀’。根本不是这样的,警官,这太简单了,这整件事情显然经过缜密的规划,使得所有嫌疑都直接落在同一个人身上。”
“我看不出这一切是经过缜密的计划,”希兹依然坚持说,“史柏林这家伙火了,拿起弓,从墙上抓起箭,跟着罗宾走到外头,一箭穿心,把他干掉。”
万斯叹了口气。
“在这充满邪恶的世界里,你实在太单纯了,警官。如果事情真如你想的这么单纯,人生将会很简单——也令人沮丧。但罗宾的死,完全没有这么单纯。第一,没有任何射手,能够对着正在移动中人,准确射穿他肋骨直中心脏;第二,罗宾头骨上的伤口虽然有可能是摔倒时撞伤,但可能性不高;第三,他的帽子在他脚边,如果他是自然倒下,不应在那个位置;第四,那枝箭的箭尾已经毁了,我认为它撑不住弓上的弦;第五,罗宾当时面对着箭,在凶手拉弓、瞄准的时候,应该有足够的时间逃开,找地方掩护;第六……”
万斯停下来点了根烟。
“哦,对了,我还忘了一件事,警官。当一箭直接刺穿心脏,伤口必定会当场喷血,尤其是当箭头较粗、箭身较细的情况下更是如此。我相信,你很可能会在射箭室的地板上发现血渍——应该是在靠近门边一带。”
希兹犹豫了一下——但只是一下而已,经验告诉他,万斯的建议通常不会空穴来风,嘀咕一声之后站起身来,消失在屋子后方。
“我在想,万斯,我开始明白你的想法了,”马克汉说,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老天,如果罗宾被弓箭射死的现场,只是凶手在故布疑阵,我们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恶魔啊?”
“这绝对是疯子的杰作,”万斯平静地说,“不过,不是那种幻想自己是拿破仑的疯子,而是一个绝顶聪明的神经病,对他来说,‘幽默’只是四度空间中的一个方程式而已。”
马克汉猛抽烟,似乎没了主意。
“希望希兹什么也没发现。”他说。
“拜托,你怎么会这么想?”万斯说,“如果我们找不到具体证据,证明罗宾是死在射箭室里,我们的调查只会变得更困难。”
事实上,证据正朝他们走来。希兹去了一会儿之后,兴奋地回来。
“妈的,万斯先生,”他大叫,“真被你给说中了!”佩服之情完全溢于言表,“地板上虽然没有看到血渍,但水泥地上有一片颜色较深的地方,有人在今天用湿布擦拭过,到现在还没干,而且像你所说的就在门边。更令人起疑的是,有人拉了一块地毯将它盖住。不过——这不表示就不是史柏林干的,”他说,“可能是他在室内把罗宾杀死的。”
“然后在离开之前擦干血渍,抹净弓和箭上的指纹,将尸体和弓箭放到射箭场上?……他干嘛这么大费周章?……射箭不是种室内运动,警官。史柏林这么了解弓箭的特性,一定明白这一点,也深知除非侥幸,否则无法用这种方式让罗宾一箭毙命。根据荷马的说法,即使是神箭手丘瑟出手,都未必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丘瑟已经是古希腊的冠军神箭手。”
就在万斯说话的当儿,帕帝穿过大厅走出去。当他几乎快到前门时,万斯突然站起来走过去:
“噢,我说帕帝先生,烦请你等一下。”
帕帝顺从地转过身来。
“我还有个问题要向你请教,”万斯说,“你刚刚提到,今天早上曾看到史柏林先生和毕朵从墙边的侧门出去。你确定除了他们俩,没有别人从那扇门出入?”
第一部分“‘是我,’麻雀说。”(3)
“我相当确定,我想不起有任何其他人。”
“我在想,不知道杜瑞克先生……”
“杜瑞克?”帕帝摇摇头,“没有,如果有,我应该会记得。不过话说回来,可能有很多人是在我没注意的时候进出这幢房子。”
“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