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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个楼梯?”
“后面通往厨房的楼梯……接着我听到楼下关门的声音,然后一切又恢复平静……我把耳朵凑到钥匙孔上听了很久,一直听,一直等,结果什么也没听到。我站起来……有种感觉催促我,一定要将门打开。我吓得半死,但我知道,一定得开门……”她的身体又一阵颤抖。
“我慢慢的转动钥匙,抓着门把,当我轻轻把门朝内拉开,本来插在门外钥匙孔的一个小东西掉了下来,咔啦一声。走廊上有盏灯还亮着——我通常会留着一盏灯——我努力不往下看。我努力克制……但是,我忍不住还是要看看地板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就在我脚边……老天,出现一样东西……”
她再也接不下去,过度的恐惧已让她的舌头僵硬起来。然而,万斯平静的语气,安抚了她的情绪。
“地板上究竟有什么,杜瑞克夫人?”万斯问。
妇人好不容易地挣扎站起来,双手抱在胸前好一会儿,从床边走向梳妆台,拉出一个小抽屉,伸手进去摸索。
接着,她向我们伸出手,掌心中躺着一个小小的黑色棋子,和她苍白的肤色形成强烈对比。这棋子赫然就是:主教!
第二部分主教阴影(1)
四月十二日,星期二,上午十一点
万斯从杜瑞克夫人手中接过“主教”,直接塞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如果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被人知道,将会非常危险。夫人,”万斯慎重地说,“要是这个人知道你已经告诉警方,可能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因此,绝不能再对任何人提起你刚刚告诉我们的这一切。”
“包括艾多夫?”妇人问。
“任何人都不行!你必须绝口不提,即使是在你儿子面前。”
当时我并不明白,万斯为什么要特别强调这点。一直到接下来的几天,我才渐渐恍然大悟。他的建议其实另有苦衷。我发现,在杜瑞克夫人告诉我们这件事的同时,他脑海里仍然在进行着各种判断和思考,也预见其他人没有看到的可能性。
过了一会儿,我们告辞离开,从后面的楼梯走下。在距离二楼大约八至十级阶梯的地方,有一个急右转的转弯通往一条有两扇门的通道;其中一扇门在左边,门开着,通往厨房;另一扇则和它相对,通往前院回廊。
我们迅速走到洒满阳光的回廊上,没有人说话,仿佛在试图抖落刚刚杜瑞克夫人留在我们身上的惊悚气氛。
马克汉首先开口。
“万斯,你相信昨天晚上把棋子带到这里的人,就是杀害罗宾和史普立克的凶手吗?”
“毫无疑问。他夜半造访,目的再清楚不过。大家都看得出来,这又是另一个天衣无缝的结合。”
“我本来以为,这只是场无聊的恶作剧,”马克汉接腔,“一般醉鬼疯子所为。”
万斯摇摇头。
“连续几件案子当中,这是惟一不能归类为恶作剧的事件,这一趟造访,凶手是认真的。我们这个恶魔已经被迫走险棋,显然这次他没有成功地湮灭证据。终于让我们掌握具体的线索了。”
开始对纸上谈兵不耐烦的希兹,很快地注意到这句话,问道:“什么样的线索,先生?”
“我们可以假设,这位爱棋人,也对这房子的格局非常清楚。二楼走廊上的灯光虽然照得到楼梯,但只能照到一半,转弯之后的那一段,一定全笼罩在黑暗里,再加上房子后方的格局也有些复杂,所以,除非他对于格局了若指掌,否则不可能在黑暗中、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很显然,这位不速之客知道杜瑞克夫人睡在哪个房间,也知道杜瑞克昨天晚上几点钟会回来,若非如此,他不会在未摸清是否安全之前,就贸然闯入。”
“这也没有多大帮助,”希兹嘀咕着,“我们本来就分析过,凶手一定聪明绝顶,也一定和这两家人很熟。”
“你说得对。但是,一个和这家人很接近的人,未必能知道家中成员在某个特定晚上的回家时间,或能在屋子没人的情况下偷偷闯入。何况警官,这位不速之客也知道,杜瑞克夫人晚上睡觉房间不上锁的习惯,因为,他的目的是要潜入房里,不光只是在门外留下纪念品然后离开。他悄悄转动门把,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或许他只是要把杜瑞克夫人弄醒,以便她可以立刻看到他留下来的东西。”马克汉说。
“如果是这样,他干嘛要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而不想惊醒任何人?如果他的目的是把她吵醒,大可在扭转门把时发出很大的声音、敲门或者是干脆把棋子往门上一丢……不,马克汉,他有更邪恶的打算。只不过,当他发现门被上锁,而且听到杜瑞克夫人的叫声,才把主教摆在她看得见的地方逃逸。”
“就算真是如此,先生,”希兹说,“知道她晚上睡觉时房门不上锁的人很多,况且,谁都有可能为了能摸黑进入屋子里,将房子格局摸得一清二楚。”
“但是,警官,谁能取得后门的钥匙?谁有可能在昨天午夜用钥匙开门?”
“门也许根本没锁,”希兹反驳道,“如果我们要求每个人都提出不在场证明,或许便会有些头绪了。”
万斯叹了口气,说:
“你将会发现,很多人都没法提出证明。如果昨晚这一幕是预先计划好的,这人也一定准备了可以说服警方的不在场证明。警官,我们面对的不是一般的亡命之徒,而是绝顶聪明且神通广大的杀人凶手,他的思考速度不逊于你我,而且逻辑思路清楚得很……”
万斯忽然转身进入屋子里,比个手势示意我们跟着他走。他一路走向厨房,刚替我们开门的德国女人,正坐在桌旁准备午餐。就在我们踏进门的当儿,她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我们。对她这动作有些不解的万斯,不做声地观察她好一阵子。接着,万斯眼光移到桌面上。桌上摆着个剖开了的茄子,茄子内部已被挖空。
“哇!”他一边看着周围其他的材料,一边叫道,“是土耳其风茄子吗?上等佳肴。但如果是我,我会将羊肉切得更碎,起司也不要放太多,不然会盖过你正在准备的西班牙式酱料的味道。”说完,他的眼光又回到妇人脸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万斯的举动让她非常吃惊,但也冲淡了她原先的恐惧。
“孟紫,”她的语调低沉,“葛瑞蒂•;孟紫。”
“你在杜瑞克家工作多久了?”
“快满二十五年了。”
“是好久了,”万斯说,“告诉我,为什么今早我们来这里时,你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妇人面色惨白,一双巨大的手紧握着说:
“我没有害怕,只是,杜瑞克先生正在忙……”
“你以为,我们是来抓他的。”万斯打断她的话。
她眼神闪烁,没有回答万斯的问题。
“昨天早上,杜瑞克先生几点钟起床?”万斯继续问。
“我告诉过你了……九点钟,和平常一样。”
“他到底几点起床?”万斯语气虽然平和,但其中的坚持远胜任何夸张的高音量。
“我说过了——”
“DieWahrheit,FrauMenzel!UmwievielUhristeraufgestanden(他到底几点起床)?”
万斯用德文将问题重述一遍这招果然立竿见影。妇人双手掩面哭了起来,像只受困陷阱的动物。
“我不知道……”她呜咽着说,“我八点半时去叫他,但是他没有回答,我试着推门,门竟然没锁——他不在房里。”
“你什么时候再见到他?”万斯问。
“九点钟,我又上去叫他,告诉他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那时,他已经在书房里——在书桌边——疯了似的工作,很亢奋的样子,他要我走开。”
第二部分主教阴影(2)
“他有没有下来吃早餐?”
“有,大约在半个钟头后才下来。”
妇人将身子前倾,沉重地靠在洗手台边。万斯拉了张椅子给她。
“坐下来吧,孟紫太太。”他柔声说。她坐下之后,他问:“今天早上,为什么你告诉我们他九点钟起床?”
“我必须这样讲,他们要我这样说的,”她不再排斥我们,累垮般地不断喘气,“昨天,杜瑞克夫人从狄勒小姐那儿回来之后,她告诉我,如果有人问起杜瑞克先生,我必须说是‘九点钟’,她还要我发誓一定会照她的话做……”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眼神呆滞,“我刚才很怕自己说出不该说的话。”
万斯似乎仍满腹狐疑,深深吸了几口烟,他说:
“你不需要这么害怕。附近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像杜瑞克夫人这样被病魔缠绕的妇人,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儿子,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你跟她相处的时间也够久,应该知道,只要是牵涉到她儿子的事,她的反应就会很激动。事实上,你把她的话看得这么严重,才叫我讶异……莫非,还有别的原因,让你觉得杜瑞克先生和这起谋杀案有关?”
“不,没有!”妇人摇摇头。
万斯走到后窗边,眉头紧锁。忽然他转过身来,用一股慑人的气势问道:
“罗宾先生被害的那天早上,孟紫太太,你在做什么?”
妇人脸色大变,苍白的脸上,双唇颤抖不停,双手紧紧握着。她尝试把眼光从万斯身上移开,但没有成功。
“你当时在做什么,孟紫太太?”
“我在……这里。”她突然住口,看着正紧盯她的希兹一眼。
“你在厨房里?”
她点点头。万斯的气势完全笼罩着她。
“你也看见了杜瑞克先生从狄勒家回来?”
她又点点头。
“正是如此,”万斯说,“他从后面的走道回来,穿过回廊,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