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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孝阳中短篇小说上-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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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你死我活,把彼此打得鼻青皮肿。
  一朵椭圆形的云终于发现自身内在的丰盈,欢喜出声,第一个咩咩地叫。于是,一眨眼,漫空都是羊的叫声。玻璃弹珠们不见了,天空一点点变明亮。上帝打开刻有宇宙法则的门。雨点刷刷地落下,开始有点粗,后来越来越细,丝丝密密,如针如线。这是女孩子们最擅长的女红呐。
  男孩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变化,垂头丧气地坐向一边,不时扮出几个鬼脸儿。其中一个坏脾气的男孩愤愤地抓起几朵还来不及变化的云,把它们拧成榔头一样的东西,用力地敲自己的脚尖,敲得自己两眦红赤。为什么会这样?我还没玩够呢。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女孩在清澈的雨中欢笑。雨水打湿她的睫毛。她的手臂又白又长,牙齿与糯米一样香甜。她蹲下身,伸手招呼每朵云的过去与现在,为它们洗去身上的脏泥巴,并从头上拔下木梳为它们梳理毛发,嘴里唱着歌儿。她还朝男孩招手,过来一起玩吧。
  玩什么?男孩子瓮声瓮气地问。
  放羊啊。等羊吃饱了,我们再把它们赶到天的那边,那边还有一个天空。女孩子认真地说。
  男孩笑了,接过女孩子手中的皮鞭,在头顶甩出一个个响亮的词语,甩得劈啪作响。是的。词语。所有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词语。这个世界因为词语而开始富有意义。被饲养的羊群沿着这条词语之河,慢慢向前走去。当夜幕来临的时候,它们消失在月光里。月光是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当微笑的羊群都穿越这扇无边无际的门后,男孩与女孩的肩膀上会长出一双翅膀,那时,他们就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天使。
  
  14
  这是小薏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也是最后一个故事。我是在仲秋的时候认识小薏的。在我的记忆里,一直只有“热”这个字眼,小薏却记住了“热”之后在县城里下起的那阵雨,那阵被我忽略掉的雨。
  小薏说得没错,我们都是天使。我一遍遍听着,热泪滚滚。小薏,我的小薏,我亲爱的小薏。现在我已经还清欠别人的债,可以跟着你穿越那扇无边无际的门,在另一个世界,我们一起踩着玻璃弹球,放牧天上的羊群。我找到动脉血管的位置,用刀片准确地划过它。
  血溅出来,像一只红色的蜻蜓。
  
  
  《父亲》
  
  
  一
  灰屋子在水泥马路中间。它看着我们,看着我们七个人。日头落下去,影子冒出来。水泥马路上冒出七条影子。李明白的影子最长,像一根要折断的竹竿。庄南的影子最短,是一把小方凳。韦茜的影子非常圆,与她手中啃的苹果一样。影子是别人的背景,是城市的垃圾。我吹起口哨。我们走到怡桥,韦茜说累了,我们一个接一个跳上栏杆,把桥墩上的石狮子藏到屁股底下。我们像小时候那样,规规矩矩地坐着。前边是水,后边是桥。灯光飘下来,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很小。桥面堆满雪花一般的灯光。我们因此多出几个影子。可能影子也怕冷。它们挤命地挤来挤去。从桥上经过的车以及走过的人在影子里不停晃动。我觉得自己是在莲花座上打坐修禅的老和尚,眉毛要垂到嘴里来了。我听见于仲达严肃地对手里拿着一盒蛋糕的侯国文说,侯大,吃掉它吧。于仲达这话都说了三次。真烦。他真馋。我对着暗下来的天空吐出舌头。桥那边走来穿警服的姑娘,身材高挑,眼睛细细长长。她应该穿泳装,走在T形台上。我对着穿警服的姑娘笑。我在心里悄悄对她说,姑娘啊你漂亮,我身体里藏着一把手枪。你掏出手枪。我掏出欲望。
  穿警服的姑娘在人流里摇摆着肩膀,我幻想她玉体横陈的模样。我默默地对自己说,小样。有本事,掏出枪,对准她的心脏开一枪。
  
  我叫羊小群。他们叫我小样。侯国文的脑袋方方扁扁,照头型描,能描出直线。于仲达的眼是两粒在锅里煮熟开了口的蚕豆,有让人想咔嘣咬上一口的冲动。李明白的鼻子上骑着一副黑框眼镜,鼻孔里藏得下一窝绿头苍蝇。很多成熟女性看看他的鼻子老忍不住要看看他裤裆那块。韦茜的乳房比母牛还大。真的,许多男人私下交流说,与韦茜在一起,性交是次要的,一头扎入她怀里吃奶是主要的。那是一对雪花膏似的乳房。庄南是大男人,耳朵大,嘴巴鲜红,比韦茜与孙微加在一起还要红。孙微说庄南吃多了鸡屁股。李明白更恶毒,说,鸡屁股哪有这等功效?若有,全世界的鸡早没屁股了。孙微是李明白的女友,眉眼乌黑,嘴唇苍白,是一个神经质的眼神老斜乜着看人的漂亮女人。俩人还没领结婚证,孙微已流产过几次。所以,李明白发言,孙微一定要尖声大笑,并马上反驳。孙微说,那你说是吃了什么的屁股?李明白咂咂嘴说,死婴儿。孙微吐了,吐出一地酸水。庄南就微笑,说,李明白,孙微又有了。恭喜,恭喜。
  孙微、庄南是市职业大学的同学。当年,孙微一入校,那是万人敬仰的存在。因为美,所以时时面露杀气,一些胆大妄为的男生皆化作其裙下鬼魂,夜夜在学校后山的松树林里哀嚎。如是三年,孙微门前已是冷落车马稀。寂寞的青苔灰藓让一颗少女悄悄萌动的心没了可投寄处,起居行卧真如那易安居士那十二个叠字,愈发冷傲孤艳。
  庄南也是受伤的鬼魂中的一只。李明白是他高中同学,来学校找他。两人酒醉后互相吹嘘泡妞的本事。李明白放言,天下没有我搞不上床的女人,只有我不想搞的女人。庄南冷笑,报出孙微的名字。在庄南那颗壮志未酬的心里,孙微就是专门为想当太监的男人做阉割手术的刀子匠。庄南错了,错得还不是一点点。
  翌日黄昏,李明白便拉起孙微白白净净的小手,在校园里迈开凌波微步。再过七日,李明白与孙微在庄南寝室里摆下西瓜宴,招待一切过往宾客。俩人恩恩爱爱,举案齐眉,其情其态,也不知打翻几只醋瓶,羡杀多少壮士。这夜,被载入校史,号称“破瓜之夜”。这男女相悦必请西瓜宴的风俗从此流传,成了该职业大学的一大传统。悲伤的庄南收拾起已散起粉尘的心,请李明白上了几十遍馆子,喊了几十声师傅,这才听到一句石破天惊的泡妞秘决:一切女人都是鸡蛋,只是壳硬。关键在于什么时候去打破蛋壳。
  庄南恍然大悟,经过一段时间的揣摩与实践,终于青出于蓝还胜于蓝,不仅能把鸡蛋壳打开(不是打碎,打碎了就得买),还能在吃掉鸡蛋里面的内容后,把看起来完好无损里面空空无一的鸡蛋壳放回原处。
  庄南目前就职于市某国企。李明白原本要去上海,因为孙微的爸手中高举的菜刀,只好在这城市里找了一份误人子弟的行当。于仲达、侯国文是他的同事。孙微在公交公司做出纳。韦茜是于仲达在酒吧泡来的女士,像口香糖,极有粘性,职业不明。我呢,开酒吧的。
  他们六个第一次跑到我的酒吧就喝得一塌糊涂。我很想把他们都扔到大街上去,但喝醉了酒的人,比死尸还沉。我只好关上店门,拿本书在柜台里坐,拿两根牙签撑起眼皮,眼睁睁地瞅着这六个狗男女。半夜,于仲达醒了,问我哪里可以尿尿。我懒得开门,拿出个空酒瓶,叫他对准射击。这王八蛋边尿边笑,说,等会再拿几瓶啤酒,把这瓶混中间,叫起他们继续喝。我觉得这主意挺棒,表示赞同。于仲达跑去踩那五个还在睡的人的手,还把水往他们脸上泼。结果,他们真的又喝起来,喝到后面,于仲达忘了哪个瓶子里装的是尿,也抓住那瓶子往嘴里灌,把我乐坏了。他们喝完后,我请他们出去。他们不肯。我们打起架。准确说,不是我与他们打。是孙微、韦茜、庄南与我酒吧里的桌子、椅子打。我坐在柜台里面看他们打。每打坏一样东西,我赶紧记一样。等到他们打完,我问坐在一边发傻的没动手的三个男人说,这账怎么算?李明白不做声。侯国文扭过脸。于仲达目露凶光。我嘿嘿一笑,运足眼神瞪回去,拨通110。
  警察先生真好,十分钟后迅速赶到,把我们七个带到局子。给我们作笔录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察先生。他吩咐我们一律蹲下,双手抱头。
  我说,我是原告。他们是被告。他们在我那喝霸王酒,还砸店,这不符合总书记提出的构建和谐社会的精神。警察先生在我头上敲了一警棍,说,原告就了不起啊?瞧你这小样。他们六个人都笑了。我也笑。我说,警察先生,你真了不起,我还没说名字,你就知道我姓羊。大家都叫我小羊。警察先生也笑了,目光里出现一只在空中盘旋的老鹰,大声宣布,他们六个得给我三千块钱。一千块酒钱。三千块赔偿。处罚金一万。孙微咆哮警局,拘留十五天。
  我很满意警察先生的判决。其时,天已微亮。我看见四周墙壁上挂着的锦旗,打算回去后赶制一面,再敲锣打鼓送来。我把意思与这位玉树临风的警察先生一说。他马上笑得合不拢嘴,用钢笔敲击桌子,目光瞟向双手抱头的侯国文、于仲达、韦茜、李明白,还有上了拇指拷手臂被高高吊起像两只飞鸟的孙微与庄南,问我,你看他们像不像嫖客与小姐?
  这话我不好乱说。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警察先生的手上。这是一双漂亮的手,细长,白净清洁,食指与中指几乎齐平,拇甲修剪得相当整齐。我觉得这是一双弹钢琴的手。我大声夸奖。警察先生有点不好意思,长叹一声,唉,当年,我是练过琴。上海音乐学院寄来过通知书。可惜我爸说,这个社会太多渣滓,要把一切害虫消灭光。我只好投笔从戎。
  警察先生真可爱。把他爸的悄悄话都说出来。我立刻赞美起他可敬的父亲,赞美他父亲目光如炬,有着爱因斯坦也自愧不如的大脑。
  我衷心感慨,要不是你爸当初英明伟大的决定,这社会早乱了套。我指指他们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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