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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庆龄-二十世纪的伟大女性-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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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益贫困。”现在,内战终于停止了,团结抗战挡住了敌人的进攻。过去的中国红军改名为八路军,“第一次与敌军接触,就获得压倒一切的胜利”(指山西平型关大捷,歼灭日军精锐扳垣师团1000多人)。

①原载上海《大公报》,1937年10月21日。转引自《宋庆龄年谱》,第106—107页。

宋庆龄再次指出,中国的战斗“不单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一切仍旧爱护自由民主的人们”。她表示相信美国对中国为自由和独立而进行的斗争是真诚同情的。

在美国方面,有一个有关宋庆龄的报告,是1938年10月间专门呈交给罗斯福总统的。写报告的人是美国驻华助理海军武官埃文斯·福代斯·卡尔逊少校(海军陆战队)。他是斯诺(后来又是史沫特莱)的朋友,通过斯诺的介绍,他深入在敌后作战的中共领导的部队,实地观察了几个月,看到士气高昂、作战技巧高超,并认为他们为中国抗战取得胜利具有极大的示范价值。他在香港曾同宋庆龄晤谈,这个报告就是在这次谈话后写的。他所以能够直接向罗斯福报告,是因为他曾是总统定期休假地乔治亚州温泉海军陆战队警卫队的指挥官,所以罗斯福总统认识他并且很喜欢他。他被派到中国来时,罗斯福要他把他的在华印象直接告诉他,不是通过军队系统逐级上报而是通过总统的私人秘书勒汉德“姑娘”。①

①这个报告的日期是1938年11月15日,存纽约海德公园富兰克林·D·罗斯福图书馆。旧金山的约翰·W·鲍威尔在进行其他研究工作时发现了报告原件,专为本书作者惠寄了一个复印件,供写作这本传记用。

卡尔逊给她写道(实际是给罗斯福看的):

“在香港,我同孙逸仙夫人有一次愉快的晤谈……她是一位可爱的妇女,在宋氏三姐妹中最平易近人……她以为中国共产党是孙博士三民主义的真正的拥护者……她也认为——同我谈过话的大多数外国人也这样看——八路军所创造的进行抗战的模式是唯一能使中国取胜的模式……”

在下一段里,宋庆龄对于美国对中国抗战的支持,表现得不像上面所引那篇对美广播演说中那么有信心——事实上远不如卡尔逊那样有信心,她特别担心美国政府和传播媒介长期宣传的反共主义。

“我告诉她,(蒋介石)委员长把一两位共产党领导人安排到政府中去的时机已经来到了。她反问道,如果采取这一步骤,美国的感觉将会怎么样。她指出,对美国人来说,共产主义仍然是一个妖魔,如果他们认为中国将‘共产化’,那末他们的同情恐怕就会减少了。我答道,我认为美国人对中国的共产主义有足够的了解,认识到这不是他们所熟悉其含义的那种共产主义。”

这次谈话的时间正好在日本占领广州和武汉之前,中国局势危急。卡尔逊的另外一些话反映了这种情况:

“我同孙夫人谈话是在10月20日,在此之前,就在那天上午,我同宋子文谈了话。他们都没有作出任何暗示,广州会在第二天陷落……

“从中国人的立场看来,目前的局势并不光明。但我仍然相信,中国有能力继续抗战。我持这个立场肯定属于少数派。但我的意见是以我对共产党领导人、(蒋)委员长及黄埔系军人的了解为基础的,他们谁也没有失去抵抗的意志。我的意见还以下述事实为基础,即:共产党人在北方成功地把抗战的意志以及为民族抗战的利益而自我牺牲的真诚精神灌输给了人民。”

卡尔逊虽然对蒋及国民党军队的核心力量仍然寄予一定希望,他从共产党进行的战斗中已经看到了中国不会半途而废或遭受失败的主要理由。

宋庆龄给卡尔逊的印象是如此深刻,在两年以后他写的一本关于这段时期的书中①,称这次同她的半日晤谈是他经历的中国的“伟大戏剧”中“非常合宜的最后一幕”。他写道:

①埃文斯·福代斯·卡尔逊着《中国的双子星》(英文),第316—318页。

“我在一间陈设非常简朴的房间里等她,从这里多少感觉到了一些这位妇女的精神。她不让自己有丝毫的奢华。一会儿,她出来了……我顿时感到轻松自如,因为她有那种我在八路军中常见的‘不要客气’的态度。但她还有更多的内涵——内心安静、绝端自信而毫不自负……她心中充满了对人类的爱,特别是对那些不幸的、被压迫的人们。

“她从不装模作样,她的面容安详,在沉静中显得很美丽。”

他像别人一样感受到她也喜欢找快乐:

“她一点也不缺乏幽默感。当我告诉她我在北方的一些经历时,她高兴地插进来解释我所描述的人们的反应。”

他也注意到她的坦率:“很明显,她认为国民党没有实行三民主义,共产党领袖们则实行了。她相信,蒋介石所鼓励的是对他本人、而不是对政府和国家的忠诚。应建立代议制政府的时间早过去了……”

最后,卡尔逊深感她对人民大众(特别是农民)的生活和受到的待遇是非常关切的。他引宋庆龄的话说:

“……最严重的是政府未能实行民生主义。相反,它满足了上海的银行家……而忽视了人民……特别是土地问题……”

在同卡尔逊谈话一年之后,1939年7月,在中国抗战两周年时,宋庆龄发表了《展望战后——抗战纪念日致美国友人》一文①。她在文中详述中国抗战所遇到的内部和外部危险并尖锐地指出两者的联系。

①《保卫中国同盟新闻通讯》,第55—63页。此文标题或作(抗战以后的中国——抗战二周年纪念告美国友人》,见《宋庆龄年谱》,第119—120页。

在一方面,她警告说:

“背叛统一战线和试图限制民主的发展,不仅威胁着我们的抗战,而且也威胁着外国在华利益的保障……”

在另一方面,她对在主要西方国家中出现的类似倾向也毫不放松:

“我要求你们密切注意民主国家中的保守派,他们期望迅速结束远东的战争(牺牲中国以谋对日妥协),因为他们害怕中国将‘赤化’。”

她奉劝西方政府不要作这样的胡思乱想,而是看看日本人在他们的占领区怎样肆无忌惮地破坏外国的利益。制造或强使中国接受“和平”,而让日本获得它的侵略果实,将是对西方国家本身贸易及其他利益的打击。

除了西方的本身利益之外,她提醒西方记住自身的民主传统:

“我们抗战爆发的周年纪念日是7月7日。这一天在7月4日(美国独立纪念日)和7月14日(法国大革命纪念日)之间……我们的民族革命,在1937年7月7日卢沟桥开始的抗战的推动下,已有了新的发展。我们的革命兼有解脱美国殖民地地位的美国革命和摆脱旧政权的法国革命的成分。

“只有在占人类五分之一的中国人民完全赢得了民族独立和民主自由之后,中国巨大的生产力才会解放出来,使整个世界受惠。

“这就是为什么中国正在进行的民族革命,是全人类进步的必要和不可避免的一步。”

  (七)西方的战争:对东方的初步影响

1939年9月,欧洲爆发战争,一方是纳粹德国(法西斯意大利后来参加),另一方是英、法两国。战争爆发前夕,在香港已出现扰攘不安的情形。英国人对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的潜水艇战争记忆犹新,因而担心航运的安全。

9月3日,在给纽约的友人格兰尼奇夫妇的信①中,宋庆龄叙述了当地的情势以及她自己(包括她那点有数的财物)的处境:

①宋庆龄自香港致纽约格雷斯·格雷尼奇函,1939年9月3日。

“香港的形势很紧张。人们纷纷逃离,以免遭封锁(或封锁的威胁)……英国是否宣战或接受意大利的调停很难说……我多么希望有一个无线电收音机!你们看,我的所有邻居都有……只有我听不到新闻广播。

“我们的所有朋友都预期发生各种可怕的事情,都在准备撤离……人们争着出头等舱的钱去买三等舱的票……

“货币的比价大跌,这对我们这些必须在这儿住下去的人是个大问题。现在要4元钱才能换1元港币,你可以想像到我们的境况多惨……

“我想去内地,但朋友们认为到我该出去的时候大概就出不去了……所以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这里现对函电实行严格检查,但还不至于影响到我现在为我的国家所做的工作……至少在B国(指英国)外交政策改变之前是这样……”

不论有无危机,她还是像通常一样的忙碌:

“我正在写《维吉尼亚季刊》要的文章,进度很慢,就同我随便写什么东西一样。刚收到(伦敦)冲国运动委员会’来电要我写一篇周年纪念的文章……NMt纽约《新群众》杂志发表了我最近写的一篇文章,本来是作新闻通讯用的……”

接着是一段关于她个人的幽默话:

“NM的作者介绍中说我是1890年(实际上是1893年)出生的……我觉得很有趣——难怪所有的外国记者都说我看起来比他们原来想象的要年轻。”

如果宋庆龄知道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特务在密报中怎样描写她,准会觉得更加有趣——尽管也更有辛辣味道。这个特务偷进格兰尼奇所住的公寓,发现了这封信,就做了一个复本送给联邦调查局,但不知道写信的女人是谁,就说写信的人叫“苏西①,一个住在中国的中国共产党女党员”,从公寓里查到的照片看来,“显然是一个年在30至35岁之间的中国妇女”——这个估计比她的实际年龄小10岁,她当时是46岁。

①苏西是宋庆龄在威斯里安学院上学时用的小名。——译者

这个密探的“情报”都错了,只有一点是对的——在精神和体力上、同样地在外貌上,她仍然年轻。

欧洲爆发战争的前后,宋庆龄不断强调西欧和远东的反法西斯斗争是密不可分的。她呼吁,对前者的注意不要造成对后者的忽视。1939年在香港“三八”妇女节集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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