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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四公子-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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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候,十六岁的康熙,做了一件出人意料而确可令人佩服的大事,《清史稿•;圣祖本纪》康熙八年记:    
    “五月……戊申诏逮辅臣鳖拜,交廷鞫。上久悉鳖拜专横乱政,特虑其多力难制。乃选侍卫,拜唐阿年少有力者,为扑击之戏。是日,鳖拜入见,即命侍卫等掊而系之。于是有善扑营之制,以匠臣领之。庚申,王大臣议鳖拜狱上,列陈大罪三十,请族诛。”    
     “拜唐阿”是满洲话,亦为侍卫之一种,扈从时职司前驱。康熙制鳖拜,处心积虑而声色不动,参与机密者只极少数的心腹侍从,颇疑曹雪芹的祖父曹寅亦为其中之一。曹寅以后深得恩眷,盖非无故。康熙自诛鳖拜,始得独揽大权,宫廷中新旧两派之争,至此局面大定。于是南怀仁上疏,为师讼冤。《杨光先传》:    
    “南怀仁等复呈告光先依附鳖拜,将历代所用洪范五行,称为《灭蛮经》,致李祖白等无故被戮。援引吴明诬告汤若望谋叛。下议政王等议:坐光先斩。上以光先老,贷其死,遣回籍,道卒。刑部议,明坐奏事不实,当杖流。上命笞四十,释之。”汤若望则复封号,视原品赐恤,封号原为“通玄教师”,因圣祖名玄烨,避讳改玄为微。    
    这一冤狱的平反,在杨光先、吴明一系的旧派,自有刺骨之恨。随时谋求报复,亦在意中。方氏父子被诬,可能即为旧派对新派的一种报复。    
    按:清初畴人,首称“南王北薛”,南王为吴江王锡阐、北薛为山东薛凤祚,俱通中西之学,与新旧两派皆有交往。纯属旧派者,常州龚士燕,康熙六年应募入京,为旧派钦天监官所引重,康熙八年“定用西法而古历卒不行”,因于后二年“以疾归”,实为锻羽而归。    
    方中通则纯为新派,其学出自穆尼阁、汤若望。穆尼阁其人,不如汤若望、南怀仁知名,非研究天主教史者,不能道其生平,今于刘声木《苌楚斋随笔》卷四中得一条:    
    “顺治间,泰西教士穆尼阁寄寓南京,喜与人谈算学,并不招人入耶稣教。”方中通的算学,得自穆尼阁,而历法则由汤若望所授。汤若望且曾授历法于方以智。两代世交,渊源不浅,有诗为证。    
    方中通《陪集》中《陪诗》卷二,有五律一首,题为《与西洋汤道未先生论历法》。道未即汤若望的别号。诗云:    
    “千年逢午会,百道尽文明。(原注:依邵子元会运世推算,正逢午会,万法当明。)汉法推平子,唐僧重一行。(原注:先生崇祯时,已入中国,所刊历法故名《崇祯历书》。与家君交最善,家君亦精天学,出世后,绝口不谈。)有书何异域,好学总同情。因感先生意,中怀日夕倾。(原注:予所得穆先生火星法最捷,故相质论。)”    
    按:此诗当做于汤若望罢官以后、未死之前,计其当在康熙五年至七年之间。旧派历家方以排去汤若望为快意,而方中通与汤若望有所交游,其为遭忌,亦无足怪。    
    方中通《陪集》,余英时先生亦未得寓目。《方以智晚节考》所刊“重要参考资料”,方中通《题结粤难文至感泣书此》、《论交篇赠侈俨若》两诗,乃转引自《清诗纪事初编》。此书录方中通诗四首,除上述两诗,另两首。一即《与汤道未论历法》,一为《木兰女庙》。细玩余先生所曾引的两诗,于方家“粤难”经过,亦大有可以参悟之处。《题结粤难文》云:    
    “君不见,一门争死称孔氏,弟兄子母垂青史。又不见,西川豪杰附党人,耻不与党先自陈;彼为友朋尚如此,何况俨然为人子?……回忆难作捐我躯,不料此躯存斯须。”又《论交篇》云:“忆昔患难倾门户,不肖捐躯系园土。”两言“捐躯”,又道“耻不与党先自陈”,似乎“粤难”之作,方中通先不在被收的名单内,乃是挺身自任,思为父代死。方以智三子俱孝悌,何以长幼俱无动作,而独中通奋身?此或者祸由中通而起,非如此不足以为人子。再进一步推究,方中通的“自陈”,当然先经过“家庭会议”同意,而同意的缘故,可能非方中通自到公堂,不足辨其父之被诬。至于系狱以后,又有不肯出狱的情形,《题结粤难文》有句:“怜我不肯脱罗网,委屈导我真缠绵”;又云:“非是不遵宛转之深情,乃深痛吾老亲之不测”,其情事如见。盖问官必以案内无方中通之名,宛转开导,劝其自脱罗网,而方中通坚不出狱。所以然者,方以智自裁于惶恐滩,究系畏罪,还是完节,心事不明,必待昭雪,使方以智的本心大白,始肯出狱。明乎此,始知《论交篇》中“感余热血怜余痴”的“痴”字,应作何解。    
    问题是在这里,方中通何以必欲“代父直心直如矢”?《论交篇》中又道,“我父生前受名累,身后患难尤难堪”,何以谓之“身后患难”,又何以较之生前尤为“难堪”?惟一的解释是方以智的被诬,乃是名节被污,其所恶有甚于死者。不愿“对簿虏廷”,下拜于异族衣冠之前,惟有一死,可免此厄。而既死则不独自洗其无端之污。且当时谈及方案,如遇猛虎瘟疫,避之惟恐不速不远,则期望公道自在人心,舆论能为之洗刷,亦不可能。是故方中通“不畏死,血满纸,痛哭陈情详院司”。而方中通妻陈舜英,《粤难作夫子被羁》一诗:“便捐男子血,成就老亲名。君指天为誓,余怀刃是盟”,亦道出底蕴,方中通“指天为誓”者,必是父诬不白,宁死不出狱。此与季辛吉名誉不能洗刷,便当辞职的坚决表示,意思约略相仿。    
    于此,可知方氏仇家所构陷方以智的罪名,必然以智九死所不甘诬服者。论案情,则自为牵涉及于可召族诛巨祸的谋反大逆,但以忠于明室的遗民反清,理所当然,即或被诬,于名节何损?而竟非以死相争不可,则所诬以何案,略知清初史实者,皆可指而出之。留待后论。    
    我又颇疑,构陷方以智者,为方中通的至交,甚或曾同问学于穆尼阁。《论交篇》起始,以二十余句强调人情险,决非无因而发,余如次:    
    “交道诚难论,何况在今日,变幻态无穷,险情不一。张耳、陈馀少相知,安知凶终机在刎颈时?孙膑、庞涓不同学,安有复有鲸刖之惨,马陵之悲?茫茫天地一开眼,古今人情若印板,愈厚愈密愈益疏,四海九州之人如同产。噫嘻肤上毛,欲割便挥刀;区区胶投漆,何得久坚牢?又如相依复相迁,幸舍代舍迁不倦;今朝武安座上逢,昨晚魏其门下见。较量轻重只争毫发间,趋舍何必死生与贵贱?”    
    此诗引用古人凡五,“今朝武安座上逢,昨夜魏其门下见”,乃指籍福。“幸舍代舍”典出《史记孟尝君传》,处宾客的馆舍分三等:传舍、幸舍、代舍。总结此诗所引五古人而欲表达其对交道的看法是:见利忘义。引孙膑、庞涓的故事,则又似同学忌才。总之,整首诗以三分之一的篇幅以证交道难论,决非全然为了反衬下文“忽然一遇侯公子”,而是有本事在内的。    
    至于当时新旧派历法之争,则不仅学术之辨,意气之争,更关乎生死祸福,穷通富贵,其事之严重,以及争斗之烈,远超过后世的想像。只以在学术上康熙亲自主持,且新优于旧,亦成定论,故旧派无法翻案,其争斗过程,遂亦渐渐泯灭,蛛丝马迹,犹可想见仿佛。阮元辑《畴人传》,杨光先传后有论。


第三章方以智(6)

    “论曰:钱少詹大昕曰:‘吾友戴东原尝言:欧罗巴人以重价购《不得已》而焚毁之,盖深恶之也。光先于步天之学本不甚深,不旋踵而败,宜哉!然《摘谬十论》……则固明于推步所不能废也。元(阮元自称)所藏《不得已》卷末有杂记数条,不著撰人名氏,中一条云:歙人言,光先南归至山东暴卒,盖为西人毒死。”洋人购杨光先所著《不得已》而毁之,其事不可知。戴东原虽为大儒,于永乐大典中搜得王锡阐、梅文鼎所未及见的算书,能正调补脱,可知其天算之学的造诣,但戴氏著作中,有《气穴记》一卷、《葬法赘言》四卷,是犹不免将天文地理与堪舆混为一谈。则于历法恶西洋而为杨光先张目,亦无怪其然。至于“西人毒死”杨光先,就情理而言,殊不可能。不过,杨光先一疏,谓选荣亲王葬期错误,用心实嫌恶毒,汤若望被诬既已大白,杨光先陷诸台官于死而竟不抵罪,自为死者家人亲友所不甘,因而采取报复行为,或者有之。    
    以上假设祸由方中通而起,乃因介入新旧历法之争而结怨;或者为人见利忘义而出卖,皆待进一步求证,始可判断此假设有无成立的可能。但方以智被诬的谋反案,必与吴三桂有关。换言之,即助吴三桂谋反,则笔者自信,此一假设,定必不误。    
    吴三桂叛清,事起于康熙十二年冬,但异谋早著,而满清忌吴,则更早始于吴三桂入缅杀永历帝以后。刘健述所著《庭闻录》卷四:    
    “康熙元年十一月十一日,诏加吴三桂爵平西亲王。二年,奏缴大将军印。有内大臣论三桂子额驸应熊曰:‘往日永历在缅,边方多故;故予芳父将印,重事权也。今天下大定矣!据之不还何为者?’三桂不得已具疏上之,怏怏不怿。”    
    此为忌吴的明证。康熙自言,亲政后以三事自矢,必欲底成。其一即为撤藩。自鳖拜伏诛,开始积极着手,而以吴三桂为第一目标。    
    按:康熙八年五月诛鳖拜后,六月以米思翰为户部尚书,九年二月以金光祖为广东广西总督,马雄镇为广西巡抚,四年以蔡毓荣为四川湖广总督,七月以王辅臣为陕西提督,十年五月以朱国治为云南巡抚,十一月以明珠为兵部尚书。据此人事调动,可以析出其意义如下:    
    一、康熙自诛鳖拜后,立即开始部署撤藩,而以米思翰调补户部尚书为其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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