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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在房中转圈,来来回回地走动,强迫自己忍耐着,命令自己不要迈出这房间
。
从这以后,只要李伟的父亲和姐姐一上班,李伟母亲就拿着这把已经秃得只剩扫把柄的高梁秸扎成的扫把,在这个家的每个角落扫得“嘎、嘎”作响。这个时候,房中的林雪和李伟就会紧张烦躁不安。
她的“吱吱嗄嗄”的扫地声成了这个家永恒充塞的燥音。儿子和女儿终于被她的扫把扫出了家,丈夫像是游在阳世的鬼魂。
李伟的父亲是个工作狂,是全国闻名的肿瘤专家,出了一本又一本的专著,如愿
以偿地登上了这家大医院院长的宝座。他对她彬彬有礼,互敬互重,但夫妻感情最好的检验试剂是房事,感情深浅一试就知。
他生活在别处。
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的性事也是匆匆开始,草草结束。
她知道,如果揭开夫贵妻荣、儿女出息的外衣,自己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失去欢爱的女人。
让她始料不及是她那个聪明漂亮,高贵如公主一般的女儿,又承袭了她的悲剧。难道真的有天生注定的命运?
她发誓,她再也不能让他的儿子在婚姻问题上遭遇挫折了。她恨这个剥夺了她一生幸福的世界。
李伟的母亲,本是五十年代中期东北医科大学的一位校花,聪明伶俐能歌善舞,市里每有外事活动,她总是被选为献花的代表或晚会舞会的伴舞,她是全校男生心中的白雪公主。后来,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众女生暗恋倾慕的品学兼优风流倜傥李峰。毕业后,他俩迅速结了婚。婚后,育有一女一子,过着幸福美满的好日子,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文革伊始,作为省军区医院业务骨干的李峰,被打成保皇派,资产阶级学术权威,三天一斗,两天一批,造反派逼他俩离婚,但李伟母亲死也不同意,两人便被同时下放到山西一个又穷又脏的山沟里,一过就是五年。
七十年代初,他们得以平反上调回沈阳恢复了工作。她以为好日子终于盼来了。可是一年后,李峰被组织上派遣到基层医院当院长,名为锻炼,实为下一步提升作准备。这一去就是三年,两人开始了名符其实的两地分居的生活。
女人男人,都是三十如狼,四十似虎,两人此时正处在如狼似虎的年纪,过去下放生活虽苦,但苦中有乐,夫妇俩在一起,相依为命,相濡以沫,嘘寒问暧,日子过得充实。如今一南一北,一个月难见一次面。每次见面住上两三个晚上,由于憋得太久,一碰就激动,这里还没有回过味来,那边已经完了,哪有过去的鱼水之欢?有时候
男人回来,正巧碰上她上夜班,就更惨了,男人回来的意义,就仅限于帮她干一些家务活了。
压抑太久太深太满的情欲,得不到发泄,使她的性格变得烦燥多疑起来。半年后,她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她是医生,当然知道自慰。可是试过几次之后,觉得没多少意思,自已弄自己,哪里比得上心爱男人的百般爱抚温存,还有那强健有力长久的刺激?
渐渐地,一到夜深人静,两个孩子都睡了,家务干完后,她就怕了那张宽大的稳稳停放在那里的那张床。她听说过,过去旧社会的寡妇,晚上睡不着时,一个个长夜是靠撒一把黄豆,吹灭灯,然后摸黑趴在地上捡那一颗又一颗的黄豆到瓦罐中,待一粒粒全捡起后,又重新撒到地上,再捡,再撒,就这样熬过一夜又一夜,一年又一年,一直到死,最后得个贞洁的名声。据说有的寡妇床前地上都跪有两个深陷下去的膝盖印。
每想至此,她就不寒而栗。
她的丈夫,回来得越来越少。
她注意到,丈夫对她冷淡了,他自己却越来越精神整洁了,有两次他丈夫没把脏衣服带回来洗,而穿回的衣服却洗熨得整整齐齐。问这是谁洗的谁熨的,李峰嗫嚅了一会儿,说,是医院的护士长小敏帮着洗的。为此他俩大吵一架,直到丈夫答应,以后再不把衣裤鞋袜交给另外一个女人洗,这才罢休。可是李峰第二天一早就借口走了。为此她大哭一场。自尊使她发誓再也不去找他,她认定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后来她见到过那个所谓的小敏,原来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女人,毫无韵味,姿色平平,但从人们躲闪的眼神中,她明白,这个女人肯定与她老公有一腿。她心中冷笑,就你这货色,你能勾上他多久呢?他早晚是要回沈阳的,是要我和这个家的。就当他暂时找个排泄工具吧!
她告诉自己要等待。
丈夫调回沈阳当院长是五年后,比预期晚了两年,在等待的五年中,李伟母亲养成了不停地扫那三间屋地的习惯,养成了不断擦家具的习惯。
《我要富贵》 第三部分《我要富贵》 一个极度寂寞的女人
120、李伟对林雪说:“我妈几十年都是这样扫啊扫啊,扫不完,不是冲你来的,你别计较。”
这是一个极度寂寞的女人,她一定是疯了,林雪想。
李伟从不出门。除了给林雪买些水果、麦乳精、酸梅之类的营养品调味品,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看电视。李伟的父亲让你感到他似乎是这家外之人,是一个旁观者,暂留的过客,他永远彬彬有礼,客客气气;李伟的姐姐没事时过来跟林雪聊聊天,有时会带一些好吃的水果和零嘴给她,这让她感到温暖。可是,她们的谈话,并不能持续几分钟,刚刚说了几句,林雪就发现李伟的姐姐已经走神了,愣愣地呆在那里。
李伟的姐姐以前当兵去了大西北,并在当地结了婚,丈夫也是军人,后来由于丈夫的部队转移驻地,两个远隔千里,就此分居。三年后,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孩来找她,约她到部队大院中的山上走走,上了山,走到林中,女孩就给李伟姐姐跪下了,求她把丈夫让给她。李伟的姐姐一听就傻了。后来有人知道此事,为她抱不平,让她去军事法院告那奸夫淫妇,李伟的姐姐,想了又想,拖了又拖,因为那是她的爱,她的初恋,她们在一起有五年的美好时光。最后,她还是悄悄地离了婚,尔后求父母悄悄把她调回沈阳。
就此,她的性情大变,那个男人带走了她的心和她的灵魂,活泼开朗的她,变得沉默寡言。她像个影子一样,飘浮在这俗世上,没有快乐,也没有悲伤,她的眼神常常在一瞬间飘游到九霄云外的另一个世界。只有坐在窗前在洒满月光的钢琴前那弹那一首首婉转低徊的曲子,才让人感到那曾经的青春曾经的美丽和蚀骨的忧伤。这让他的父母害怕,他们坚持给她调换了工作,在医院化验室收发化验单。
121、住到第六天的时候,林雪估摸着李伟的思乡之情差不多得以慰藉,就说想走。李伟沉默着不做声。
林雪就说:“咱们还有6000元钱,给一千你妈吧,她带你这么大,你几年才回一次,孝敬一下应该的。另外,还有那只泰国红宝石戒指,送给你姐作个纪念,你姐是个好人。”
林雪从旅行箱中,取出了1000元和那只红宝石戒指。这颗宝石,红得像一滴血,对着灯光,宝石中有一团火焰在跳动燃烧,放在手上看,血红的宝石中,像裹着一
滴眼泪,莹润欲滴,一看就是上品,纯粹无杂质,水头好。
临离开海口的前夜,打包裹整理东西时,才在抽屉的一角发现它。林雪当时就想,阿亮为什么偏就送了这么一枚血一样的宝石戒指呢?难道冥冥中有什么命中注定的事?她不想留下它,又舍不得扔,遂决定当个见面礼送给李伟他妈,可是还没等她送,李伟他妈那个态度,使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伟去了他母亲和他姐的房间,不一会儿,李伟的母亲来了。
这些天她们都尽量避免直接打交道,双方都显得客气而小心。
“小林,我想和你谈谈,好吗?我们都是女人,说实话,你是个好姑娘,可是婚姻是很现实的,你远在千里外的江西,李伟在沈阳,你有能力调到沈阳来吗?我们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调李伟他姐姐还是自己的女儿,一个系统,托了多少人,找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还费了三年时间才调来,他姐也因为夫妻两地分居而毁了,你没看她小时候的照片,多漂亮多聪明,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们总不能在外面漂一辈子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早晚有一天要回到沈阳,他现在还小还年轻,我们也还动得了,他愿意就让他在外面闯一闯,锻炼锻炼,他终究是要回来的,可是我们没能力调你,两地分居怎么成家怎么生活,孩子怎么养活,将来对你对他对孩子都是悲剧,时间越久,伤害越大。”
她用温和沉静的语调,给我下达了一道无异于死刑的命令。
“他是有未婚妻的人,那个姑娘是我们大院的,她爸是师政委,她高中就和李伟在一起了,她做过两次流产,现在还在等他。她是要跟李伟结婚的,我们两方家长都同意。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回来这么多天,李伟从不带你出门上街,也不串门,甚至他自己也很少出去吗?所以,我劝你趁早把孩子做掉了吧。”
林雪的大脑轰地一下就晕了。
此时,她只有一个信念:谁也不能把我的孩子夺走,我爱他(她),他(她)是我的,他(她)早已融入我的生命,我决不会让我的孩子,在那样肮脏阴暗的小屋,那样血腥的手术床上,被那些冷冰的刀钩杀死剥离、扔进那些肮脏腥臭的垃圾桶中,不!这是我决不能忍受的。我爱你,我的孩子,你是我的生命,我决不让无论哪个无情无义的畜牲,来伤害你,伤害我。我发誓,我要你平安快乐来到这世上,我要你健康聪明漂亮,像王子或公主一般成长。
是的,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