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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了以后妈妈问我,“韦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古里古怪的。”
“跟她男朋友闹了点别扭。”我回答。
“什么别扭呀?”妈妈有些好奇。
“她男朋友提出同居,她不同意。不过他们最近还是住在一起了。”我决定用韦丹开刀,对妈妈进行渗透式的教育。
妈妈愣了很久才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越来越看不懂。”
既然看不懂,她就没表示想继续看下去,不知道是因为卧病在床行动受到限制,还是这场病让妈妈终于大彻大悟,她不再对我管头管脚。我只要一跟高亢约会,就骗她说加班,她也很少刨根问底。
这个夏天的高温好像存心要与我们热恋的温度一比高低,已经进入9月了,可没有一丝凉意,我们正好成天在家待着,像两个联体婴儿一样粘在一起。高亢这阵子没接什么活,但还有很多功课等着他,首先要把这个星期市面上新出的盗版碟看完,其次看电视里播出的电视剧。一边看一边做详细的笔记,最后在网上看影评找资料。他书房有一面墙上都是碟片,按导演、国家、年份分门别类收藏。
和他相比,我看过的电影少得可怜,最多也只是些德国片,还是用来练习听力的。高亢有时候会像电影学院的老师授课那样,给我讲一些电影技巧。我发现写电影、电视剧既要受到政策限制又很繁琐,并不如我原来认为的那样灵感一来就能一气呵成。比如他上次写的嫁老外那个电视剧,后来投资方无故撤资了,制片找不到新的投资人,到现在都没开机。
我们谈恋爱的保留节目是先陪他看一到两集电视剧,然后他陪我听一张德语唱片,谁都不吃亏。高亢这两天的电视剧作业是《大宅门续集》,我跟着看了两集之后发觉是挺紧张的。第二天晚上他临时有事,我回家见电视上正好在播出,就高高兴兴和妈妈一起看起来。我一张嘴把角色的名字喊得一清二楚,妈妈奇怪地看着我。我只好说同事们每天吃午饭的时候都在谈论,听多了就记住了。
这天我下班后买了肯德基,带回去和高亢一起吃。吃到最后只剩薯条了,他把番茄酱包扔在一边,拿了些盐撒在薯条上,然后递给我。
“我要番茄酱,”我脱口而出,“番茄酱是防乳腺癌的。”
“那你不如直接把番茄酱涂在胸上,说不定防癌效果更好呢。”高亢笑着说。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我还不习惯和男孩子赤裸裸地讨论身体问题。他走过来,我垂下眼睛。
我听见他在我耳旁说,要不要我把番茄酱涂在你胸上?
就这样发生了。
我突然想起十多年前初潮来临的那个晚上,我对自己失望极了,它打碎了我的幻想,让我知道我不过是个寻常女孩;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身边的这个男人又让我知道了自己不过是个寻常女人,有着七情六欲。我仰望天空,天空突然撒满阳光。
这是个多事的秋天,公司里接连传出两条爆炸性新闻。首先是我们的大老板辞职了,去了一家不怎么有前途的手机代理公司,第二条消息跟我们每个人更息息相关:我们正在和摩托罗拉谈判,用我们的手机部交换他们无线网络的大部分业务。这桩交易一旦成功,我们将不再从事包括手机在内的所有移动终端业务,而摩托罗拉也将不再是一个网络系统设备与服务提供商。
高亢陪我在床上听“王子乐队”的唱片,我们最近在床上一躺就是几个小时,我把家里一半的唱片搬了过来,我离不开音乐。碰到意象好的歌词,就翻译给他听。现在是一首《我要把全世界送给你》:
我要把这个世界
月亮和星星都送给你
还要为你摘下太阳
我睡在撒哈拉的沙滩上
为了你都可以游过大海
“据说我们在跟摩托罗拉谈判手机换网络,西门子以后就没有手机了。”我说。
“决定了么?”他问我。
“德国的报纸说快谈妥了,差不多再过两个星期就宣布了。”我说。
报道说,去年我们的固定及移动电话部门亏损了10亿美元,由于行业性复苏迟缓,今年的经营状况仍然不被看好。同时我们在全球的手机业务受到三星的强烈冲击,三星很有可能在今年超过我们,成为全球第三大手机制造商。所以,如果获得摩托罗拉的网络部门,我们就有可能实现在未来的3G系统网络市场达到世界第三的位置。
“那你们手机部的人呢?”
“裁员啊,不会所有人都并去摩托罗拉的。”我已经经历过一次裁员,所以并不觉得太可怕。其实可怕的倒往往不是事件本身。我记得小时候生病去打针,最怕的是针头扎进身体之前的那一段时间,搅得人心神不宁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那你就去德国读书吧。”高亢立刻说。
我本来躺在他肚子上,这时候立刻坐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表达过同样的愿望了,他到底怎么想?
我看着高亢,“你不爱我了么?”
“爱啊,”他说,“所以我才希望你去做你喜欢的事。”
《因为你不是西门子 》 二集体过独木桥(4)
我突然一阵羞愧,他赶我走当然是为了成全我,连慕尼黑都看得出他爱我。“爱不是占有,亲爱的。”高亢轻轻地吻我。
我感动得哭了,我突然觉得我们的爱情无比圣洁,我们都为对方想,而且心无杂念地享受爱带来的快乐。
我带着神圣的感觉,接受了高亢的爱抚。我们像两个登山队员,一次次地翻山越岭,去探询生命的意义。
“我第一次来那个的时候不停地哭,我以前真的以为自己是天使的。”激情过去之后,我又躺回高亢肚子上,他说我的头会把他的腹部压得平坦些。
“那我跟你差不多,我小时候以为自己是衔着玉生下来的。”他笑着说。
我们和摩托罗拉没有谈成那项交易,外界说摩托罗拉从事网络基础设备与服务机软件部门的净资产与营业规模大于我们的手机部,西门子许诺会以现金方式补偿差价。但最终我们愿意支付的补贴数额没达到他们的预期。
听到这个消息我高兴了大半天。我对西门子还是有感情的,不想随便换工作。我也不想出国,至少目前不想。都说女人一恋爱,就从自由飞翔的鸟儿变成了围绕爱人飞翔的鸽子。我都快成了高亢的跟屁虫了,可我确实舍不得他,我还没爱够呢。
妈妈终于可以拆石膏了,我、姨妈和保姆众星捧月地送她去医院。检查结果很好,虽然医生还是私下叮嘱我要注意她的术后休养,预防股骨头坏死。拆掉石膏的妈妈顿时觉得身轻如燕,恨不能参加奥运会体操项目选拔。我说服了妈妈让保姆再留几个月,好让她不用做家务,彻底养好身体。
“今天晚上电视剧频道开始放一部韩剧,你一定要看。”妈妈对姨妈说。她迷上了韩剧,成了师奶级的追星族,叫得出每一个当红女明星的名字,还确切地知道她们哪个部位整过容。
看着母亲别无所求的神情,回想昨天晚上高亢幸福的表情,我觉得自己本人就在写剧本,题目叫《张一彤的幸福生活》。
韦丹和陈翎自从吃过我家小保姆做的广东菜之后,就经常来我家吃白食。保姆的TCL手机没用多久就坏了,这两个猪油蒙了心的家伙居然说服了省吃俭用的小姑娘花了近三千块钱买了款我们新出的8008手机,陈翎还教会了她发短信。之后经常见她右手握着铲子炒菜,左手捏着手机飞快地发短信,她难道也恋爱了?难道我的爱情磁场就那么强大,我发出的电磁波翻动了小姑娘的春心?
我们3个围坐在餐桌前正准备大快朵颐,小姑娘端着盘菜走上来,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韦丹正津津有味地喝着青萝卜炖排骨,闻得此言大喝一声,“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那位董公子说不定是素食主义者,吃进去的是草,吐出来的是奶。他对吃不感兴趣。”陈翎提醒她。
韦丹第二天还是把书店洗劫一空,抱了一堆烹饪书回家。小姑娘的8008于是永远在她口袋里响个不停,都是韦丹打电话来讨教厨艺的。
“记住要让韦丹帮你报销电话费。”我提醒她。
我在韦丹家见过Guido一次,小家伙居然没被韦丹养死,而且已经长到四十公分长了。她找来蟋蟀和青蛙给蜥蜴改善伙食,就等它大施魔法将自己变成新娘。
韦丹虽然布下了天罗地网,但董少逸仍然没有动静。
“你为什么不索性告诉他你想结婚呢?看他的反应。要不然你向他求婚得了。”我说。
“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孩子开口呢。”
韦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爱的男人向你求婚并将戒指带上你的无名指,是所有女人的梦想。求婚代表一种许诺,这个男人许诺此生此世疼惜你。这应该是他自觉自愿的,不能是你要求的,是不一样的。
可他们两个那么不同,韦丹太细致了,董少逸却像只腊肠犬一样忙个不休。可能他现在更需要的,不是美丽的芭比娃娃,而是一个可以并肩奋斗的人,这好比一家公司待招的职位是副总经理,你不能跑去应聘会计。爱情研究生韦丹和计算机研究生董少逸之间最根本的问题是供求不对称。
我们部门原来的秘书跳槽去一家法国快速消费品公司做市场了,新秘书据说是Jeffery亲自从上百封简历中挑出来的,同时持有英语八级德语六级和法语四级证书。据PM们的经验,敢来外企混的外语好的又年轻的女孩子都颇有姿色。弄得我也急切地想一睹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