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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安德烈!”对方架住林育华的手,眼睛突然一亮。
林育华这时才顾得上看身下的人,这个人竟然是他在海边遇见的那两个老人中的那个老头。“怎么又是你!”林育华松开安德烈。安德烈翻身侧卧着,他先看了看四周,然后说:“怕你一个人孤掌难鸣。你又不肯接受……”
林育华凑近纪德上校:“不是真话吧?昨天你在哪儿?”
纪德说:“你彻夜未归,猜测是失败了。”
“于是你今天来了?你的那个同伴呢?”
“她在外面放哨。来吧,咱们一块干。”
林育华犹豫了,他不想让纪德插手,他太想亲手干掉卡洛斯了。林育华摇摇头:“咱们有君子协定在先。”
纪德有点生气,“你这杂种!萨巴蒂尼不能老老实实任你宰割,鬼知道昨天你都干了些什么!”他正想跳起身,被林育华按住了。纪德挣了挣,林育华的手向一只钳子似的钳住了他。
林育华笑了笑,他有了主意。纪德上校到现在还不知道真正的领袖是谁,他还认定是米歇尔·萨巴蒂尼,真该让这家伙也尝尝受骗上当的滋味,让他去找萨巴蒂尼好了。
“这种事就是该我这种人干!你应该堂堂正正逮捕他。”
“该死的!”纪德无可奈何地骂了一句,又说:“我们都知道萨巴蒂尼应该对不少于一百起谋杀、爆炸、劫枪案负责,但没有人能抓到他的把柄。林,算我求你,这次行动我已经违反了纪律,我希望你能帮我。”
“算是恐怖组织内部的大火并?”
安德烈·纪德上校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一想法。
“就是说要死的不要活的?”林育华一边追问一边把冲锋枪从肩上解下,抓在右手里,又把吹管含在口中。
纪德也把无声手枪从腰里拔出,“坚决杀掉他!”
“萨巴蒂尼的卧室是铁合金的,你知道吗?”林育华问。第一次来马埃堡时,林育华就发现了这一点。卧室的门外表层包着一层皮革,皮革里面还夹了一层海绵,看上去非常华贵也有很好的手感,当时林育华出于好奇曾经用力按了按,他发现那里边的坚硬和一般木料有所不同。后来成为训练有素的杀手的林育华,很自然地推断出了那扇门的性质。
纪德的牙齿在黑暗中闪了闪,他掏出一块东西,说:“早替他准备好了。”他拿着一块塑胶高爆炸药。
“你想让整个毛里求斯都听见这爆炸声?”
纪德平静地说:“我这回来就没想到过回去!”
“我答应过刘英东,我必须回中国去。”林育华把炸药拿过来放在墙脚,“咱们还是另想办法。跟我来。”
纪德也不想轻易送命,虽然不习惯林育华那副指挥员腔调,但还是随着林育华爬向走廊里端。
他们在萨巴蒂尼的门口停下,林育华说。“我弄开门以后,如果灯黑着,就让我先进去,这支枪可比你那支有用。如果开着灯,这份功劳就给你了。”林育华估计,百分之百是开着灯的,至少有床灯或者壁灯是亮的。
纪德点点头,他不知道林育华怎样才能打开房门。
林育华在黑暗中看准房门的把手,他先一点一点扭动,又试着推了推,的确锁着。林育华取出他自己制造的那把奇形怪状的钥匙,一点一点插进锁孔。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在钥匙桶上不停地调整几只旋钮,当钥匙抵达锁孔尽头时,林育华最后一次调整旋钮,并且拧紧固定,他对纪德作了一个手势,然后飞速向逆时针方向一拧,同时推开屋门。
安德烈·纪德一个箭步窜了进去,“举起手来!”
卧室里果然亮着灯,而且所有的灯都亮着,卡洛斯正和他的两个女郎鬼混。安德烈·纪德冲进去的时候,卡洛斯靠在沙发上。他只来得及把头从趴在沙发靠背上那女郎的两腿间抬起,安德烈的手枪已经指着他了。趴在沙发上的女郎似乎没有听见安德烈的喝令,她还沉醉在兴奋中扭动着白白的臀部。跪在卡洛斯两腿间的女郎显然和她的伙伴没有相同的感受,她甚至比卡洛斯更快地清醒过来,她顺势仰扑过来,双手抓向安德烈·纪德的双腿,即便在这种昏乱的时候,她也不忘自己的职责。
安德烈动也没动,枪口一低;噗一声,子弹射进了女郎的头顶,女郎伸了伸手,不动了,血和脑浆马上流出来。
这时候趴在沙发上的女郎才回过头来,她的眼睛依然相当迷离恍惚,但她也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惊叫一声滑到地毯上,这种生理状态下的人反抗机制很低,地仰躺在地上,赤裸的身体颤抖成一团。
林育华一直站在安德烈·纪德上校身后,纪德阻挡了卡洛斯的视线,他虽然看见还有人站在黑影里,但他知道这个人只能是持枪老者的同伙。卡洛斯伸手去抓丢在沙发上的浴巾,尊严的本能使他意识到自己应该遮住点什么。
“不要动!”纪德上校道,“萨巴蒂尼在哪里?”
卡洛斯愣了一下,但他马上猜到了纪德为什么要找萨巴蒂尼。卡洛斯故作害怕的样子,“我的主人,少爷,他昨天刚刚离开毛里求斯,我是他的老仆人。”
《苦界》 第四部分第二十章 撒旦的歌声(17)
“仆人?”纪德冷笑一声,“你这个仆人可不仗义,竟敢玩弄少爷的女人。”纪德看了看那个给屈成一团的女郎,女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看纪德,她看上去有点吓傻了。
卡洛斯很羞愧地把头低下,“求您别告诉我的少爷。”
林育华一直站在纪德的黑影里,他在两个人对话的间隙里一直留心这间屋子,他担心屋子里会有什么机关,林育华上一次和玛尔塔来马埃堡时根本没机会也没兴趣进入米歇尔·萨巴蒂尼的卧室。那时候,林育华知道玛尔塔和萨巴蒂尼就在这个卧室里鱼水之欢,无数个生动活跃的场面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林育华的痛苦和屈辱就无法控制,但那时候林育华是以乞丐般的身份出现在马埃堡的,能活一条命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敢表现出一个男人的占有欲,他只能忍着,并且尽可能地远离这间隔音设备极好的卧室,他尽可能想都不想它。
现在,林育华注意到卧室的墙壁上除了桔红色的壁灯,再很少有什么装饰,最醒目的是挂在左面墙上的一幅油画。林育华一眼就认出那是萨巴蒂尼的手笔,那是古罗马的一个神话故事的定格。一头巨大的母狼正昂头站立。它的腹下是两个吸吮狼乳的孩子。母狼和孩子都有相对抽象的味道,灰蓝色的基调使画面笼罩着一种说不出的绝望和残酷的气氛。
林育华想到了萨巴蒂尼,他确定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没谁能知道这样一个天赋极高的艺术家在卡洛斯的控制下怎样生活,他的精神会正常吗?单单从他阉割贾尼尼这件事,就能看出这个人是多么怪诞。林育华的视线突然离开了卧室,他注意到有一种微小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林育华倏然转回身,他准备朝发出声音的方向射击。
“自己人。”纪德说,“是尤瑟娜尔,放哨的。”纪德的听力让林育华十分佩服,他居然在和卡洛斯对话的时候,分辨出来人的身份。
果然是那个化妆成老婆婆的特工,她端着一支点22手枪滑行似的来到卧室门前,她对林育华点点头,然后从纪德身边走进卧室,她走向卧倒的女郎。“闪开!”林育华突然叫了一声,尤瑟娜尔闻声一躲,林育华的枪口里射出三发子弹,三发子弹钻进那个女郎的眉心,形成青白色的品字形凹陷,一秒钟之后,三股鲜血温泉似的从三个弹孔里喷涌而出。
尤瑟娜尔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看见那个女郎的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沙发底下的一支手枪,如果她弯下腰去拉扯女郎的时候,女郎正好抬手一枪,她自己的身体又恰恰给女郎提供了掩护,纪德将首当其冲。尤瑟娜尔的额头不由冒出冷汗,她回头对着林育华感激地一笑。
林育华端着冲锋枪从纪德身旁出来走向卡洛斯。
卡洛斯睁眼看看林育华,他抬起手指点着林育华,“你……你是……”卡洛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林育华平静地看着卡洛斯,“你对自己的估计太高了。”
“萨巴蒂尼根本就没离开过马埃堡!”纪德和林育华并排站立,他抬抬枪口,“你想当领袖的殉葬品?”
林育华冷笑了两声,“领袖!还有什么话说?”林育华突然用肩头一撞,纪德猝不及防,一下飞出去正好砸倒了尤瑟娜尔,他吼了一声:“你想干什么?”
林育华是担心纪德弄清真相之后会阻止他杀掉卡洛斯,他可不想让审判之类乏味的事情发生。林育华微笑着扣紧扳机,他一直盯着卡洛斯由惊讶到恐怖的脸。
“不!不要……”卡洛斯突然提起身体。
林育华稳稳地压住扳机,卡洛斯在子弹射尽的十几秒钟里,身体像挂在树上的狗一样前后左右扭动旋转,几十颗子弹几乎切割了卡洛斯赤裸的身体。那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画面:在沉闷的噗噗声中,一个人的血肉仿佛无缘无故就纷纷飞溅起来,像无声电影一样。
林育华在子弹射空之后还继续扣着扳机,他的两只手都几乎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林育华呆立着。
安德烈·纪德上校没有制止林育华,他曾打算那样做,但林育华在他从尤瑟娜尔身上爬起之前就开了枪,他只能眼看着林育华射击卡洛斯。纪德看着表情木然的林育华,他不知道那个老仆人为什么让林育华动如此大的肝火。
林育华丢下冲锋枪,他径直走向那幅油画,他端住画框的底沿一掀,油画轰一声被它抛到地上。“果然如此!”林育华转回身,“给我枪。”他对纪德说